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哥朱之文因為兒子小偉結婚,又被圍觀和熱搜了。
被圍觀的大衣哥朱之文,曾經的幸福成了奢望。九年前,十里八鄉的村民都知道單縣朱樓村出了個特別愛唱歌的懶怪人,每天不顧家人與鄰居的恥笑,早上四點多鐘起床,跑到小河邊上唱歌,一唱就是三個多小時,周圍的村民們暗地裡都說他不幹正事兒、不務正業,是個二流子,神經病,村裡人都嘲笑與揶揄他,而他因為喜歡唱歌,農閒的時候,村民們戲耍起鬨一樣喊他「唱一嗓子」,朱之文也高興,毫不介意,仍然十分認真的唱給大家聽。當九年後今天,每個人都舉著手機,圍在他周圍,讓他「喊一嗓子」,他已經不願開口了。
九年前,朱之文夢想的生活很簡單:逗雞、遛狗、養花,躺在自家院子的搖椅上,晃蕩一整天。喜歡住在村子裡,有鵝、有鴨、有雞、有田,看有風吹落的桑榆葉,聞飄過的槐花香,九年後,可這些已然成為奢望,他說,他好懷念當初一個人,周圍一片空曠,只有魚在河裡撒歡,看著花和垂柳、水鳥飛來飛去,放聲歌唱的時光,沒有人打擾他,「大自然是我的觀眾。」朱之文說他從來沒有過過一個清凈的日子,從成名的那一刻起,他早已不屬於自己。
都說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大街無人問,在朱之文這裡,太貼切不過了。成名後,認識的不認識的,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擠過來了。村子裡,找他借錢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就覺得他應該怎麼怎麼樣,過年要他發紅包、找他借錢,朱之文在許多村民心中被認為賺錢輕鬆,錢多得花不完,覺得他的付出理所當然,過去,他前前後後借出去一百多萬,欠條塞滿了一抽屜,可沒有一個人還過。
他生活好了,也想著回報家鄉。可是,2012年為村子修了路,立了碑,寫著「之文路」結果碑被砸了,原因是村民指責他修的路太少。朱之文給村裡買了健身器材,像是公園放置的那樣,結果剛過了一天,晚上就被人挖了土,只能花300元再請了工人,把器材全挪到了自家院子裡,擠在花園的間隙。朱之文出門,發現賣東西的都要給他加價,朱之文出門買繩子,一捆要100元,朱之文從城裡打車回村,15公里路要價100元。那次給村裡交垃圾費,三萬元,朱之文發現沒人念他的好,第二年,他不願意交了。平攤到每個人頭上,是30元,村民們反過來罵他,可笑的是,也沒有人打算還。
朱之文是質樸的,他還保留著農民的淳樸本色,而最讓他傷心的,則是妻子和兒女的改變。妻子化濃妝、開直播,她成了拍視頻里最積極的那個人。兒女也雙雙輟學在家,不願打工也不願學技術,每天都宅在家不學無術。原本幸福和諧的一家人,卻變成了誰也不認識的樣子。
這兩年,村民們發現了致富的新大陸。那就是拍攝朱之文的短視頻,或者搞直播。他家成了不收門票的「景區」,朱之文則成了人們圍觀的「熊貓」。他說:人老是拍我,每個人都是為了個人的利益,沒有人為我想。」每天,總有十多個手機對著他,他學會了多招手、少說話,多唱歌、少說話,多微笑、少說話,總之,最大的原則是少說話。現在,很多村民靠拍朱之文賺了錢。
更是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的經紀人、代理人。
各種各樣的圍觀和拍攝,他的生活徹底沒了隱私。
農民的淳樸在利益的趨勢下,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大衣哥一個人悲傷無奈的背後,是利益得利者的狂歡。也許村民們稍不如意還會刻薄的冷言冷語,這窮小子長這慫樣也能出名,就唱幾首破歌也能掙大錢,憑啥?這就是典型的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在作怪。我想,大多數吃瓜群眾也會這樣想吧,人啊,就見不得自己身邊熟悉的人飛黃騰達的。朱之文不過就是趕上了一個好的時代,好的風口,他的被圍觀,冷暖自知。他只能無奈的被圍觀,也許,只有等到這多數人的狂歡退潮以後,他才能享受他應有的幸福、寧靜和溫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