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半夜3點,有三個人進入電梯,可監控畫面讓我慌了

2020-03-27     每天讀點故事

作者:文字怪人

1

跑步回來的時候已是凌晨三點半,我看了一下左手腕的電子表,數字從29跳到30,只是一下。

時間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你總是想要抓住它,但它永遠都不屬於你。

走到電梯間,看見一個女的站著等電梯,她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像是海風混著甜甜的香味。

這應該是我——連續第三晚看見她了。每次都是在凌晨三點半。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名字同樣是很奇妙的東西,有時候你拚命想要記住它,有時你又恨不得一秒就忘記它。

我知道她應該是我的鄰居,住在十八樓,而我住在二十樓。

電梯門開了,她遲疑了一下,我先走進去,從口袋裡掏出門卡在電梯顯示屏上掃描了一下,「滴」的一聲,我按了二十樓。

就在此時突然地走進了一位男士,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我看不見他的臉,他轉過身,用手按了一下十八樓。

電梯沒有反應,因為這棟大廈的電梯對每戶業主都配備了獨立的門卡,刷門卡才能按動電梯。

我猜,這個戴鴨舌帽的男子應該沒有門卡。

太多人會突然地闖進你的世界,猛地扎進一秒,然後離開。

不過這名男子顯得很鎮定,他將雙手插在褲袋裡,直直地立在電梯間,他的衣領處有兩個字,寫著「青山」,應該是一個公司的名字。

隨後女子走入電梯,她從包里掏出門卡,伸手越過男子的身前,在電梯的顯示屏上「滴」地刷了下,按下十八樓。

而後她放下手,背對著我,與男子並肩站立。

電梯緩緩上行,我將身體仰靠在電梯的一側,透過電梯的鋁合金門,看著那一男一女。

雖然他們保持有一定距離,並且沒有任何交流,不過我猜他們倆一定認識,而且關係很特別。凌晨三點半,一前一後,同時去十八樓。

或者是有著不可告人關係的情侶,或者是客戶與應召女郎。

想像是一件很炫的事情,它不會知道答案,這樣也好,答案總是令人沮喪。

電梯輕輕震了一下,到了十八樓。門開了,戴鴨舌帽的男子先走了出去,而後女的也出去,我聽見鑰匙在空氣中摩擦的聲響,他們還是沒有說話,只有腳步聲,而後電梯門關了。

我看見鋁合金的鏡子中只剩下了一個孤獨的我自己。

對了,我是一個畫家。

我需要通過跑步獲得靈感,於是我會在每晚兩點半出門,繞著城市跑上一圈,凌晨三點半到家,開始畫畫。

靈感總是來得特別晚,而今天我準備畫那個戴鴨舌帽的男子。

我把筆浸在水桶里,壓到底部讓毛刷擴散開,一收,抹過顏料,在一塊巨大的畫板上,我開始畫這個戴鴨舌帽的男子。

我覺得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他曾猛地扎了我的心一下,於是我用畫的方式來記錄他,他的輪廓,那件印有「青山」標誌的衣服。

畫不同於攝影,它更直觀地反應我心中所想所答。

2

總是以為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但其實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第二天黃昏的時候,有人在我的門外敲門三下。

「打擾一下,有事問你。」

他將警官證放下,「我叫劉峰,是刑偵隊的。」

他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很瘦,因為身上那件警服和頭上的警官帽好像大了一號。照理來說警察查案,不需要穿制服,他完全可以穿一身休閒的便衣,這樣不會太引人注意。不過劉峰穿著那身大一號的警服,好像是在刻意強調——我,是一名警察。

劉峰給我的第二印象是很強勢,他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把房門推開,而後也不脫鞋,走到了沙發邊坐下,脫了帽子,一頭90年代的中分頭,他的下巴像個「V」,留著鬍子。

他的雙眼在我的房間瀏覽了一遍,我發現他在觀察一些東西,例如,我的每一張畫。

總之,他真的不像是一名警察。

不過,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此刻我倆的關係,他占上風,我得聽他的。

我想去冰箱裡給他拿一瓶飲料,可打開冰箱,發現只有啤酒。

「來一聽凍喜力。」他說。

酒的第一口最冷,但,越喝會越暖。

劉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見過這個人嗎?」

照片里的女子,正是昨夜和我同搭電梯的女孩,「見過幾次。她好像住在我的樓下。」

「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我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她叫美琪。」劉峰的眼睛正盯著我。在他說下「她叫美琪」的時候,他像是在觀察我,觀察我細微的反應。接著,劉峰說,「美琪死了。」

