心理學:打破潛意識的魔咒,讓原生家庭的「傷」結痂

2019-06-19     有夢想的唐糖

如果遇到一件事,一個場景,一個人,它深切的刺激了你,那麼一定說明,你在這裡有"傷"。如果你是一個很少被"傷"到的人,也請別著急高興,因為很可能不是因為你豁達,而是因為你麻木……

後台不少人問我同一個問題:你說的道理我已經懂了,但是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做。

其實答案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首先,你需要有改變的決心,其次,你要有覺知的意識。覺察即療愈,這句話絕不是聽聽這麼簡單。

曾經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一件事,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正因為這件事,使我後來我深切的理解了那句話:所有的"傷",都是你成長道路上的邀請函——那些令我們不舒服的,痛苦的,生氣的,恰恰是我們切入自己內心的機會,當我們克服了人性"趨利避害"的本能,不再逃避令我們難受的感覺,而是勇敢的忍著疼痛"解剖"自己的時候,我們就逐漸掌握了"內觀"自己的秘籍。

人類哲學有三大終極主題:"我從哪裡來?","我是誰","我要到哪裡去"。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覺察自己創傷的來源,實際上就是在解決"我從哪裡來?"的問題,知道了問題的根源,然而還是要活在當下,解決當下的困擾,這便是解決"我是誰"的問題,最終,我們需要依靠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活成真正的自己,即回到"我到哪裡去"

這便是一個自我成長的路徑。否則,只是空泛的談人格完善,自我成長,是毫無意義的。從生活中的細節入手,覺察、療愈、成長。

今天就以我自己的事情舉例,說說怎麼切入當下的實際,找到自己的傷,又該如何療愈。

我是一個比較關注自我世界的人,簡單的說,就是不怎麼關注外面的環境和其他的人,這種性格會讓不少人用"高冷"這個詞形容我,也會經常發生別人一眼認出我,跟我說"咱們不是一起參加過什麼什麼嗎?"的時候,我一臉蒙圈,完全不認得對方的情況。

之所以說我性格的這個背景,是想強調,被我關注到的人有多特別。

我上課時總愛坐在第一排,也就是說,我的注意力基本上只放在老師和周圍鄰座的個別人身上,其他的人,我不怎麼關注。然而,有一個坐在比較靠後的同學A,竟然在這樣的背景下引起了我的注意,原因是她經常在老師講課的時候小聲在下面接話。我後來注意到,她的接話是無意識的,她接話的內容,是對老師講課的內容表示讚許或者補充。

當我注意到她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聲音變得異常刺耳,以至於後來我的注意力全都被她吸引了,同時,我的情緒池也在劇烈發酵,我覺得她的聲音像噪音一樣,在我耳邊狂響,令我非常憤怒。但是我選擇了壓抑,我的"超我",也就是我的理智告訴我,她的發音是無意識的,而且客觀的評價,其實她的小聲接話也沒有影響課堂秩序,只是因為我注意到了,所以對此格外"敏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以前在辦公室午休,我的同事躡手躡腳的在屋裡走動,其他人都聽不見,睡的很香,只有我,有最輕微的聲音也會被吵醒,然後就再也無法入睡。我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按照我的標準發出聲音,最後只得每天睡覺時塞著巨大音樂的耳機,在嘈雜而持續的背景音樂下,我終於聽不到外面的躡手躡腳了,也能夠睡著了。

所以,我的"超我"會告訴我,不是她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但是理智只能有限解決實際問題,我依然感到她的聲音在干擾我,這令我非常痛苦,但更多的是憤怒。

我把這件事當成了覺察自己的一扇窗戶,通過仔細覺察,細緻梳理,我看懂了是什麼"點"激發了我的情緒?我的"傷"在何處?同時,也就知道了自己成長的方向。讓我們一起看看我的自我覺察之旅,遇上了哪些關鍵詞。

1.關鍵詞:嘚瑟

嘚瑟:常指獲得不值一提的成就或做成一件芝麻大的事就得意忘形。在生活中,嘚瑟是最容易招致攻擊的"體質"之一。

之所以要談嘚瑟,是因為通過我的覺察,我發現我最"討厭"她的地方,來源於我認為她很嘚瑟。

"老師在上面講,她在下面講,她的表情,不像一個學生,而像另一個專家,她微微點頭的下顎,好像是對老師講課的讚許,她經常說'對,沒錯,就是這樣',讓我感覺她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未卜先知….."

