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丹尼爾過後，德爾納的搜救行動仍在繼續。照片：阿納多盧通訊社/蓋蒂圖片社
最近幾天，發生了兩起災難——摩洛哥地震和利比亞毀滅性洪水。
據了解，一周前摩洛哥高阿特拉斯山脈發生的 6.8 級地震已造成至少 2,900 人死亡，當局表示死亡人數還會上升。
三天後，即 9 月 11 日，利比亞發生嚴重洪水，導致兩座水壩崩塌，大量泥漿和水流入德爾納，摧毀了東部城市的大部分地區。
周五早上，利比亞紅新月會表示，該市的死亡人數已上升至 11,000 人，隨著救援隊抵達並幫助從泥漿中打撈更多屍體，預計死亡人數還會進一步增加。官員稱，有 3 萬人失蹤。
由於很少有國際援助機構或新聞記者能夠到達洪水災區，因此災難的整體規模可能要大得多。該地區不是由的黎波里政府控制，而是由敵對軍閥控制。
摩洛哥塔爾加，一家人在一座受損建築附近避難。照片：Jalal Morchidi/EPA
摩洛哥和利比亞在地理位置上可能相對較近——跨越阿爾及利亞只有2000公里——但它們不可能是兩個不同的國家。這對他們應對災難的能力產生了巨大影響。
衛報國際資深記者彼得·博蒙特本周在阿特拉斯山脈度過，他是多次前往利比亞報道的資深記者。他表示：「利比亞是一個失敗或半失敗的國家，自 2011 年以來一直陷入曠日持久的內戰，這顯然對該國的基礎設施和社會凝聚力產生了巨大影響。
「另一方面，摩洛哥是一個運轉良好的現代國家。工作場所——馬拉喀什、丹吉爾、拉巴特都是現代化城市。老百姓被大規模動員起來，民族意識非常強烈。」
利比亞和摩洛哥的區別
博蒙特於周日抵達摩洛哥，並能夠直接駕車前往阿達西爾附近的震中上方。「一個小時之內，我就來到了一個受地震影響的村莊，與受影響的人和提供幫助的人交談。」
他說，如果新聞台派他去報道利比亞洪水，情況將完全不同。「報道與衝突同時發生的災難的挑戰之一是控制線斷裂：這不僅僅是飛往的黎波里並買輛車的問題。我曾在利比亞工作過，那是一個工作極其困難的地方。」
利比亞德爾納，洪水過後，人們在廢墟中行走。照片：Esam Omran Al-Fetori/路透社
首先，您需要簽證。但目前還不清楚是否會獲得批准，或者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獲得批准。如果獲得簽證，將前往的黎波里政府控制的西部地區。但洪水發生在東部地區的德爾納，該地區由利比亞國民軍將軍哈利法·哈夫塔爾控制，哈夫塔爾得到了埃及的支持，並得到了臭名昭著的華格納集團的俄羅斯僱傭兵的幫助。
「從利比亞進行報道是我做過的最危險的工作之一，」博蒙特說。他最後一次在利比亞報道前獨裁者穆阿邁爾·卡扎菲上校的倒台是在 2011 年。
這些安全問題以及卡扎菲死後搖搖欲墜的基礎設施使國際援助機構或記者很難真正了解德爾納的破壞情況。
「隨著骯髒的獨裁國家的發展，卡扎菲統治下的利比亞運轉良好，並從石油中獲得了大量資金。這是一個運轉良好的地方——以一種可怕的方式，沒有權利或自由，但它擁有良好的基礎設施。現在沒那麼多了。」
世界氣象組織表示，如果利比亞這個十多年來一直處於失敗狀態的國家擁有一個正常運作的氣象機構，那麼巨額死亡人數本可以避免。「他們本可以發出警告，」該組織秘書長佩特里·塔拉斯說。「應急管理當局本來能夠疏散人員。我們本來可以避免大部分人員傷亡。」
高級政界人士要求利比亞總檢察長發起一項緊急調查， 「追究所有因棄權或採取行動導致該市水壩倒塌而犯下錯誤或疏忽的人的責任」。
博蒙特說：「我們仍然不知道災難的規模。真像德爾納市長所說的那樣，有兩萬人死亡嗎？還可以更多。」
災難發生兩天後，周三下午，國際援助才開始抵達德爾納。現在拯救生命可能為時已晚。市長阿卜杜勒梅納姆·蓋蒂 (Abdulmenam al-Ghaithi) 表示：「我們實際上需要專門負責打撈屍體的團隊。」
搜尋小組負責人盧特菲·米斯拉蒂（Lutfi al-Misrati）告訴半島電視台：「由於瓦礫下和水中有大量屍體，我擔心這座城市會感染流行病。我們需要裝屍體的袋子。」
另一位官員表示，由於「大海不斷傾倒數十具屍體」，死亡人數可能會大幅增加。
摩洛哥國王的角色
雖然摩洛哥更容易獲得國際援助，但政府因不接受更多援助而受到批評。到目前為止，只有來自英國、卡達、西班牙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搜救隊被允許進入。來自美國、突尼西亞、土耳其、台灣，尤其是前殖民國家法國的援助提議尚未被接受。
摩洛哥國王穆罕默德六世照片：Map/AFP/Getty Images
摩洛哥國王穆罕默德六世拒絕了巴黎的支持。在經歷了多年的緊張關係之後，巴黎在 1912 年至 1956 年間將摩洛哥作為殖民地統治。法國總統馬克龍發布視頻稱：「有可能直接提供人道主義援助。顯然，國王陛下和摩洛哥政府應以完全符合其主權的方式組織國際援助。」
儘管國王明顯不喜歡法國政府，但他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艾菲爾鐵塔附近一座擁有 10 間臥室、價值 8000 萬歐元（6870 萬英鎊）的豪宅中度過，豪宅配有游泳池、水療中心和美髮沙龍。他還擁有貝茨城堡 (Chateau de Betz)，這是一座 18 世紀的城堡，位於巴黎東北部約 30 英里處。
摩洛哥社區如何應對
博蒙特表示，摩洛哥拒絕援助的憤怒可能被誇大了，由於這場悲劇的特殊性質，目前尚不清楚拉巴特是否需要更多的國際支持。他說，大多數房屋都是用泥磚而不是混凝土建造的，因此人們「要麼死了，要麼活了下來」。
摩洛哥人已經重新開放了國家 10 號公路的大部分路段，該公路是穿越高阿特拉斯山脈、通往塔拉特恩亞庫布的主要道路，距離地震發生地約 12 英里（20 公里）。「幾天前大片路段還被落石封鎖的道路得以重新開放，這是一項非常令人難以置信的成就，」他說。
當博蒙特沿著 10 號公路返回時，數千名普通摩洛哥人正在將援助物資送上山。其中，他遇到了乘坐三輛麵包車的 16 名年輕人，他們都是卡薩布蘭卡國王足球隊的支持者。
「我們開了一整天的車才到達塔拉特·尼亞庫布，」其中一輛貨車的司機齊科告訴他。「我們為地震災民籌集了食物、衣服和金錢。我們覺得我們需要這樣做。」
角色互換後，博蒙特被一名要求採訪他的當地記者攔住。「她真正想問的是：『你對我們所做的事情不印象深刻嗎？』」他說。
「我也是。」 看到普通摩洛哥人這樣做確實令人印象深刻。這就是人類應該有的樣子——不是政治，而是社區幫助社區。我想，幾年後，當人們問我關於摩洛哥地震的記憶時，我不僅僅會想到悲傷和破壞，還會想到普通人的反應。這是非常積極的，考慮到我報道了很多可怕的故事，它說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