「死了?我……我昨天還見到她的。」

「就是昨天,哦,不對。」他強調,「今天凌晨的四點到五點之間。」

「她……她是怎麼死的?」

「這個,不太方便透露吧。不過既然你們今天見過,和我說說這件事。」

他掏出手機,點下按鍵,開始錄音。

「大約是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我從外面跑步回來,在電梯口看到她,然後我們一起上了電梯。哦,對了,還有男的,應該是和她在一起的。」

「男的?」劉峰的語調轉為疑惑。

「對,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他們倆是一同去的十八樓。」

劉峰略略皺眉,「可是根據我們的了解,電梯里好像只有你和美琪。」

「不可能啊,真的還有個男的。他個子一米八,黑黑壯壯的……」我伸手比劃,「而且那男的沒有門卡,是美琪刷的十八樓。雖然他們倆在電梯里一直沒有說話,可凌晨三點半,有個陌生人和你同去一層樓多少是會防備的吧。

「可美琪沒有任何反應,所以我想這兩人一定是會認識的啊,你可以調出監控視頻看看……」我一直解釋著。

劉峰按了下手機,調出了兩段視頻遞給我,是小區的監控錄像。

第一段視頻是美琪站在電梯間等候,而後我出現在了畫面里。

第二段視頻,是在電梯里拍攝的,美琪站著,而我靠在電梯後方,看著美琪。時間是凌晨三點半,在視頻畫面里真的只有我和美琪。

「這不可能!」

我滿腦子都是那個男子的身影,在我的印象里「他」是如此清晰真實,可怎麼到了剛剛播放的視頻里就消失不見了?

「你是個畫家吧?」劉峰打量著屋子。

「對。」

屋子裡滿是我畫的畫,大大小小應該有幾百張了,可惜,一張都賣不出去。

「你會不會是搞錯了,你看,這個男的也戴著鴨舌帽。」劉峰指了指畫架上的一張畫像,上面是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

「這張畫是我剛剛畫的。」我說解釋說,「這個男的給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我一回到家就把他畫了下來。」

「我和你說了,電梯里只有你和美琪二人。」

「真的還有一個人,就是他啊!」我激動地指著這張畫像。

「像你們這樣搞藝術的,常常不知道是活在夢裡還是現實中。」劉峰起身,「好了,我看我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了,有需要我會再來找你。」

他將剩下的喜力啤酒一飲而盡,「咚」一聲放在茶几上,瓶子上冒著很多水滴,水滴落下,劉峰告辭離去。

「難道真是我的幻覺?」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頭頂的吊燈在風中左右搖擺,危險得就好像一刻就可以傾瀉下來。

3

這件事太奇怪了,在我分辨不清真偽的時候,只能做一件事,就是畫畫。

我覺得劉峰、美琪、戴鴨舌帽的男子有什麼地方不妥,雖然我暫時說不上來,但畫可以幫我解答,將腦袋裡零碎的片段在還未消失前記錄下來,定格,就好像是抓住了時間。

兩天兩夜,我一共畫了三十張速寫畫。我把它們都掛在牆上,認真地看著。

一共有三個令我疑惑的地方。

第一個,我畫的是劉峰,他穿著制服,不過這件制服很奇怪,對,原來劉峰穿的警察制服上,只有編號,沒有警徽。難道,劉峰不是一個真正的警察?

第二個,我畫的是劉峰出示給我播放的那個電梯間視頻,在視頻里只有我和美琪二人。這個視頻是最讓我困惑的,明明應該有個「戴鴨舌帽的男子」,可卻沒有。

在看了很久後我發現,在視頻里「我」站在電梯靠角落的「右側」打量著美琪。但是那天「我」應該是站在電梯的「左側」而不是「右側」。

也就是說,這條視頻不是在美琪遇害當晚拍的,在美琪遇害之前連續三晚,我都曾在電梯里看見她,有可能這其實是前兩天的監控視頻,而那個時候電梯里確實只有我和美琪。

難道之前幾晚在電梯遇到美琪,都是被刻意安排的?