她的一系列行為、表情、語言…在我的腦海里經過整合,貼上了一個"嘚瑟"的標籤。對此,我深惡痛絕。

被道德捆綁的壓抑

從小到大,我接受的是"正統思想"的教育 ,我的父母經常教訓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一次成績好,不能說明問題,你還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或者"千萬不要驕傲!"…..在這樣的教育背景下,我成為一個非常"知道分寸"的"產品",我不會嘚瑟,也不敢嘚瑟,甚至面對別人的讚賞,我也總是感覺很尷尬。

在學習了心理學之後,我重新反思這種所謂的正統教育,才發現其中問題重重。我的老師李少成在講父母對孩子"十大隱性傷害"的時候,虛假豁達和道德綁架赫然在列。這些聽上去無比正確的道理,在未經科學的使用之前,便是一把殘害孩子心理健康的殺豬刀。

按照經典精神分析的理論,攻擊性和力比多,是人生存和發展的內驅力。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發現一個嬰兒會把自己的尿用腳蹭到更大的面積——這實際上是一種人類攻擊性的原始表達,一個人成長的過程,就是把力比多和攻擊性不斷象徵化和外化的過程,取得更大的成績、讀更多的書、學習更多的知識、住更大的房子..所有這些,都是小時候把尿蹭到更多地方的行為的翻版。所以,取得成績、獲取成功,是一個人天然的動力。

這樣天然的動力在現實層面得以實現的時候,如果父母過分以"超我"和"道德"的標準壓抑孩子,而不能做到對其"符合社會標準的攻擊性"表達做出正確的回應——接納和讚許,就會對孩子形成無意識的心理傷害

在這樣成長環境成長起來的孩子,甚至會對"成功"有羞恥感,他們會內化父母的標準,以道德或過分的超我來綁架自己的心靈,於是就會引發內心的衝突——內心非常渴望得到讚賞(嘚瑟),但又不敢明確的表達自己的這種慾望(不敢嘚瑟)——這種衝突,實際上也是本我和超我的劇烈衝突。

有壓抑,就有憤怒。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於是產生了下面一個心理機制。

投射和移情

心理防禦機制,是每個人天生的自保武器,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防禦,而防禦的種類更是千差萬別,至少有上百種。其中比較常見的,包括投射和移情。

投射,就是指個體依據其需要、情緒的主觀指向,將自己的特徵轉移到他人身上的現象。投射作用的實質,是個體將自己身上所存在的心理行為特徵推測成在他人身上也同樣存在

弗洛伊德於1894年提此概念,用以分析及了解"說者的內心世界"。精神分析學者認為投射是個體自我對抗超我時,為減除內心罪惡感所使用的一種防衛方式。所謂"投射"是指把自己的性格、態度、動機或慾望,"投射"到別人身上

在這個實例之中,我因為一直被道德綁架,壓抑了我內心中想要彰顯自己成績的真實慾望,當我看到A的行為時,我就將自己想要嘚瑟的慾望投射到她的身上,我"認定"她在嘚瑟。

移情,它是指一個人將過去的一段重要關係,轉移到現在的關係中。廣義上,對移情的理解,可以認為人在生活中的一切關係,都轉移自和他父母之間的關係

在這個實例之中,我的A的移情,就是我內化成了我父母的角色,把我投射到A身上的嘚瑟,當成是我自己,於是,就像我父母當初不允許我嘚瑟一樣,我也不允許A嘚瑟。我對A的憤怒,實際上投射了我對自己的憐憫,反映了我內心的衝突——其實從家庭教育的角度來說,這也解釋了我們為什麼會越活越像父母,活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那是因為我們面對子女的時候,移情了我們和父母的關係,我們像曾經的父母對待我們一樣,去苛刻的對待孩子,潛意識裡有一種憤怒:我從來沒有被溫柔以待過,所以,你也不行,即使你是我的孩子。

