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半菀

From 視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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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驚動全國的「14歲少女被養父性侵事件」，我想大家都已經有所了解。

隨著案件深入，我們了解越多，越感到心疼、恐懼又憤怒。

雖然最後會怎麼樣還不清楚，但國家已經介入，相信很快會有一個結果。

最近又有一個好消息——中國首位專職公益律師郭建梅，正式成為本案受害少女星星的法律代理人。

在國外，公益律師有很多，歐巴馬、希拉蕊都曾是。

但在中國，這樣的律師卻少得可憐。

289名，是2019年公益律師網站上登記的在冊人數。

但實際上，具體有多少律師真的在免費為需要幫助的人打官司，誰也無從得知。

答案很簡單，因為不賺錢。

不賺錢的工作，有人願意長年累月去干，就是一種偉大。

毫無疑問，郭建梅算一個。

01

郭建梅，1960年，出生於河南省滑縣一個清貧的家庭。

那個年代的家庭，重男輕女思想嚴重，在某些地方，說婦女就是家裡的奴隸，一點也不為過。

她的奶奶有被爺爺家暴的經歷，她的姥姥也遭到姥爺休棄、掃地出門。

從那之後，小小年紀的郭建梅，常常緊跟在姥姥身後，幫著姥姥撿垃圾維生，這一撿就撿了六年。

這些童年不幸的經歷，深深的烙在了郭建梅心中，無法抹去。

郭建梅和姥姥姥爺

34歲那年，本擁有穩定高薪工作的她，毅然選擇辭職，從此走上了公益律師這條路。

周圍人都說她瘋了，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非要親手毀了自己的人生。

但她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用我的力量，去幫助需要幫助的女孩。

02

1992年，她參與起草了《中國婦女權益保障法》，做了很多婦女權益相關的努力和研究。

但公益律師的路，不是那麼好走的。

婦女法律援助這件事，離大部分人的生活太過遙遠，甚至無人關注和在乎。

時間久了，因常年深積在心中的焦慮和嚴重透支自己，郭建梅曾患上嚴重的抑鬱症。

因為這些年郭建梅接手的，都是無人問津、難贏難纏的案子。

李彥，四川安岳縣的家庭婦女，她長年遭受老公家暴，被煙頭燙全身，還被生生剁掉一根手指。

她反覆去尋找婦聯、縣領導、派出所的幫忙，結果都沒用。

最後，在一次家暴中，絕望的她奮起反抗，殺掉了丈夫譚勇。

她殺了人，但沒錢請律師辯護，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沒人願意接李彥的案子，郭建梅知道後，果斷接了。

因為接了這個案子，她曾幾次遭到譚勇的家人圍堵辱罵和威脅，場面一度失控。

「她是殺了人，但要看看她為什麼殺了人！」

最終，在郭建梅的努力下，李彥死刑改為死緩。

她又拯救了一個可憐的女人。

曾經轟動中國的鳳凰「9·4強姦案」，有兩位少女都是受害者。

阿琳與小紅遭遇相同，最後法院宣判小紅獲得35萬元賠償，阿琳卻分文未得。

阿琳母親說：「孩子太可憐了，可她父母沒文化沒本事，她也只好認命！」

得知阿琳一家放棄起訴後，郭建梅主動要求擔任阿琳的代理人，為阿琳爭取她的正當權益。

「不是和法律過不去，我就是要為阿琳討個公道！」

強姦女孩的人，必須要付出代價，更何況是未成年。

03

在接星星的案子之前，她曾處理幾起典型的未成年強姦案。

全都是12至13歲少女遭綁架並被強姦，但刑事訴訟過程中，涉及的罪名是「嫖宿幼女罪」。

在法律上，相比強姦幼女的最高處刑，「嫖宿幼女罪」的最高量刑偏低很多。

她通過幫助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未成年幼女，讓大家逐漸了解到「嫖宿幼女」是極其嚴重的性暴力罪行，並堅決要求廢除被害幼女的污名化。

這對我們每個女性來說，都至關重要。

在她的團隊接手的將近5600件案子裡，這樣的案子，還有太多太多......

「結婚十月被丈夫家暴致死」案；

「被囚禁黑屋的年輕女工」要工資案；

「山木集團總裁強姦數名女員工」案......

