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語】風雨三十年桃花依舊

2020-03-30     德州冷墨欣語

在茫茫的宇宙中,人的生命是那麼的渺小;在歷史的長河中,三十年又能算得了什麼呢?可對一個人來說三十年,那是最美的年華,人生能有多少三十年。

1988年的春天,也是在這個時節,我告別了新兵連的生活,踏上了去農場的路,那是人生一段泥濘的路,那是人生一段艱難的日子,我依稀記得自己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下面的文字:煙花三月別寧陽,汽車未動淚成行,一心報國兒情長,農場再無手中槍。

剛走出農村的我,又當上了穿著軍裝的「農民」,很多戰友對生活、對部隊、對人生、對前途充滿了悲哀,我也一樣的沮喪,這不是我嚮往的軍營生活,這不是我理想的報國方式,人生的低谷里,我艱難的掙扎著。

當時我們農場的那環境足以讓每一個從農村抱著跳「農門」想法出來的熱血男兒的血冷一半,白天就象農民一樣在田裡辛勤勞作,夜晚的活動就只能看看電視,只有到周六的時候,才能外出、才能打打撲克下下象棋,對這些娛樂活動我沒有興趣,中午躺在床上看書夜晚躲在一個角落裡寫寫家信和情書。周圍的人都不理解我,也有人對我說三道四,說我做夢的有,說我高傲的有,年輕的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只有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我知道這是一個年輕人的不甘心,我知道再苦的日子也能看到頭,我知道親人們用期望的眼睛望著我,我不能就是消沉。

三十年有多少風雨,有多少磨難,有多少成功,有多少欣喜------獨坐屏前我思索著自己的這三十年,仿佛昨日就在眼前--------

1989年的春天,一個星期天的上午,韓排長喊我,說帶我們出去走走,我們三個和排長要好的戰友從軍營出來。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看到剛發綠路邊小草,排長高興地說:今天我們都給自己的心情放假,把美好和春天留住。我說:排長,在異鄉,難得有這樣來自領導的關懷,我們一定玩個痛快!

「哇!好美的桃花」儘管我們四個都是從農村來的,儘管我們每年的春天都能見到桃花,但我們仍然十分興奮,臨沂的那個戰友嗓子好,就大聲唱起歌。

說著、笑著、唱著我們就來到了那桃花園中,好像所有的煩惱都隨著春風飄走了。

排長拿出相機,脫下那身毛料的軍裝讓我們穿上,開始給我們拍照。

說實在的自從來到農場後我們就沒有給家裡寄過一張照片,不是不想寄,只是這裡沒有什麼風景可照,破爛的房子,和家裡一樣的莊稼有什麼可照的,本來家裡就為我們擔心,看到我們的艱苦條件會更擔心。

這下可好了,儘管和家鄉的桃花沒什麼兩樣,儘管沒什麼高山大海、高樓大廈有這桃花就足夠了。

我們拍啊!拍啊!

看著美麗的桃花,我的心裡在高興之餘還有一絲的痛,我在思念一個人,你可知道在這美景里就少你嗎?你知道遠方的我在思念你嗎?

「小李,怎麼一個人發獃啊!想她啦?」

「排長,沒有的事,我是想家裡的桃花是不是也開了」

「看這傢伙的眼睛都濕潤了,還說沒想心上人呢,不誠實啊」我那可氣的臨沂戰友在一邊說。

真的有點想她了,不知道她在家鄉還好嗎?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家鄉的桃花真開了,我牽著她的手,欣賞著美麗的桃花-------

時光不經走,不知道現在韓排長過的好不好,也不知道臨沂的李修軍現在怎麼樣,我在德州可常常想你們啊。

說句真話,我對花花草草的不怎麼感興趣,總感覺那是兒女私情,但在苦難的日子裡,能有一片桃花,能遇上滿樹的花開,也算是幸運的了,所以在我的生命之中對桃花算是獨有情鍾吧。

有人說,有花的地方就有情,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里,還真有一個叫花的姑娘想要走進我的生活,不過我是心中有人的人,我們始終以兄妹相稱,純純靜靜的我真的不知道離開的時候她是怎麼樣的心情,也不知道她今天的狀況,我希望她安好,我感謝她在我無助的時候給過我幫助。

那是我人生最狼狽的日子,一個人風雨飄搖,一個人孤獨無助,一個人默默奮鬥,一個人揮灑汗水和淚水。

回望那段歲月,我的眼睛濕潤了,抽個時間,我要去看看那破爛的營房,我想尋找一下自己奮鬥的足跡,我想重走一下那泥濘的農場小路。

杏花開了,梨花開,梨花開了,桃花開,我的桃花情懷也只有我自己明白。

在以後的日子了,我每年都要去看看桃花,德州南部的那個桃花源,我記不清去了多少次,這也許是一生看夠夠的風景。

就在昨天我去看桃花了,粉紅的小臉向著我微笑,我撫摸著自己陡然增加的白髮,回憶著每一次來看桃花的往事。

也許有了部隊農場艱苦的磨練,再難的日子我都會微笑面對,記得6年前的三月,新的單位剛剛成立,我忙的昏天黑地,整個三月里沒有歇腳的時候,到了四月,忙碌的日子結束了,我的身體就像得了一場大病,渾身無力,那時候還沒有流行「葛優癱」,我應該就是,身體的各種不適,查來查去,也沒查出什麼毛病了,也許是累的吧。

今年的春天宅在家裡的日子多,心情也不是太好,幸好還有桃花。

看著點點的粉紅,心情好了一些,桃花你還是那樣的艷麗,你還是那樣的動人,可是我老了,在車裡對著後視鏡,看著自己日益增加的根根白髮,歲月催人老,不經意間就年過半百了。

也許明年我再來的時候,白髮就不是用根數了,我滿頭的黑髮要變白了,明年來看你的時候,你可不要嫌棄我啊。

儘管時光匆匆,儘管歲月無情,可我還是我,初心難忘,風雨三十年,桃花依舊,永遠的桃花,永遠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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