2. 關鍵詞:挫折

李少成老師曾說:一個人最大的成功,就是排除干擾做自己。在我們的成長道路上,干擾無處不在。父母按照他們的理想對我們進行的"雕琢",被規則和道德捆綁的傷害,不能按照自己的自主意願發展和生活…被干擾的多了,干擾就成了"創傷",這個傷,就是挫折感,最終,它會形成我們對挫折的極度不耐受。

生活中,對干挫折超級不耐受的例子很多。例如,路怒——我們開車的時候遇到別人的超車,加塞,都會很憤怒,這種憤怒,就源自於我們認為對方的行為"打擾"了我們潛意識裡設想的開車方式,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嚴重的"挫折體驗";再比如,我們和人約好了在哪見面,但是到了那裡沒找到對方,可能就會非常生氣,因為這個結果"干擾"了我們自己對事情順利進行的想像,會產生"挫折感";再比如,我們剛擦乾淨的地,被老公不小心灑了一滴水,可能就因為這一滴水,讓我們上升到"你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的層面,大吵一架,而這個憤怒,就來自於對方行為沒有按照我們想像的標準進行,帶給我們的"挫敗感"。

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受到的打擾越多,越對挫敗感不耐受,這種挫敗感包含的內涵極為廣泛,比如說感受到別人的控制,事情沒有按照自己預期的軌道發展,對方打亂了自己的節奏….都會引發我們因為深層次"挫敗感"的痛楚,進而引起情緒的反應

就這件事來說,我的"目標"是聽老師講課,我的"標準"是所有人都安靜的聽老師講課,我的"挫敗感"來自我認為A的竊竊私語——她破壞了我在潛意識裡制定好的課堂規則,但同時,我的超我又告訴我,我對她無能為力,這種衝突會激發我的情緒。

所以,當我有了情緒的時候,A的行為就在情緒中被無形的放大了,她原本1分貝的聲音,在我耳朵里變成了10分,她實際帶給我聽課的打擾,被放大到了10分,於是,我的耳朵里聽不見老師的聲音,只能聽見她說話的聲音了——這種感覺與實際情況不符,而憤怒的情緒,是導致我產生錯覺的哈哈鏡。

3. 關鍵詞:規則

實際上這一點與上一點相關聯,同樣可以劃分到宏觀的"打擾"或"挫折感"之內。但是我仍然想把它單獨拿出來說一下,因為在涉及規則的問題上,很多父母的做法是不科學的。

很多人非常強調要給孩子制定規則,但是在制定規則的過程中使用的方法,卻常常是錯誤百出,但是大多數人看不到這一點,反而會拿著"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的雞毛當成令箭,繼續在不科學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中國的整體文化背景,是一個講究服從、秩序的文化,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所謂的規則制定,也就成了家庭教育的重災區。

我之所以對A的反應很大,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認為她不守規則——即在我心目中,或者我認可的社會主流教育標準中,上課規則之一就是老師說話,學生不許插嘴。

這個規則是我自己對上課的要求,同時也是我內化了我的成長環境下對規則的標準。在被確立規則的過程中,因為使用的方法不恰當,所以會讓我在內化規則(標準)的同時,有"被傷害感",這種感受會一直存儲於潛意識之中。當我遇到類似情境,它就會被點燃。

我依然是動用了投射和移情的防禦模式,作為道德法官審判A的行為,當然,與此同時,我還會為自己的憤怒找到一個合理化的理由——這依然是一種心理防禦模式,即我會認為我對A的憤怒是"正確的","合理的",因為A的行為違背了社會公德,違反了課堂紀律(隨意說話,製造噪音,影響他人聽課)。

