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到最賽博朋克的事,就是為全世界的工程師雕刻一尊「虛擬分身」

2021-01-18     淺黑科技

原標題:我能想到最賽博朋克的事,就是為全世界的工程師雕刻一尊「虛擬分身」

淺友們好~我是史中,我的日常生活是開撩五湖四海的科技大牛,我會嘗試各種姿勢,把他們的無邊腦洞和溫情故事講給你聽。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不妨加微信(shizhongmax)。

我能想到最賽博朋克的事,

就是 為全世界的工程師雕刻一尊「虛擬分身」

文 | 史中

表面上看,這是一個大哥大,其實這是一個剃鬚刀。

表面上看這是一個剃鬚刀,其實這是一個吹風機。

話說這種骨骼清奇的玩意兒也不都棲身在星爺的電影里。比如下面這個。

表面上看,它是一個海龜,其實它是餐廳的服務員。

這貨擁有一個比廣場舞大媽的舞步更靈活的底盤,在人工智慧的路徑規划下,可以把菜放進海龜蛋給你端上來。連吃飯帶欣賞動物表演,一舉兩得,不服不行。。。

還有下面這個。

表面上看,它好像一個紙巾盒,實際上,你一掃碼,它就會吐出一個套套,再一掃碼,又一個套套,不知疲倦地貼身守護你的愛。。。

不知道你是否在一瞬間和我有一樣的困惑:這些奇形怪狀的設計凡人難得一見,但它們個個嚴絲合縫、生龍活虎,顯然經歷了精雕細琢, 它們究竟是被啥樣的團隊在哪裡開發出來的呢?

別急,中哥先賣個關子,給你看看更牛的玩意兒。

這貨是一個「檔案管理機器人」。它可以隻身行走在冰冷的檔案櫃間,根據指令幫工作人員把檔案拿出來;也可以從管理員溫熱的手裡接回新檔案,以不超1毫米的誤差塞回檔案架。管理員下班後,它還能幫人盤點巡邏。

還有這個,這是一個「下料機器人」,可以在生產線上代替工人把材料毫釐不差地運送到機器上,相比心不在焉的人類,機器做這件事兒不僅安全,效率也提高了30%。

還有下面這個,這是一個艦艇軌道清洗機,專門幫披荊斬浪的軍艦清洗滑軌。

下面這個是立體倉庫管理機器人,無論貨物放在多高的位置上,幾秒鐘就拿到你面前。

下面這個是載重自行走機器人,兩噸重的東西扛起來,說走咱就走,堪稱機械小氂牛,無怨無悔996。

下面是揭曉答案的環節:以上這些腦洞大開的產品,其實都是 分布在全世界的工程師們在網絡上你一錘子我一斧子協作研發」出來的。

就拿那個檔案機器人來說,很可能給他設計行走底盤的工程師在深圳,設計機械臂的工程師在瀋陽,設計路徑規划算法的工程師在美國。

大部分參與研發的工程師在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面基過—— 他們的生命軌跡像無數條細線,僅僅在這個作品上栓成了一個疙瘩,之後又各奔東西。

什麼?僅僅靠網上衝浪就能設計出這麼逆天的產品嗎?不僅你不信,我也不太信。。。

先來科普一下。通常來說,一個產品的研發過程極其繁瑣,咱們就以手機為例,至少有三座大山:

第一,設計方案需要一位總架構師從全局考慮,像幼兒園老師管理小朋友那樣把天線、電池、主板、指紋各個模塊都排布到最優位置,還要保證他們之間的協作暢通;

第二,負責各個模塊的團隊需要一頭扎進圖紙的海洋,反覆磨合仿真實驗才能設計出效果最佳的組件;

第三,還得有一個叫做項目經理的人每天催命一樣事無巨細地嚴格把控每一步的開發進度,才能保證一切盡在掌握。

協作從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誇張地說,很多項目就算天天把工程師們肉身關在一個會議室里沒日沒夜地開發都不一定能按期完成。那就怪了,這些天南海北的工程師是怎麼一邊喝著肥宅快樂水一邊吃著肥宅快樂片一邊摳著腳指頭通過線上協作就能完成開發的呢?