其中令我記憶深刻的還有一件——「湖北女孩遭丈夫挖眼案」。

26歲的小夏，原本有一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2004年與本市農民牟某結婚，同年11月生下一子。

誰知就在產後的第十七天，丈夫牟某提出要與她同房。她以身體未康復為由拒絕，牟某一氣之下，竟順手抄起一把螺絲刀，將還在月子期間的小夏右眼挖出。

那個瞬間，她覺得自己要死了：「我都能聽到神經斷裂的聲音」。

在醫院，她的右眼眼球被整個摘除，她的人生也陷入了黑暗和絕望。

但她的丈夫卻因為在當地有關係，以「精神分裂症」為由，竟然大搖大擺的逃出法網。

圖片來源：新京報

後來得知這件事，郭建梅心疼又憤怒。

她的團隊迅速接手了這個案子，因為小夏丈夫沒有財產和存款，她就親自幫小夏籌備各種捐款活動，尋找免費「義眼」。

最終，小夏帶著興奮和感激的心情奔赴武漢，換上了最好的冰晶石義眼，重新開始了她的人生。

這一切，都離不開郭建梅的幫忙。

她年復一年不求回報的去幫助無數身處深淵的女性，但她卻說很值得：

「我從她們身上看到了那種處於巨大的艱難下，內心所迸發出來的一種力量；

看到了人生最光明的地方。我遇到困難時會想，跟他們比，這算什麼呀？

從她們身上，我也得到了一種滋養，她們提醒了我，不要光看那些灰暗的角落。」

04

就是這樣一個不求回報的律師，卻四處碰壁，不被理解，遭受了太多白眼和冷落。

在其他同行眼裡，公益律師四個字，代表著 「無能」 「無勢」 「無力」。

不論是走在路上還是走到法庭上，都沒人瞧的起她。

連法官都一次次問她：「你是接不到別的案子了嗎？怎麼老接這種破案子？能給你幾個錢？」

她卻淡定的回答：這就是我做律師的意義。

身為律師，如果只幫助有錢人，只去打能穩贏的官司，這還叫律師嗎？

「因為看到她們實在過得太苦了。這種弱者的權益才真的應該被保護，否則法律難容！」

郭建梅說，和她同所大學畢業的同學，現在都已經成為社會中上流人士。

畢業多年後，同學見到她，問的第一句話永遠都是：「建梅啊，你怎麼還在做公益律師？」

是啊，名校出身，能力優秀，雙商極高，精通法律。

如果選擇去高檔律師事務所做專業律師，年入百萬根本沒問題。

本來可以在事業上大展身手，最終卻選了一條無人問津的荊棘之路。

在外人看來，郭建梅的選擇，的確不可理喻。

但她從沒在乎過外人的眼光。

圖片來源：人物周刊

05

郭建梅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最樸素的衣服，因為太忙，也很少化妝打扮自己。

用她的話說就是：「我從小窮慣了，現在對奢侈品名牌包、別墅豪車，都沒什麼慾望。」

她的外表和內在一樣樸實無華，一件羽絨服，就能穿好些年。

有時候去鄉下接案子，為了報答她，有的姑娘會給她一袋自己種的西紅柿黃瓜，又或者幾個熱乎乎的雞蛋和鵝蛋。

捧在手上，吃在嘴裡，她就覺得很幸福，很滿足。

圖片來源：人物周刊

06

今年，是郭建梅的60周歲，也是她成為公益律師的第25年。

說真的，不是沒有崩潰過，也不是沒想過放棄，但她都堅持了下來。

「每個人都問我，為什麼做公益律師，沒有為什麼，我就是想做。說我傻，說我有病，說我炒作，我都認了。我是窮人家出來的，我就想多幫幫其他和我一樣的女孩。」

她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還說道：「這是一件比太陽還光輝的事業，也是我人生最大的意義。」

關於中國女性的現狀，郭建梅曾說：「除非她們的人權受到保護和尊重，否則女性永遠不會贏得充分的尊重。」

是這樣的人，正在為星星做代理人。

有這樣一個心懷慈悲溫暖，偉大又堅強的女性，站在星星的前面保護她。

我相信，這次一定可以驅散黑暗，還星星一個公道。

而星星的身邊，也總算有了一束亮光。

真的很感謝在我們身邊，有這樣一個女律師。

25年來不收分文，為中國女性默默做了這麼多的事，一次次拯救她們於水火之中。

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可能還會有很多個星星。

但郭建梅，全國卻只有一個。

不知道未來的日子，她還有力氣做幾年公益律師，但我知道，她一定會做到自己走不動為止。

我們也真心期待著，像她這樣的良心律師越來越多，受欺負的女孩越來越少。

因為她一直低調行事，所以從未被大眾熟知，值得一個熱搜。

免費打官司25年，保護了那麼多女孩，謝謝你，郭建梅。

本文資料來源：網易女人，南方人物周刊，公益校網，百度百科及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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