可以說,A的行為,給我帶來的"挫敗感",這個挫敗感激發了我的情緒。而歸根到底,我之所以有情緒,還是因為我在這個地方有"傷"。

人的社會化進程,就是一個不管以規則和符合主流價值觀的標準約束自己的過程,這個過程,本身就是對"本我"的傷害,同時,如果在實施規則的方式和手段上再使用控制等有傷害性的手段,那對於人的心理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剛上一年級,老師就會讓孩子們上課時把手背到身後,上課如果摸這摸那,就被定義為"做小動作",然後遭到處罰…..當然,家庭環境也好不到哪去。

在這種長期的"管理"(準確說應該叫控制)之下,我們就內化了這些規則,我們也會忘記當初"被規則"時的痛苦,而成為捍衛規則的"衛道士"。所以,中國人普遍服從,聽話,比較機械。這是一個從家庭到民族的整體特徵

規則當然有意義,但是在制定規則和教育孩子遵守規則的過程,卻應該減少控制,減少傷害感。實施過分嚴苛的規則,例如上課時必須把手背到身後,不許有所謂"走思"的現象發生——本身就是反人性、反科學的。在美國進行過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試驗,研究證實,成人高度集中注意力完成一件簡單枯燥的任務,只能維持20分鐘不出錯,然後就會出現錯誤。機械的為了達成某些美好的願景(例如培養孩子集中注意力的習慣)而制定違反科學的規則,實際上會對孩子的心理極大的傷害。

這種傷害是長久和深遠的,它會深入到人的潛意識中,影響著我們的情緒、行為。

4.關鍵詞:認知

我的認知當然是偏頗的,有很多感受都源自於我自己本身的"傷",在這些"傷"的基礎上去解讀事物,一定會帶有主觀性的偏差。就像我經常說到的那樣,別人怎麼做是ta的事,我們需要思考和解決的問題是:為什麼ta的行為會觸碰到我們的情緒?

通過我對這件事的覺察,我看到了自己早年的創傷,看到了自己對挫折、干擾的不耐受,看到了我自己的"內在小孩"的真實需求。這一系列的覺察,無疑提升了我的認知。

其實心理治療或者說個人成長的本質,就是把潛意識意識化,在覺察的過程中,找到一直隱藏在潛意識中傷,看到它,療愈它,然後向前走。

當我看清了自己的投射、移情、合理化等一系列防禦模式,我就知道原來問題不出在A身上,而出在我自己身上。我看到自己的真實需求是"我也需要獲得來自他人的認可和肯定",看到自己"對僵硬刻板的規則既有憤怒又有順從",A就像一面鏡子,照到了我的"舊傷"。

同時,A的行為到底是不是嘚瑟或者違反課堂規則,關於這個標籤不應該由我貼上,換言之,我其實沒有資格做道德的法官,評判A的行為。

A的行為在ta自己的秩序里,有充分的合理性,就算A真的是在無意識的"顯示"自己,或者真的在嘚瑟——實際上也是因為這是ta的潛意識在發揮作用,ta在表達ta自己,同時,也在表達ta的真實需求(ta需要自我證明)。

我們總是說要慈悲,要放下評判,要尊重,要理解,但事實上,如果不從根本上修通自己的內心,修復自己的舊傷,就不可能真正做到這些。它們就只能停留在口頭,成為一個美好的願景。

成長自己,是遠離痛苦的唯一途徑,而成長,就從覺察開始。

我是「有夢想的唐糖」,天蠍女,感性與理性並存,厭惡各種偽毒雞湯,熱衷深度剖析,專注個人成長,享受直面真實的「痛」與「樂」。

熱愛心理學,望以個人微小之力為火種,燃心理學之大火。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tc6gLWwB8g2yegNDpxS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