這就要說到中哥最近撩到的一群神奇的人。

這群人本來出身於毫不性感的傳統工業製造領域,就是你想的那種低調賺錢的土豪。可是,他們卻偏要「逆天改命」,像一個不解風情的強壯大叔,在大門關閉前不由分說地擠上網際網路這趟滿是程式設計師格子衫的列車,而且花了五年時間真的搞出一套 「線上協同研發平台」

他們給這個平台起名叫做「橙色· 雲協同研發平台」。

橙色雲成為這群人的心頭好,也許不僅僅因為它身上的「工業網際網路」光環和這個時代的流行詞有一種確鑿無疑的契合,也因為「研發能力」對於一個十四億人的國度來說,具有無與倫比的現實意義。

在這個凜冽的冬天,我們毫無疑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渴望創造。

(一)老炮兒的網際網路夢

我對面坐著一位笑吟吟的大叔,孫偉傑。

孫偉傑

我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介紹他才好。講真,在咱們熟悉的網際網路領域,可能聽說過他的人並不多;可是一旦換到裝備製造領域,那這位大叔可是響噹噹的神級人物。

世紀之交的時候,孫偉傑創建了傑瑞集團。兩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的人,從礦山進口配件貿易開始,逐漸自主研發,在巨頭環伺的油服行業竟然殺出一條血路,成為了全球頂尖的油氣設備製造商。今天的傑瑞集團包含一家上市公司(傑瑞股份)和諸多產業鏈公司,油氣、環保、地產、養老,各種生意都在版圖之內。。。

大概從五六年前起,孫偉傑就開始進駐各大富豪榜,妥妥的霸道總裁人生贏家劇本。講實話,要是換做我,躺在過去的成績上舒服地過完一輩子絕對是不二選擇,喝酸奶都不舔蓋兒,吃泡麵加兩根火腿腸。可是, 這位1963年出生的大叔卻偏偏懷揣了一顆少年的心,創造新世界的夢想總是像乾柴一樣,一點就著。

那個小小的火苗兒就出現在2015年。

當時,傑瑞公司正準備研發一種「土壤修復一體機」,就是下面圖中的樣子,一邊污染的土進去,另一邊乾淨的土就能噴出來,這個設備還有四個輪子,可以自己溜達。

土壤修復一體機

估計光看外殼你也能感覺到,這玩意兒挺複雜的。孫偉傑告訴我,在他們準備研製這台機器的時候,國內根本沒有廠家可以生產同類產品。這既是好消息又是壞消息——好消息是傑瑞集團又走在了國產創新的前列,壞消息是傑瑞自己的工程師也不十分清楚這玩意兒該怎麼研製。

於是,公司輾轉聯繫到了一個國外工程師。這位工程師確實幫了大忙,可是山高水長,來回溝通實在不方便。

孫偉傑提議,能不能請這位工程師來傑瑞的總部煙台工作?對方回答,我老婆孩子和父母都在日本,一輩子沒去海外工作過,雖然我知道你們煙台的蘋果非常好吃,但俺們的生魚片也不錯,總之我沒辦法舉家搬遷到中國。。。

不來就不來唄,這件本該被隨風淡忘的小事兒,卻像核彈一樣在孫偉傑腦海里爆炸開來。

「眼看網際網路已經普及了十幾年,為什麼地球人研發協作還必須要面對面這麼落後?我們能不能搞出一個網上協作平台,讓全世界的技術牛人面對螢幕就可以在一起快樂地搞研發?」他想。

孫偉傑越想越上頭,他腦海里奔流的已經不是一個生意,而是一個徹底改變研發模式的浪潮。

雖然對於網際網路技術並沒那麼熟悉,但「說干就干」恰恰是孫偉傑的人生底色——傑瑞的 LOGO 是橙色,看上去既鮮艷又進取,那這個平台就直接起名叫「橙色·雲研發」!

