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豪宅:風流已被雨打風吹
--- 曾祥裕安徽風水考察隨筆
曾祥裕 曾海亮
「 風水輪流轉」、「富不過三代」。 我在安徽合肥市考察了李鴻章故居後對這話更產生了強烈共鳴。
李氏兄弟6人均身居高位,聚族而居,深宅大院,鱗次櫛比,覆蓋了合肥市繁華的淮河路中段的半邊街,時稱「李府半條街」。
李鴻章故居,僅為其中一部分,是典型的晚清江淮地區民居建築。 而如今李府繁華早已被雨打風吹,一去不復返。
李鴻章生於合肥,光緒27年,卒於北京,諡文忠,有《李文忠公全集》等。
李鴻章是晚清時期的軍事重臣,影響了近代中國整整四十年。當年,隨著李鴻章日漸顯赫,李氏家族在合肥繁華的東大街(今淮河路)建有龐大的建築群,上了年紀的人仍用「李府半條街」來形容當年李家住宅的恢弘氣勢。李鴻章家族住宅始建於19世紀末,歷經百年的風風雨雨,依然保留獨有的風貌。不過,我們今天所看到的模樣,只是現存規模已不到原來的十二分之一了。
李鴻章故居位於今合肥淮河路步行街中段,准河水日夜環繞,坐北朝南(家人住宅癸山丁向兼丑未;正廳為子山午向兼壬丙),兩扇高大厚實的朱漆大門和門前一對威武的石獅,面對著日夜川流不息的人群。
故居自南向北依次為大門、過廳、中廳以及內眷所住的走馬樓。古色古香的故居具有明顯的江淮官宅特點。
當我從步行街進入這棟承載著無比榮耀的豪宅一個角落時,心想李鴻章一代俊傑曾為家族營告造的顯赫家業,沒有走完百年就隨著時代的變遷而人走樓空,備受摧殘。
我心情複雜地走進李府,行數步即到過廳。廳正中是座屏風,上方高懸一塊匾額,上書「鈞衡篤祜」四個字,鈞衡,比喻國家宰相一類重臣;篤是厚的意思;祜是大福。意思是李鴻章官顯福厚。這四個字是李鴻章七十大壽時光緒皇帝御筆所賜,以褒獎他對大清帝國的功績。過廳過去為來客稍候,待傭人通報後再入中廳與主人會面之處,現兼作展廳之用。廳內展示與李鴻章有關的各種圖片、資料和實物。展覽分「李鴻章的青少年時代、李鴻章與淮軍、李鴻章與洋務運動、李鴻章與外交以及毀譽參半的一生」等五個部分。
看完展覽扭轉了我過去對李鴻章的錯誤認識。深省以前學的歷史全是歪曲事實的胡言亂語,誤導了我們這一代人。歷史真相,李鴻章自同治九年起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以來,成為影響清廷政治、軍事、經濟、外交等方面的關鍵人物,為民族振興做出了貢獻。他倡導並主辦北洋水師,培養新式人才等洋務運動,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外國資本主義的擴張,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揭開了中國近代化的序幕,為中國資本主義發展奠定了一定的物質和思想基礎。
吉祥文化浸淫在國人細胞中,作為住宅的建造也是無不充滿吉祥文化的營造。
李鴻章故居的中廳又稱福壽堂,堂高9米,是現存江淮地區最大的晚清私人住宅廳堂。每扇格門上都雕有造型精美、典雅的圖案,房梁全是斗榫,不用一枚釘子。大梁兩頭都雕成象頭形,寓意吉祥(象)。正上方的橫樑上雕有「佘太君祝壽圖」,人物造型栩栩如生。
中廳上方的長几上,擺有一隻古鐘,左邊一面鏡子,右邊一面屏風,寓意這具家宅「終(鍾)生平(屏)靜(鏡)」。
儘管如此,再好的吉祥祈求也無法阻擋政治殘暴的步伐。李鴻章生前榮耀在死後沒有一個花甲,其宅因政治動盪遭受摧殘,後人如驚弓之鳥各自飛。偌大的豪宅也為四分五裂。
想當年,李鴻章母親病故,李居喪回到合肥,目睹自己年少讀書時經常光顧的包公祠在太平軍的炮火中變成廢墟,感慨萬千。 李鴻章對包公尊崇有加,聯想到自己多次出面簽訂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將給後人留下「賣國賊」的罵名,竟也忍不住掉淚。後來,他獨自捐出白銀兩千八百兩,重新興建
,並在他親自撰寫的《重修包孝肅祠記》中,借包公之名,向世人敞開了他苦澀的心扉。臨終時,還一再囑咐他的後人,要把他葬在包公墓的附近,以表明他精神上以包公為依歸,了卻他「高山仰止」的夙願。
於是,合肥市郊區黃泥坎的崗坡上就有了三座巨冢鼎立相望。當地人會指著另兩座墓丘告訴你,包公墓右前方那隆起的墳包,葬的是明朝初年的開國元勛張得勝;右後方突起的墳墓,埋的是大清王朝直隸總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鴻章。
包公病歿諡號「包孝肅」,張得勝戰死後被追封為「蔡國公」,李鴻章去世諡之為「李文忠」。這樣,在合肥郊區大興集黃泥坎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彈丸之地,竟長眠著宋代包孝肅公、明代張蔡國公和清代李文忠公三位歷史名人,以致被後世稱之為「一里三公」。這在中國的國土上也是絕無僅有的。
儘管三公得到的歷史評價不盡相同,但三座巨冢的遭遇卻是大同小異的。
公元一千九百五十八年,中國的大地上掀起了全民大辦鋼鐵的狂潮,合肥鋼廠為擴建第二鋼鐵廠,李鴻章墓首先被摧毀。因為墓是水泥磚砌的,挖不動,有人就在墓前掏了個溝,直掏到大墓的底下,把裡面值錢的東西先搞出來,賣錢煉鋼鐵;最後將棺材也拖了出來。當時的屍體還沒化,有人找了根繩子,套著李鴻章的脖子,把他拖到公路上,暴屍三天,又拋到溝里去。幸好李家的後代趁一個夜裡偷偷將李鴻章埋了,李鴻章才落下個全屍,但墳墓卻被炸掉。
接著,鋼廠為興建廠區的一條鐵路支線,蔡國公墓被堅硬的鐵軌無情地覆蓋,遭到了滅頂之災。再後來就是包公墳墓為所謂的工業生產讓道。我的前文也詳述了包公墓地的磨難,不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