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王俊凱變得不同了,仿佛涉過一些河流,走過一些路,他依然少年,但再也不容小覷。前行的路上,他從未激烈地向世人證明,卻用一種更為成熟的途徑溫和出擊,帶著柔軟的謙遜,逐日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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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裝 L'OFFICIEL》2021 一月刊
待下一次綠樹長出濃蔭,王俊凱就不再是學生了。離別的時刻尚未到來,他對那一天將面對的情緒一無所知。和多數學生不同,入行七年,他早已擁有社會屬性,在每一個咫尺之間生長。
依照往常習慣,王俊凱不是一個以時間點劃分生活階段的人,二十歲後的第一年走得很紮實。他一直向外界傳遞「我已經長大了」的消息,而就在不經意間,這個訊息被人們收到了。
發文告別健身餐的那天,王俊凱的體重上了熱搜。接下劇本的當下,他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就開始減了」。此後一個多月,他每天和私教健身一小時,直杆槓鈴、彈簧拉力器、平板臥推,每周不定期做幾次有氧、跳繩、爬樓梯、跑步,見效顯著。
瘦身期間正錄製《中餐廳》,林大廚看他幾乎不吃飯,一個勁兒地喂,「小凱,這個魚是武漢很有特色的」,「再來點青菜」,見他每樣只吃一口,林大廚又出新招,「嘗嘗餃子」,說完自己吃了一口,「好吃,趕緊下手」。被人戳破「多少有點演的成分」時,王俊凱很給面子地吃了一大塊肉。
「後來實在吃不下去,就自己買了瓶醬油,蘸一點醬油吃。」他允許自己每周吃一次「欺騙餐」,通常在大運動量訓練之後,如果吃得好,還會幫助增肌,減少脂肪囤積。欺騙餐其實是欺騙大腦,通過一次高出日常的高碳水高熱量大餐,告訴身體:我不缺食物,你不用囤積了。
中途也有想反抗的時候,他背著工作人員偷偷點了外賣,酸辣米粉、燒烤,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來一頓真正的「欺騙餐」。「但演員餐也非常清淡,沒有什麼味道」,體重有過小反彈,也不過四五斤的變化。
來到殺青的當天,沒有想像中的大快朵頤,沒有第一時間出去吃點想吃的。「那天其實挺開心的,覺得終於可以回北京了」,可是晚上一個人坐在房間,整個人鬆弛下來時,卻有了另一種感覺。「好像你的一個朋友不見了,心裡很空。那天晚上,心情一下很異樣。」
這部電影拍了三個月,開機前20天,王俊凱已在拍攝地住下,每天轉一轉,吃點東西。一天拿手機就兩三個小時,進入拍攝階段,他在片場都不看手機,「沒有想拿手機的衝動,放在那兒都不想動」。無論是瘦身還是保持工作的專注,他都認為這是一種責任,「你答應了導演就一定要做到,要考慮到整個劇組人員」。他說這是從小到大磨練出來的,「約定過的事情,我基本都會完成,不會答應了別人又說自己做不到」。長久以來,王俊凱習慣了默默做事。拍《天坑鷹獵》的時候,他要一直嚼泡泡糖,零下三十度的牡丹江,一塊糖嚼半天都不軟。有一天導演自己試了一下,這才知道,恨不能把腮幫子嚼碎。
王俊凱期待用不同作品給自己一點證明。「拍戲不只是工作,也有一個想給大家證明自己演技的想法。包括開演唱會的時候,或者唱某首歌的時候,也想向大家證明自己是會唱歌的」,但他並沒有和世界激烈對抗,說這話時的語氣是柔和的,「是想要證明,不是特別的強烈,我只是有一點這樣的情緒」。
身邊的人說,王俊凱有時會和自己較勁。「他想下一次比前一次做得更好,但不是要證明給你看我會做好,只是要過自己心裡那一關。可能他自己心中有一排觀眾,比較嚴格。」我們問他,你心裡有這樣一排觀眾嗎?他點點頭。「如果表演得沒那麼好,自己就會過不去。」
大部分時候,他將情緒收斂,極少表露出來。在工作上,從來不會拒絕、不悅、抱怨,有一次有點例外,那天他要和同學出門玩,「他們都在我家門口了,已經要穿鞋出發,突然接到電話讓我立即去機場,有個工作臨時提前了三天,那時候特別不情願,因為早就跟大家約好了」。