2015年,橙色雲公司就這麼成立了。它的目標從一開始就遠大得不近人情:

做一個 開放給全社會的工業產品研發網際網路協作平台

解釋一下:

開放給全社會,意思就是這個平台不是傑瑞自己用的,任何一個公司或者普通人有了點子,都可以在上面找到工程師幫他研發出新產品;

網際網路協作平台,就是說工程師們不需要線下見面就能把事情搞定。

願景倒是很清晰,可反差萌的是,這個平台要長什麼樣子,怎麼一步步做起來,技術上有多難,要踩哪些坑,大伙兒一概不知道。實際上,在當時的地球上,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現在看來,橙色雲的少年時代像極了一個「留守兒童」。

孫偉傑把它創造出來,就一頭扎進了上市公司的繁瑣日常,很難抽出時間來照顧它。這也情有可原,畢竟橙色雲只是一次靈光乍現的弦外之音,和集團的主旋律「製造業」風格迥異。

站在追光之外,恐怕是宿命使然。但是對任何一個生命而言,從誕生那一刻,活下去就成為了它最本能的衝動。

橙色雲也不例外。

(二)「人肉時代」

2015年11月,正在辦公桌前看資料的潘加東突然被老闆叫走,拉進了一個神秘的「七人小分隊」。

潘加東當時是傑瑞一個研究室的主任,專門負責新產品的調研——一個新產品從無到有的研發流程他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因為這有個技能點,他不由分說地被拉過來成為橙色雲的創始團隊一員。

他的眼睛記錄下了橙色雲早年的艱難求生。

潘加東

說起來,當時的七人小分隊各個都是大佬:有人是做商務的,有人是做投資的,也有潘加東這樣搞產品研發的,可惜的是:沒人做過網際網路。

一群網際網路「外行」湊在桌前,想要開發一個領先世界的網際網路協同平台,這場景多少帶點兒喜感。。。

大佬們皺著眉頭合計了一下,既然要做研發平台,那至少先得找到兩撥人: 項目方(手裡有項目,想找人給自己做研發的金主爸爸)和 資源方(擁有各種技能,可以幫助項目方做研發的工程師們)。

可這兩撥人要怎麼找呢?

硬找。

潘加東回憶,當時大家都火力全開,通過自己的人脈,跟瘋子一樣見人就問誰有研發需求;找到需求後,馬不停蹄地在各種論壇、技術社區上尋找合適的牛X工程師,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就去招聘網站上劃拉一遍。

別看一開始大家摸不著頭腦,可沒多久經驗就像冬天的雪花積累了厚厚的一層。他們不僅知道了各種類型的外觀、軟工、電子工程師都「潛伏」在哪個社區網站,還掌握了各種生僻的搜索關鍵詞。總之一句話——只有你想不到的技術宅,沒有他們找不到的工程師。。。

一時間大家信心爆棚,熱火朝天。

後來我們還專門把這些找人的經驗總結成方法論,五十多頁的 PDF,給新來的商務同學看,就照著這個干!

潘加東笑。

等等,說得這麼熱鬧,好像漏掉了什麼。。。人都找齊了,那個基於網際網路的「研發平台」在哪呢?

要說明平台,這裡需要暫停一下,中哥簡單科普兩句。

一個新產品的研發粗略地分為兩大部分: 一部分是實際研發,一部分是項目管理

實際研發是指各個工程師畫設計圖紙的過程。例如設計外殼、設計電路、設計機械結構;

項目管理是指項目經理需要在設計過程中把握的節點。例如不同模塊之間的接口協調、圖紙審核、進度把控等等。

如果你把產品協同研發比作一場球賽,那麼 實際研發就是球員在場上踢球, 項目管理就是教練在場邊指揮,缺一不可。

好,回到我們的故事。

別說,還挺快,橙色雲成立兩個月後,也就是2016年2月,在一群工業背景同學的鼓搗下,橙色雲第一版平台就敲鑼打鼓地上線了。

但與其說平台,不如說是個網站,確切地說,還是一個簡單的網站。它當時的功能簡單到令人髮指——需求方可以在上面發布需求,工程師可以註冊成為工程師。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實際上,由於當時的技術條件和認知限制,讓這群工業背景的人做出線上的自動 項目管理平台難度非常大,做出 線上研發平台更是天方夜譚。

那研發怎麼組織嘞?

