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如何才能解決人生的痛苦?

2020-04-06   一道一世界

采來說,世界總是處於無休止的生成變化之中,漫無目的。人生也是如此,人無法把握世界,也無法把握自身,因此人生是痛苦的,人無法達到多少年來夢寐以求的自由。人生本無意義。

如何才能解決人生的痛苦?

「只有作為一種審美現象,人生和世界才顯得是有充足理由的」,「在人生中,必須有一種新的美化的外觀,以使生氣勃勃的個體化世界執著於生命。」

尼采認為對於人生的苦痛,也許藝術才是唯一救助,而藝術便存在於在自然人生中——「藝術不只是自然現實的模仿,而且是對自然現實的一種形而上補充,是作為對自然現實的征服而置於其旁的。」藝術衝動之一的就是個體化、適度、形式、美、幻覺的領域。

而充滿矛盾和痛苦的人生,就像本是一些尖銳刺耳的不諧和音,但是它們訴諸人的感官以後卻形成一種期待的壯麗的幻覺,而這就是美。這個不諧和音為了能夠生存,就需要一種壯麗的幻覺,以美的面紗遮住它自己的本來面目。真正的藝術目的就是製造統稱美的外觀的無數幻覺,它們在每一瞬間使人生一般來說值得一琿,推動人去經歷這每一瞬間。

美——外觀的幻覺

法蘭克福學派的思想家阿多諾言曾斷言,「美是無法下定義的,但是全然不要美的概念也不行。這是嚴格意義上的自相矛盾。」我們從古希臘學到了20世紀,思想家們都試圖對「美」下一個定義,但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尼采也認為:「世界沒有什麼美,就像沒有什麼善和真。」這也就是說,世界上沒有什麼孤立存在的真善美,真善美本身是不存在的。這是因為世界上的一切都只是一種生成,我們所說的存在只是生成打上了存在的印記。只是一種生成,我們所說的存在只是生成打上了存在的印記。

美感——錯覺

「人相信世界本身充斥著美——他忘了自己是美的原因。惟有他把美贈與世界,唉,一種人性的、太人性的美……歸根到底,人把自己映照在事物里,他又把一切反映他的形象的事物認作美的:『美』的判斷是他的族類虛榮心……」尼采並不認為世界上存在美,人之所以在原本並不存在美的世界上談論美,是因為有了人,世界才有了美。

從三個方面來理解,即:一.美是主觀的,世界原本沒有作為審美容體的美,只是因為有了作為審美主體的入,世界上才有了審美客體,才有了審美主體賦予它的美;

二.美是人們「在事物中發現了自己的映象」,這種美的判斷就是美感的開始,然而這事物本身並不是美的,它只有在充當人的映象的時候才是美的。三.「美」感是功利性的,因為美的判斷作為人的族類虛榮心必然同人作為人的功利目的相聯繫。

所以美是「外觀的幻覺」,美事實上並不存在,因而「把一個事物感受為美的,這必然是一種錯覺」。

尼采認為美感是一種錯覺,是為了解決美的主客觀統一的問題。美是主觀的,是由作為審美主體的人決定的,事物之中並不存在美的屬性,只有當人在事物中看到自己的映象時,事物才有了美的可能性。

但是,相對審美主體來說,美又在客體之中,審美主體只能擁有美感而不能擁有美,因此美又是相對客觀的,只是由於事實上美並不存在,所以審美主體所擁有的美感實際上是一種錯覺。

反過來講,美是純主觀的,因為美本身並不存在,而美感,或者如尼采所說的「醉」,則不僅包含著心理上的反應,也包含著生理上的反應,因而它不僅是一種主觀心理中的現實,而且也是旁觀者能觀察到的客觀現實。

審美主體通過擁有美感而擺脫了自我,失去了他的主觀性,而美雖然相對審美主體是客觀的,但因為它徹底決定了審美主體的狀態,審美主體脫離了它便不可能維持其審美狀態,因而美不可能作為一種獨立的客體而存在。因此,脫離了美感而單獨探討美是主觀的,還是客觀的,這是毫無意義的。

美的主客觀的統一,應該統一在美感上,也就是應該統一在一種錯覺上。既然美並不存在,美只是外觀的幻覺,那麼當然就不存在美的本質了。

美學——應用生理學

「當然,美學不是別的,而是應用生理學。」

——尼采《尼采反對華格納》

藝術的起源在於各種非理性的狀態,主要是性衝動、醉和殘酷三種因素在人的身上占據優勢,於是通過吳賦予事物以詩意的日神狀態而進入物我合一的酒神狀態,從而使肉體的活力橫溢。

所有那些造成藝術起源的非理性狀態雖有極其精妙的細微差別,但都屬於動物性的快感和慾望,這些快感和慾望的混合,在尼采看來,就是審美狀態。由於達到審美狀態而實現的完滿是最高的強力感,可以衝決一切堤防,可以置生死於度外。

尼采一再強調審美狀態與性衝動的不可分,他認為在原初的「藝術家」身上占據優勢的三種主要因素中的其他兩種——性衝動和殘酷,他在《偶像的黃昏》中曾稱之為「性衝動的醉」和「酷虐的醉」,他還把性衝動的醉稱為醉的「最古老最原始的形式」。

在談到藝術的發生時他說:「製造完滿和發現完滿,這是負擔著過重的性力的大腦組織所固有的(和情人一起消磨的黃昏美化了最細小的偶然事件,生活被美化為一連串精美的事物,『不幸的愛情之不幸,其價值高於一切』)。

另一方面,每種完滿的和美的東西,其作用猶如對那種熱戀狀態及其看待世界的方式的一種無意識的回憶。每種完滿,事物的完整的美,接觸之下都會重新喚起性慾亢奮的極樂。

(從生理學角度看,藝術家的創造本能和精液流入血液的份額……)對藝術和美的渴望是對性慾癲狂的間接渴望,他把這種快感傳導給大腦。通過『愛』而變得完美的世界。」

尼采把追求完美的世界視為審美的最終目的,而實現這個目的的最初的原動力是性衝動,他在美學領域中所謂的酒神狀態的醉是從這種最初的原動力發展而來,並且與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由性愛所造成的陶醉,會形成一股強有力的藝術力量,其效果不僅在於感情上的變化,而且在於生理上的巨大變化而帶來的強大的變形力量。因此,性愛為藝術奠定了心理學和生理學的基礎。

正是在藝術同時具有心理和生理的變形力量這個意義上,尼采認為,「一切藝術有健身作用,可以增添力量,燃起慾火(即力量感),激起對醉的全部微妙的回憶,一有一種特別的記憶潛入這種狀態,一個遙遠的稍縱即逝的感覺世界回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