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失業兩個月的夏天找工作並不順利,就在剛才,她還被HR退了簡歷,對方婉拒夏天后,還和她說:「希望你能儘快找到合適的工作」。
夏天表面上說著「謝謝」,可內心卻對對方的這波操作完全沒有好感。不適合的回覆,再好聽都顯得虛情假意。
今年35歲的夏天,畢業已經十年,這十年中,她換了幾份工作,每份工作之間跨度很大,從不熟悉到熟練夏天適應的非常快,這也一度也讓她覺得找工作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然而接連投了一些簡歷都石沉大海後,夏天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即便她有多年工作經驗,能力也很強,可用人單位多少對她有了顧忌,原因就是覺得她年紀太大了,不穩定的因素太多。
人到中年的夏天,第一次體會到了「職業自由」的艱難。尤其是隨著一批批大學生畢業,不論是資歷還是能力都比她那個年代要好太多。她也理解,如果換成她,她也會選擇更年輕更像白紙一樣的大學生,因為易調教,並且對薪資要求也不會太高。
夏天從上家公司離開並非自願,主要還是因為公司經營不善,虧錢狀態大概持續了半年,終於在前兩個月宣布破產,包括夏天在內一共有三十幾個員工,走的時候連工資都沒有拿全,夏天被扣下了五千,對方承諾會在年底前給到她。
夏天雖然不願意,卻也沒其他辦法。
失業後的夏天索性玩了一個月,直到第二個月才開始找工作,可如今一個月過去了,工作還是沒有著落。昨天她查了一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發現活期存款只剩5000不到,另外困在股票里的錢暫時也拿不出來,因為虧損太嚴重了,差不多虧了6萬呢,她不捨得割肉。
然而下個月她車子要續保費,同時下下個月初要過年審,還有交房租、日常開銷,哪哪都需要錢。她感到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對於一個35歲大齡未婚的女性來說,錢是焦慮的源泉,同時也是她安全感的最直觀表現。
「你好,請問是夏天小姐嗎?」在投簡歷第30次被拒後,夏天終於收到了第一個面試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非常磁性的男人。
夏天點了點頭,回答對方:「是的,請問你是?」對方自報了公司名稱後,夏天恍然大悟,態度也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她想起來了,那是她上個星期投遞的一份簡歷,好像是一家上市公司,光員工就有500多人,她沒想到能接到面試電話,兩個人經過一番簡單溝通後,對方和她約定了面試的時間還有地點。
星期三下午三點,夏天如約趕到位於市中心的國貿大廈,這裡是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光是上市公司就有好幾家,而她要去面試的公司在這棟大廈的八層、十一層、二十層都有辦公室。
在大廳做了來訪登記後,大廈保安直接帶她進電梯刷卡,她要去的是二十樓,這個點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所以電梯里只有她一個人,看著緩緩上升的電梯,夏天的心裡有了一絲緊張。
從電梯間出來,夏天一眼就看到了該公司大大的招牌,透過玻璃門,夏天看到前台的小姑娘正在忙著接電話,她輕輕敲了敲玻璃門,對方招手示意她進來。
夏天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坐等對方接完電話後,說明了來意,小姑娘核實了她的姓名後,從桌上拿了一份空白簡歷遞給她,然後領她走進了邊上的一間會議室,囑咐她先填簡歷。
臨走時告訴她:「面試官大概十分鐘後到」,夏天對她點了點頭,禮貌性說了一聲「謝謝」。
夏天坐的位置正對著門,剛好能夠看到外面的一切,當她用五分鐘填寫完簡歷後,就開始打量起來來去去的人,不用說,這裡的人都比她年輕,很多看起來應該剛20齣頭,看著那一張張膠原蛋白滿滿的臉,夏天嘆了一口氣。
還沒等她調整好狀態,走廊上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職業套裝,一頭幹練短髮,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的女性,徑直朝會議室走過來。
這就是她今天的面試官,安迪,今年28歲,前年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為了這次面試,夏天偷偷查了幾位面試官的資料,而安迪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過了三十後去面試的你,會不會有這樣的尷尬,在面對比自己年輕,同時能力又比自己強的面試官時,內心會有一種不安或是自卑感,可為了面試成功,你又沒法表現出自己的不自信,只能打腫臉充胖子,甚至誇大其詞。
夏天其實不喜歡說謊,但很多時候她也覺得無可奈何。因為這直接關係到她的生存和尊嚴的問題,她需要這份工作。
夏天在看到安迪進來後,習慣性站起來迎接,對方擺了擺手示意她落座,沒有半句廢話。
根據面試流程,安迪先是要求夏天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就她之前的工作提了一些問題,看起來這個安迪對夏天挺滿意,可當她眼神掃過夏天的年齡一欄時,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吃驚表情:「你今年35歲,並且未婚?」這句話,她不是一口氣說完,而是中間停頓了一下。
夏天點點頭,內心有些忐忑。
雖然夏天年齡確實不小了,但她覺得自己未婚並且未育,她認為從本質上來說,自己跟年輕的女性沒有區別,因為沒有家庭的壓力。
可在用人單位卻不這麼看,因為在她們心裡已經給這部分女性自動貼上了「職業價值不高」的標籤,認為她們隨時會因為家庭問題而放棄工作。
夏天感覺今天的面試應該不會順利。
果然,在面試尾聲,安迪給了夏天很高的評價,可最後還是婉拒了她,理由是:他們希望招偏年輕的90後。夏天雖然表面看起來和風細雨,可內心早已憤怒不已:「既然你們希望招90後,何必叫我白跑一趟,這不明擺著浪費大家時間」可這些話,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既然結果已經擺在這裡,說再多也沒有意義。
從國貿大廈出來,夏天接到了閨蜜孫小米的電話,這是她人生中最好的女性朋友之一。
今年38歲的孫小米是一位全職太太,由於保養的很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結婚十年的孫小米已經育有兩個孩子,在夏天看來,有錢有貌的孫小米是人生贏家,因為孫小米老公能賺錢,並且平時對孫小米也很寵愛,這讓感情不順的夏天很是羨慕。
兩個人約在國貿附近的一家新開的咖啡館。
夏天先孫小米到的咖啡館,這家咖啡廳的裝修非常少女,桌椅都是果凍色的,特別適合有少女心的孫小米。夏天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著等她,一刻鐘後,看到孫小米的寶馬跑車駛入視線內,一身桃紅色連衣裙襯的肌膚更加白皙,夏天對孫小米的「豪門闊太」生活更羨慕了。
她和孫小米吐槽了自己求職的經驗,可今天的孫小米看上去情緒很低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夏天下意識覺得她應該是遇到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