人肉組織。

為了讓公司有業務,先活下去,當時無論是實際研發還是項目管理,統統繞過平台,專門有一個團隊以人肉的方式來撮合——今天搞個圖紙傳來傳去,明天拉個電話會議對一對雙方需求,後天在群里協調不同模塊的對接接口。

可憐的當初被寄予厚望的橙色雲線上平台被晾在一邊吃灰,既不好用,也沒人用,只有一位同學負責維護。。。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出現一幅奇景:線上平台殘血餘生,「人肉團隊」卻生龍活虎,已經擴展到了北京十來個人,煙台二十個人。

如果說這個時候他們做的事情有什麼創新的話,那只有一點——實現了天南海北的工程師們遠程協作,只不過這種協作都靠人肉來連接,效率感人。

這種玩法相當不網際網路,而且已經偏離了孫偉傑最初的設想十萬八千里了。

究其根本,是因為人肉協作終究不能沉澱成代碼,沒辦法大規模複製。

說到沉澱代碼,不妨舉個例子:好比送信這件事兒,「從前慢」的時代,一封信要靠車馬郵差送達,雖然有溫度,但效率卻裹足不前。直到送信這件事兒全部交給代碼負責,我們才迎來了今天的微信時代,天南海北,無縫呼叫。

同理,研發過程如果沒辦法大規模沉澱為代碼,就只能停留在低水平階段,不會出現整個社會研發效率的飛躍。換句話說: 人肉研發即便做到極致,最多也就是個賺錢的生意,卻和一個能改變世界的創造無緣。

果然,橙色雲團隊開始進入一個巨大的瓶頸,團隊忙得腳不著地,成果卻十分有限。一直忙於上市公司的孫偉傑終於看不下去了。。。他跑過來跟團隊開會,砰砰地拍桌子。

「所有的線下項目,必須搬到線上來!」孫偉傑以老闆的威嚴下了死命令。

這是如今橙色雲線上平台上的一些項目。

(三)「強行上車」

大夥從孫偉傑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堅定,暗自下決心:這次無論多兇險也要強攻,把過去一年人肉做的事情搬到線上來。這群網際網路的局外人,已經擺好「強行上車」的姿勢。

2016年底,橙色雲終於迎來了第一個代碼大牛,謝金林。

加盟之前,謝金林曾經幫助老東家,一家海運企業開發了像滴滴打車一樣的運力共享平台,可謂傳統企業中最早操刀網際網路轉型的老司機。如今他加入橙色雲的目的很明確,把之前一直存在於大家幻想中的 「項目管理」線上平台搭建好,這就是如今的 CDS 雲協同系統

謝金林

但是說實話,當時的 CDS 平台是一群人努著勁兒YY出來的,沒有經過實戰的打磨:一邊是花大心思做了一些華而不實的功能;一邊是把研發的每個環節都拆解得太細,用力過猛反而顯得死板。

例如我們當時設計了一個功能,一個項目發布出來,會詳細地顯示出競標這個崗位工程師的各種信息,本意就是營造一種踴躍的感覺。但後來我們發現,項目方並不關心這些內容,其他參與競標的工程師反而感到壓力。

另外,最早的設計中每一個研發環節都要提出審批申請,等待對方回復才能進行下一步,經常一個小環節就要卡兩三天,整個項目做下來,不知道要卡多少回。。。

謝金林說。

技術和產品團隊上下求索,原本負責人肉組織協作的「項目團隊」日子也壓力山大。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無論如何都要把線下的工作搬到線上來。能搬的要搬,不能搬的也要搬,實在搬不上來的項目,寧可不做。

深夜大伙兒還在研究平台和項目(這位拍照同學還心機地拍到了牆上的表)

作為煙台項目運營團隊的負責人,趙秀娟回憶起那段日子仍然是心有餘悸。

我們當然要努力擁抱平台,但平台真的很難用。每擁抱一次,我們的工作量不是減少,而是增加了。。。

她苦笑。

就這樣,產品技術團隊和「人肉團隊」吵架吵了幾個月。

本來項目團隊能拉來的項目就不多,加上必須在不成熟的平台上做,項目流失率變得很高;而橙色雲平台本身知名度很低,從線上進來的「自來水」客戶和設計師都寥寥無幾,到了2017年的時候,橙色雲基本被推到了乾涸的邊緣。

