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志傑正在烤燒殼子。
天山網訊(記者於江艷攝影報道)一種用地鍋烤出來的燒殼子,曾經飄香奇台農村家家戶戶,而現在隨著電烤箱的普及,這項技藝即將失傳。
不過,奇台縣老城區的馬志傑,仍在用傳統的古法製作燒殼子,夫妻倆忙活一天能做100個左右的燒殼子。
院子裡擺地鍋做燒殼子
像是掰開的榴槤肉,地鍋里相對放著兩個燒殼子原坯,經過地熱的蒸烤,大約40分鐘後,外焦里軟的燒殼子就烤成了,滿屋飄香。
馬志傑正在烤燒殼子。
1月4日上午,記者走進馬志傑家看到,院子裡擺著一排燒殼子原坯,正準備蓋上鍋蓋烤制,這已是馬志傑當天烤制的第二批燒殼子。妻子劉玉蘭正在屋子裡揉面,她將揉好的麵糰,揪成拳頭大小的麵疙瘩,一個個放秤上稱重,保證每個麵疙瘩重800克,稱重後再將麵疙瘩塑成半月形,擺進托盤醒制。
馬志傑專門負責烤燒殼子。每天早上大約9點鐘起床,將院子靠牆邊的紅磚燒熱,再把擦乾淨的地鍋,挨著擺在紅磚上,一長溜,總共16個地鍋,每個地鍋放兩個燒殼子,16個地鍋一次可烤制32個燒殼子。
燒殼子放進地鍋後,蓋上長柄鍋蓋,鍋蓋上再覆蓋一層炭灰。
三四十分鐘後,燒殼子就烤熟了。
一般每天烤三批。當兩袋子麵粉的燒殼子烤完後,馬志傑就騎著三輪車,到市場送貨。
就這樣,一上午就過去了,下午夫妻倆休息,晚上繼續燒熱地坑,保證地坑360天不熄火,劉玉蘭還要早早準備和面,保證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能揉面。
夫妻倆做燒殼子已有近十年時間了。「老婆比我辛苦,她每天要手工揉面,還要為燒殼子塑形,長年累月,落下了頸椎病,手關節也疼。」馬志傑心疼地看著妻子說。
做燒殼子掙錢養家
烤熟的燒殼子。
馬志傑今年57歲,8歲時全家來到奇台縣西地鎮。「我8歲那年,才知道什麼叫燒殼子。那時候農村家家戶戶都做燒殼子,人們用羊糞或牛糞做柴火,將其燒成灰,然後將地鍋埋進灰里烤燒殼子。」馬志傑回憶說。
從那時起,馬志傑對燒殼子有了深刻記憶。「每次燒殼子一烤熟,我們都饞得流口水。」
1982年,馬志傑家從農村遷回城市,後來馬志傑買了一輛拖拉機,給別人拉沙子、拉磚、拉石頭,家裡也不再做燒殼子了。
到2000年以後,連農村也幾乎見不著烤燒殼子了,於是吃燒殼子便成了懷念。
2002年,馬志傑搞養殖,沒掙上錢,此後又到石材廠打工5年,一個月2000元的工資,要養活一家5口人,壓力很大。
2009年,馬志傑辭職,「一家人要生活,能幹啥呢?」馬志傑想起小時候吃過的燒殼子,便琢磨著做燒殼子賣。
此時,農村很少有做燒殼子的了,做燒殼子的鍋也很難找到,馬志傑跑遍農村各鄉鎮,費了很大勁收集了二三十個地鍋(生鐵製成的平底鍋),他將一半用做地鍋,一半當鍋蓋,在蓋子上裝一個長柄,「以前烤燒殼子的鍋蓋沒有提起來的長柄,鍋蓋很燙人,都是用鍋鏟撬開看烤熟沒,我自己琢磨著做的長柄鍋蓋,這樣揭鍋蓋不燙手。」馬志傑說。
以前,農村做燒殼子挖的是地坑,馬志傑改進了方法,用紅磚。他在院子裡鋪上紅磚,用紅磚烤燒殼子,燒熱的紅磚保溫持續時間長。
房子徵購後就不做燒殼子了
地鍋里剛烤熟的燒殼子。
剛開始,夫妻倆烤的燒殼子都是自己拉到市場上賣,生意好的時候一天要烤1000個,兩個女兒也都來幫著一起做。劉玉蘭每天三四點就要起床揉面。
「很多顧客吃到我們的燒殼子,說吃到了小時候的味道,天天預訂。後來預訂的顧客多了,我們就在家專門烤燒殼子,不再到市場上零售,每天將燒殼子批發送到奇台縣、昌吉市和烏魯木齊市的幾個固定點銷售。」馬志傑說。
現在,兩個女兒都已經出嫁了,見證了父母做燒殼子的辛苦,起早貪黑,她們都勸父母不要再乾了:「又苦又累,你們也該休息了!」
自從兩個女兒出嫁後,再加上愛人有頸椎病,馬志傑做的燒殼子也越來越少,現在每天只做兩三袋子面的燒殼子,大約100個左右。
「我們也想過用機器做燒殼子,但是烤箱烤出來的燒殼子,跟麵包一樣軟,吃起來也沒地鍋烤出來的香。」馬志傑說。
嘗試過使用各種現代機器,但都烤不出來地鍋的味兒,最終家裡只保留了一台和面機,其它都是純手工來完成。
「我們也快乾不動了,現在烤燒殼子的房子已經住了40年,馬上要拆遷了,等院子徵購後我們就不做了。」馬志傑說。
燒殼子吃法多種多樣
切成片的燒殼子。
記者從奇台縣烹飪協會了解到,燒殼子是從陝西、山西、甘肅一帶傳到新疆的傳統美食,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生活物資並不充裕的條件下,農村家家戶戶都做燒殼子吃。
剛開始,農村做燒殼子用的是牛糞、羊糞,後來用柴火,再後來用木炭、煤炭。現在有了電烤箱,人們都用電烤箱做燒殼子,「現在只有在農村極其偏僻的地方,才有少數農家還在用傳統方法做燒殼子。」奇台縣烹飪協會會長張忠說。
燒殼子是主食,以前在農村都是就著茶水吃,或者就著肉湯吃,現在燒殼子還就著涼皮吃,或者切成片,蘸辣子醬吃,就著羊肉湯吃,吃法多種多樣。
記者在奇台縣的糕點銷售攤位看到,作為主食銷售的有油香、手工大饃饃、饢、麻花、花捲等,品種繁多,購買燒殼子的大多為四五十歲以上的老顧客,吃的是兒時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