他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自己調整過來。不知不覺間,王俊凱已出道七年,他自律、穩重、行為得體,心裡總繃著一根弦,以社會人的身份要求自己。「我不會跟自己說,你還小,還是個學生,以此安慰自己。從小就沒有這種習慣,比如考試考不好,就覺得自己努力不夠,或者不太細心。」
去年參與《我們的樂隊》,他擔任「樂隊公司市場總裁」,被選手稱作「王總」,「一開始真不適應,後來聽習慣了,愛叫就叫吧」。他會收集每一個樂隊的評論、數據,做成一份長長的PPT;會綜合市場反饋,給迷茫中的樂隊提供意見;每一次探班,都讓選手有了主心骨。
他十三歲成名,遭遇過外界質疑,知道言語傷害的威力,他在點評時不僅專業,還拿捏措辭,照顧每一個人的情緒。當選手因樂評人的點評而沮喪時,他按下一記爆燈,讓他們感動到流淚。選手說:「好像被人欺負的時候,『家長』來了,一個二十歲的弟弟,比我們多數哥哥都懂事。」
最後一次舞台演出,他建議選手用古典四重奏加古典鋼琴的編曲,原本只是幫唱,實際承擔了製作人的職責。鼓手說:「來之前不了解王俊凱,以為就是人氣偶像,實際上他下了很多功夫,給我們很多建議,成為一個助推器,讓我們快速走入大眾視野,我很佩服他。」
過二十歲生日的時候,王俊凱曾說:「很多人還停留在我十三四歲的樣子,其實不太明白,要怎樣才能讓大家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與其跟大家說,『我長大了』,不如讓人看到你的表演,你的作品,突破他們對我的印象。證明自己重要嗎?我覺得重要呀,讓一個不認可的人認可你,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吧。」
僅僅一年時間,他完成了這件「很酷的事」,站在二十一歲的當口,王俊凱依然是和緩、持重的,他在按自己的意願生活,一切都如他所說,經歷過喪的時刻,才會更加豐富,逆境使人成長,不用著急,循著自己的節奏,明確前行的方向,讓自己一天天強大。
一部戲殺青,你是出戲很快的人嗎?
我算出戲快的,在結束一段工作後,跟原來的工作告別,我就慢慢恢復從前的狀態。拍戲的日子很安穩,每天上班下班,但又不是大城市的快節奏,過的是另一種生活,舒緩的,慢節奏的。那些喧囂的氣氛,會被我自動屏蔽。
去年參加了英雄聯盟電競表演賽,拍戲如果收工早,會和朋友打一局嗎?
我這次沒帶電腦,其實只要是拍戲,我基本不帶電腦。真到有空閒時間的時候,無聊了就會約著朋友玩,一玩起來可就不是打一局的事兒了。
你是會常常陷入自責的人嗎,還是偶爾?
看事情,我覺得主要看事情發生的狀態,但我不會給自己找理由,不會用各種藉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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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的樂隊》中,第一次看你生氣,在反駁樂評人之後,心裡會有一點擔心嗎?
沒有,因為也是對事不對人。我和台上的選手們在慢慢相處中,逐漸變得熟悉,我了解他們的狀況,所以會在那個時候說出一些我知道的事實。
節目中也和謝霆鋒探討了「年少成名」,你覺得年少成名是一種束縛嗎?
我覺得有好有壞。好的地方是在於,你已經有這麼好的機會,也不用擔心之後工作上、經濟上可能遇到的困難,但壞處就是,其實你很難去體驗各種生活,各種情緒。
攝影 / 張悅 Zack
監製 / 郭超
編輯、造型 / Sylar Lu
妝發 / 袁華 Kenny
藝人統籌 / 姚篪
文字統籌 / 辛妮
採訪、文 / 陳晶
視頻拍攝、剪輯 / aA studio
時裝助理 / Zhaiz、Sasa、Ziq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