那段日子,團隊每個人臉上都蒙著一層陰雲,仿佛每時每刻都能聽到來自網際網路行業的嘲笑:「你們這群搞工業的土老帽,還想強行上車到網際網路分一杯羹,現實分分鐘教你做人。」

大敵當前,團隊不可避免地分裂成兩個陣營:

「主戰派」主張繼續死磕工業網際網路,不撞南牆不回頭;「主和派」主張退到人肉時代,也許命該如此,乖乖做點線下項目,先定守局,再圖進取。。。

回到當時的歷史現場,主和派其實占據了上風——畢竟已經兩年過去了,網際網路這潭水深不可測,眼看就要把大家淹沒,跟命運講和,也許是無奈又唯一選擇。

然而,至少有一個人還沒認輸,這個人就是孫偉傑。

掙錢當然重要,但我總相信一個人的成功從來不是因為他賺到錢,而是因為他忠誠於自己的使命。

孫偉傑看著我,語調一如既往地高亢。他的人生經驗使自己確鑿無疑地相信這一點。

當時,孫偉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派出傑瑞集團的得力幹將,首席信息官趙迎芳領導橙色雲。

趙迎芳

趙迎芳是傑瑞集團的老兵,想當年傑瑞內部的數字化轉型都是在這位信息官的鐵腕治下完成的,而她來到橙色雲,手持一個非常簡單的信念——讓橙色雲用更科學的姿勢擁抱網際網路。

這場改革兇猛,甚至從招聘就開始了。

從2017年開始,大批真正的有網際網路公司從業經驗的產品經理和技術大牛開始進入橙色雲,橙色雲平台顯露出獨有的光澤,從生死線上被一點點拉回來。

(四)時代灑下一束光

不知什麼時候,各個工程師的網站、社區都突然開始出現橙色雲的「臥底」。

臥底們瞅准一切時機發布英雄帖,告訴大家只要身懷技能,就可以利用業餘時間到一個叫橙色雲的地方兼職搞研發,掙外快。而在各種技術宅聚集的媒體上,大家也開始發現橙色雲的廣告。

這其實都是新組建的網際網路「運營團隊」的功勞。他們的任務就是:用盡一切手段吸引優秀的項目方和工程師來到平台。

至於產品體驗方面,每周一次雷打不動,潘加東他們都會給網際網路背景的同學講工業研發知識,他們融會貫通以後,再去有針對性地刪減 CDS 里臃腫的流程,一點點讓項目管理運行得更順滑。

歷史往往在你最不經意的一瞬間露出笑容。

就在趙迎芳帶著橙色雲眾將奮力擁抱網際網路的2018年,嗅覺靈敏的消費網際網路企業也正在用前所未有的熱情張開雙臂擁抱工業。

2018年3月,阿里巴巴高調宣布 IoT 成為它的新賽道,撲進工業領域。

2018年9月,騰訊宣布了里程碑式的「9.30變革」,改組「雲與智慧產業事業群」CSIG,頭也不回地扎進產業網際網路。

這場化學反應還毫無防備地遇到了兇猛的催化劑。

正是在2018年,太平洋對岸發起了對中國的貿易戰爭,而我們的支柱產業——工業——開始面臨有史以來最艱難的局面。凜冬將至,所有人都開始意識到,只有以最高效率運轉的企業才能熬過漫漫寒冬。

無數機緣匯成命運的垂青,項目需求開始一個一個地從橙色雲網站上流淌進來。

CDS 介面,大概長這樣

2017年,山東濟南某檔案館找到了橙色雲,希望請最牛的工程師開發一款「檔案管理機器人」和「自動管理系統」。

這是有史以來橙色雲平台接到的最「高能」的任務,所有人都槍栓拉滿。

盤點了一下,平台上現存的工程師好像不足以完成這個任務,於是他們把過去「找人」的那套方法論又搬了出來,各個論壇去搜羅人才,找不到帶「檔案機器人」標籤的工程師,就去找「AGV底盤」(自動導航車底盤)、「夾具設計」、「機械臂設計」、「機器人調試」這類工程師。