第三個,是戴鴨舌帽男子衣領上的標誌——「青山」二字,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對了,那份報紙!

我抓起床頭放著的一份報紙,翻過「一市民中獎五千萬」「韓朝關係緊張」「懸而未決的雨夜屠夫」……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爆炸發生,用一個事件來記住一個時間,只因人生平平無奇,歲月期許萬世留名。

「青山」這兩個字出現在報紙下方的一條廣告上,是一家投資公司。而現在所有的謎團從一個個細微的小點匯成了一條線,就是青山投資公司。

我決定去這家公司看看,或許所有的事情就會有答案。

4

青山投資公司位於市郊,前面有一條湖水擋住去路。載我的司機放下我,說:「你朝前走上一段就到了。」

我順著水流的方向前行,此時天空下起濕濕黏黏的小雨,是那種令人討厭的雨季。

左邊是森林,林中有幾隻蜂鳥飛過,速度很快,浮光掠影。右邊的湖面上有一條船,船上好像坐著個人,穿著蓑衣在垂釣,不過這污濁的湖水裡到底有沒有魚?

行至湖水盡頭,看見一片占地約二十畝的莊園,由三棟聯排的紅瓦頂屋子組成了個「凸」字,屋面刷成淡黃色,此時雨小了,風捲起落葉,搖動大門的鐵欄杆吱吱作響。那個「青山投資公司」的宋體字招牌搖搖欲墜。

只見有三四輛空著的巴士從裡面駛過,天色近黃昏,車頭亮著刺眼的白熾燈,車沿著一條小路蜿蜒離開。

再往前走,就越發感覺到某種無形的壓力,正隨著最後幾滴的雨纏住我,如影隨形。

保安亭的窗戶開著,裡頭坐著一個抽水煙的保安,他無聊地仰著頭,將煙吐成了一個又一個圈。

「請問,你見過這個人嗎?」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戴鴨舌帽男子」的畫像問他。

他看了一眼,「你找我們BOSS幹嗎?」

「BOSS?」

也就是說,這個「戴鴨舌帽的男子」是青山投資公司的BOSS,他,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你想進去嗎?」保安嘴角一揚。

隨後,他從抽屜里抽出一份登記表,「他就在裡屋,三樓,如果你想去找他,就在本子上籤個名。」

這個登記表上歪歪扭扭地簽著很多個名字。每個筆畫筆順都不同,這代表著每個人的性格。人越成長,越寫不出規範的楷體字。

「這麼多人找他?」我很吃驚。

「應該說這麼多人都是在找自己。」他說著我聽不懂的話,遞上筆,「簽吧,簽完你就可以進去了。」

5

「不要簽!」是個女子的聲音,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的手已經拉住我朝另一個方向跑。

「快跑!」她說。

我們一路不停息,腳下飛快,踩過又帶起落葉滿地,路過湖泊、山坡。天色漸暗,森林的翠鳥在暗,而飛舞的螢火蟲亮光是明。時光就像是飛了起來,我們登上高山,有一個尖尖的山洞,她拉我鑽了進去,而後鬆開我的手,坐在石頭上喘息。

山洞頂端的鐘乳石正將涓涓意念匯聚成滴,落在地面上,彈起封塵的土灰。

「你是誰啊?」

火光一亮,她點燃一支香煙,露出了似幻似真的臉。

「美琪?!」我尖叫道。

這個女子正是美琪。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沒死。我活得好好的。」

美琪站起身,她重重地吸了口煙,藉助星火之光,美琪回答:「其實這一切都是一場戲。」

她續而說:「你看到的每個人,劉峰、戴鴨舌帽男子,還有我,都是青山投資公司的員工。而我們做的所有事,都是因為你。

「首先,製造我的假死,以及出現一個神秘人(戴鴨舌帽的男子),讓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產生懷疑,陷入謎團;

「再者,他們還安排了把你捉住,劉峰會對你開槍,不過是假槍,你會在糾纏中誤殺劉峰,當然,劉峰是假死;

「他們設定了你會亡命天涯,在逃亡中漸漸意志崩潰,而後慢慢辨不清真偽,不知道自己是誰。」美琪頓了頓,「而到最後,我們的目的就是要你瘋,或者死。」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們大費周章的目的竟然是因為我?一個對他們完全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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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fx8HXnEBfwtFQPkdNNPR.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