就這樣,很快就湊齊了技術力量。

當時 CDS 雲協同系統正在第三次改版的衝刺階段,但大家已經迫不及待地湧上來——項目管理表、項目計劃書、項目變更功能、協同溝通,有什麼功能就用什麼功能。

「前前後後,這個項目搞了半年,但我們總算把這個螃蟹給吃下來了。」一位團隊同學回憶。

這是檔案機器人的機械臂設計細節。(我摸了一下,質感還是挺不錯的。)

智慧檔案管理項目大獲成功,不僅設計出來的產品非常精良,還第一次跑通了 CDS 雲協同系統。有了這個項目墊底,大家的信心開始重新凝聚。

後來,另一個大項目登陸橙色雲,這就是我們最開始說到的「機器人餐廳」。

這是幾位國內頂尖大學畢業生的創業項目,他們的本職工作是金融,但腦洞奇大,設計了這個海洋主題的生態餐廳,並且在橙色雲上發布了項目計劃,尋求天下豪傑一起來幫他們設計這個餐廳的送餐機器人系統。

由於 CDS 平台越來越好用,而且之前的項目已經聚集了人氣,這次各種角色的工程師報名踴躍:有做外觀設計的,有做機電研發的,有做電氣研發的,有做嵌入式軟體的,有做上位機軟體的,跟梁山聚義廳一樣熱鬧。

這是當時的概念圖

這個項目雖然很順利,可橙色雲的同學們心裡還有一個巨大的問題有待解決。

你還記得吧,之前我們把一個產品的研發分為兩個部分: 「項目管理」「實際研發」

現在的情況是,雖然 「項目管理」可以挪到橙色雲 CDS 上完成,可是 「實際研發」仍然得在工程師各自的電腦上進行。只要研發的主體工作沒有在網際網路上進行,各種圖紙就免不了要在線下傳送、審閱。

如此一來,研發過程就仍然不算真正的線上研發。

剛剛穩住陣腳的趙迎芳決定乘勝追擊——把各種開發軟體都集成在雲上,在賽博空間裡建造一個巨大的協同研發工作室。

這就是橙色雲的雲研發系統, CRDE

(五)高地衝鋒

一個線上協同研發的環境,究竟長什麼樣呢?

中哥現學現賣,給你科普一下。一個最簡單的線上開發環境,也至少包含七八類基礎軟體,中哥拿其中兩個給你舉例: 計算機輔助設計軟體(CAD軟體)產品數據管理軟體(PDM)

這兩類軟體之間是怎麼協作的呢?

舉個例子吧,假設有一群小朋友,他們想一起用樂高積木拼成一個高達。

每個小朋友面前的桌子上都擺著各種拼積木用的工具,這就是 計算機輔助設計軟體;每個人在自己桌子上拼好自己負責的那部分後,再放到中間那張大桌子上,在那張大桌子上最終拼合成完整的高達,中間的大桌子就是 產品數據管理軟體

工程師們使用 CRDE 的姿勢也和拼樂高積木差不多:

每個工程師都可以從自己的電腦上遠程登錄 CRDE 中的 CAD 軟體繪製圖紙,繪製完成後把圖紙「檢入」到 產品數據管理軟體,最終由項目經理整合完成,交給項目方審核。

聽上去不複雜吧。

可是,問題就在這兩個軟體配合的「接縫」處。

比如,有一個細節:市面上的 CAD 軟體,無論外國的還是中國的,基本都是為本地電腦設計的,非常不適應雲端環境。就連一鍵自動登錄和一鍵配置都很難實現,這些都需要橙色雲和軟體廠商溝通,一起開發適配。

還有更難的一個細節:為了實現所有人的協作,工程師在 CAD 軟體里畫完圖,需要自動保存到 產品數據管理軟體里;反之 CAD 軟體讀取數據也是要從 產品數據管理軟體里自動讀取。

由於 CAD 軟體大多不支持這樣的外掛數據存儲模式,所以需要開發針對性的插件。各個版本的 CAD 軟體種類繁多,橙色雲的工程師人手有限,難以一一適配,只能請有工業軟體開發經驗的第三方公司來幫忙。

此外還有一個細節:圖紙在 CAD 軟體里畫完,需要生成輕量化的預覽圖給項目方審閱,這樣既不會泄露完整圖紙,又能大幅降低文件大小,加快加載速度。這個輕量化預覽圖系統看上去簡單,卻需要很大的開發量。

這就是一個輕量化的預覽圖

此外還有:團隊希望設計出一個視頻會議系統。和一般的網際網路會議系統不同,這個系統在支持多方通話的時候,還可以一起對一張圖紙進行操作。這也需要解決很多技術難題。

重擔在肩,時間並不充裕。

一邊是謝金林帶著技術同學夜以繼日地開發基礎模塊,一邊是潘加東加班加點四處尋找資深的第三方軟體商開發CAD插件。

代碼一行行堆疊,伴隨著時間點滴流逝。

彼時從天空俯瞰,還有一個巨大而棘手的問題有待解決。

這些工業軟體都是需要付費使用的,而且價格還不便宜。以往企業如果有需要,都會以許可證的方式購買,在本地電腦上使用。

現在橙色雲要把這些軟體放到雲端,讓無數開發者同時使用,這種類似於滴滴打車的分享經濟模式前所未聞,對方會同意嗎?

這是 CRDE 目前集成的部分軟體。

在這些關鍵的商務談判上,孫偉傑和趙迎芳出場了。

整個夏天,他們幾乎跑遍了中外各大軟體廠商,洽談一場接著一場。他們的策略很奇特——放棄了一切商業談判技巧,只是懷著無比的真誠給對方描繪橙色雲理想中的協同研發新世界。

別說,他們的夢想確實打動了不少中外軟體廠商,很多頂尖的國際廠商紛紛同意和橙色雲合作試試。

不過,最能聽懂他們的,是國產工業軟體廠商。

如今,普通人都無比關心中國的晶片產業,但卻很少有人知道,高端工業研發軟體同樣是一個卡脖子的領域,而且在高端工業研發軟體上,中國人要補的課比晶片更多。

軟體的特點就是這樣,越多人用,才能發現越深的問題,才能讓軟體變得越可靠越精細。但由於國外軟體長期壟斷高端研發領域,越是高精尖的研發,國產軟體越得不到練兵的機會。長此以往,惡性循環。

孫偉傑的真誠感動了不少國產軟體商,很多廠商都願意盡一份力,派出自家王牌工程師和橙色雲對接。

就這樣,一邊是領導層商務談判,一邊是技術層緊鑼密鼓的代碼對接。研發軟體一個一個地接入 CRDE 系統。

就在此時,一件大事兒發生又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2020年被老天突然調成了「Hard 模式」。

疫情來臨,全世界的很多人,包括工程師們都被困在玻璃窗內,根本去不了辦公室。於是,一個可以遠程協作的開發系統就這樣一瞬間成為了人類的剛需。。。

趙迎芳決定抓住這個機會——CDS 和 CRDE 必須在2020年讓全世界都認識。最終產品大規模推廣的時間被定為2020年11月22日的烏鎮世界網際網路大會。

在烏鎮網際網路大會,橙色雲展示了 CRDE 雲研發系統。

(六)第二座山

發布會上,孫偉傑像個孩子一樣激動。

在他看來,CDS 和 CRDE 兩大系統匯成的雲協同研發平台終於接近了他五年前的夢想,這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這群人有機會創造出一個屬於工業網際網路的「數據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數據就像石油一樣價值連城。

舉幾個例子:

如果在很多項目的設計中都用到的重複的相同模塊,例如一個特種螺絲,那麼這個螺絲的設計圖數據就可以成為 「標準件」,其他團隊可以方便地使用它, 大大加快整個項目的設計過程。

腦洞再開大一些,這些研發數據還能和供應鏈打通,這邊設計搞定,那邊的樣機生產線馬上就能開動, 從設計圖到活生生的真機無縫銜接。

你發現了沒,數據的每一次流轉都可以為生產力增加巨大的 Buff,是效率提升的秘密武器不二法門。

這是在橙色雲上已經積累的一些成熟方案,可以輕鬆復用。

但這裡出現了一個矛盾:數據要想無遠弗屆地流轉,就必須放在最方便取用的地方——公有雲。而公有雲畢竟是看不見摸不著的雲端數據中心,把敏感的圖紙放在那裡,心裡總會有隱隱的不安全感。

最終孫偉傑還是說服了大家。

最早的時候,人們把錢放在銀行,也會擔心銀行出問題。但是今天大家已經放心地把錢放到銀行,這是因為銀行有一系列手段能保護我們的錢,事實已經證明我們的錢丟不了。

他說。

不過,相信公有雲絕不等於什麼都不做。謝金林告訴我,這幾年伴隨著 CRDE 的開發,他們已經為數據所到之處貼身製作了一個「鋼鐵機甲」,圖紙只要進入數據管理系統就是加密存放狀態,而且每一個企業的秘鑰都是獨立的——退一萬步,即使黑客真的偷走這些圖也沒辦法看到其中內容。

就像是打了厚厚的馬賽克,外人無法獲得研發圖紙。

工業背景的人,好像基因里就有一種對於數據安全天然的敏感。

謝金林笑。

也許這就是雖然擁抱網際網路給橙色雲帶來了無限榮光,但孫偉傑卻一直提醒同事們堅持自己的工業出身的原因。

橙色雲越跑越順利,同學們也開始意識到,曾經被自己認為是羈絆的「工業思維」,其實一直在暗中護佑自己。恰恰是對數據安全的敏感,對輕量化、會議系統這些特色功能的堅持,拆解項目時的優秀直覺,才讓自己和別人不同。

我們的門檻從來就不是錢壘起來的,是經驗,是團隊,是產業人對產業痛點最深刻的了解。

孫偉傑說。

過去的幾年,很多仁人志士都在用無與倫比的熱情建設「工業網際網路」。例如我們探訪過的長安汽車,用雲計算升級他們的生產、銷售和服務,例如阿里巴巴雪藏三年的犀牛工廠,用人工智慧的方式實現小批量低成本高質量服裝製造。

但是,大多數已知的工業網際網路都集中在最容易看到效益的生產領域,而橙色雲卻作為少數派,站在了生產的上游——研發。這條路特立獨行,也艱險異常。

2020年,孫偉傑開始執行「接班人計劃」,卸下了上市公司 CEO 的重任,成為傑瑞集團董事局主席。這個變化讓他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未來。

「我突然發現橙色雲正站在歷史的風口上,橙色雲有可能比傑瑞集團所有其他產業更大!」他說。

於是,孫偉傑做出一個大決定:把自己的工作重心移到橙色雲來。

57歲的他面前,是人生的第二座山。

向前望,雖然協同研發平台還殘留著濃濃的工業風審美,雖然 CRDE 還有無數功能尚待改進,但橙色雲這群人對未來的期許卻是真真切切的。

告別孫偉傑之前,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在橙色雲平台上有一位工程師,他本來是在深圳工作,但是因為母親生病,不得不回到老家照看母親。

家鄉小城風景如畫,卻並沒有一個工程師的崗位給他。他只好試著從網上接活兼職做研發,最後停在了橙色雲。

如今他剛剛過上了一種特別的生活,平時認真照顧母親,閒下來的時間就趴在電腦前畫圖。在暗淡的生活面前,他有了一個明亮的「賽博分身」。

讓普通人不因世界的殘忍而和夢想告別,這是科技最閃亮的瞬間。

你盡可以把協同研發的未來想像成一座華麗的宮殿,可是走到近前,你看到的終究是一條條繁雜的項目進度,終究是無數人手繪的密密麻麻的線條、節點和電路。

每一個位元組和線條都如嬰兒一樣安睡在代碼編織的雲彩中,像是獲得了深深的祝福。

再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 史中,是一個傾心故事的科技記者。 我的日常是和各路大神聊天。如果想和我做朋友, 可以搜索微信:shizhongmax

萬物之中

希望至美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XsV5FHcBDlXMa8eqZgOk.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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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