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軍在抗戰中打得並不差,為何罕有被提及?跟主將受猜忌關係很大

2024-07-01     三目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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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難想像,在北伐時期威名赫赫的那支粵軍在抗戰時期的戰績竟然罕有被人提及,不僅不如川軍、桂軍、滇軍和西北軍,甚至連一向被視為戰鬥力孱弱的黔軍都不如。

難道粵軍在抗戰中打得很差?絕非如此。

之所以會出現這個現象,應該是以下三個原因。

粵軍內部分化為三支,始終沒有形成完整的戰鬥力

廣東,在近代史上處於一個非常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說是蔣氏起家的基本地盤。

蔣氏在南京坐穩之後,對廣東同樣重視。因此,他先後派心腹吳鐵城、宋子文等到廣東,抓住了行政和經濟大權,可廣東的軍權卻並不在他手中。

一向視軍權如命的蔣氏又豈會放過他的根本之地?

因此,針對廣東的軍權歸屬問題,蔣氏開始了一系列的分化瓦解。由此,廣東的軍權就在李任潮、陳銘樞、陳濟棠、張發奎、余漢謀等人手中如走馬燈般流轉。

到了抗戰爆發前,雖然李任潮和陳濟棠在名義上還有著一定的地位,但在實際上手中已經沒有了兵權。此時的粵軍在實際上已經分化為三支。

一支是以陳銘樞為代表的第十九路軍,一支是以張發奎為代表的第4軍,還有一支是余漢謀的第4路軍。

在這三支粵軍中,要論實力,還得數余漢謀。這倒不是余漢謀的能力有多強,而是背後有蔣氏在給他站台,余漢謀在實質上就是蔣氏在粵軍中的代言人。

淞滬抗戰中,第十九路軍打出了威名,這讓蔣氏心中非常不痛快。因此,在淞滬抗戰結束後,第十九路軍隨即被邊緣化。

陳銘樞心灰意冷,基本上不視事。蔣光鼐又對軍旅之事不太熱心,因此,第十九路軍的實際指揮權應該在蔡廷鍇手中。

抗戰爆發前夕,張發奎結束在國外的考察回國,在淞滬會戰時被委任為第8集團軍總司令兼右翼軍總司令,後又指揮左翼軍。

武漢會戰時,張發奎擔任瑞武路戰場的指揮官。會戰結束後,又擔任第4戰區司令長官,成為了當時粵軍的主將。

可張發奎這一分支的實力不足,僅有第4軍是其嫡系。

在粵軍的三個分支中,以余漢謀的第4路軍實力尤強。

在抗戰爆發後,余漢謀所部編為12集團軍,下轄第62、63、64、65、66和83軍,共有10餘萬人馬。

可由於抗戰爆發之初,張發奎並非戰區司令長官,所率的部隊又非其嫡系,粵軍的大多戰績被埋沒,因此戰功不顯。

張發奎圖片來自網絡

可這並不意味著粵軍在戰場上的表現不佳。

比如在南京突圍戰的時候,葉肇的第66軍和鄧龍光的第83軍的表現就要優於其他部隊,是當時僅有的兩支從日軍包圍圈中正面打出去的部隊。

在此次突圍戰中,粵軍以師、旅長打先鋒,部隊有進無退,雖然棄屍累累,但一往無前。此役後,66軍159師475旅旅長林偉儔還獲得了南京之戰後僅有的一枚「青白」勳章。

在蘭封會戰中,李漢魂的第64軍主攻羅王寨,一戰當先破敵,在戰後受首功,由此還引起了74軍軍長俞濟時的不快。

確實,此次戰功稍有可參差之處,薛岳偏向粵軍的可能性是有的。可如果64軍的戰功不是實打實的,即使薛岳想要偏向第64軍,恐怕也不敢。

在武漢會戰南潯戰場的萬家嶺一戰中,若非第4軍搜索營發現了正在迂迴偷襲的日軍106師團,不僅取得不了萬家嶺大捷,恐怕還會讓日軍偷襲成功,陷薛岳在德安指揮部於日軍的東西夾擊之中。

當時,發現日軍動向的第4軍90師師長陳榮機當機立斷,下令部隊轉向,把本來面東背西的陣型改為面西背東,一下子就把106師團截成了兩段,使得日軍進退失據,為薛岳調集大軍圍殲106師團創造了良機。

在這個意義上說,全殲106師團的首功應該是粵軍第4軍第90師的。

還有本來駐守在廬山上的第66軍。

第66軍原來是由蔣氏特意布置在廬山,準備日後打游擊用的一支部隊。

可在萬家嶺大戰打響後,薛岳感覺到兵力不足,就急調66軍下山助戰。

後來還是66軍,在戰鬥的關鍵時刻衝上了萬家嶺主峰,擊潰了106師團,為後來的全殲106師團奠定了勝局。

如果說,陳榮機的第90師是萬家嶺大捷的首功,那麼,第66軍就應該是次功。

可每當人們談起萬家嶺大捷的時候,往往都會津津樂道於74軍的張古山之戰,王陵基第30集團軍的麒麟峰之戰,又有誰會知道還有第90師和第66軍的戰功呢?

還有很多戰例,就不在此一一說明了。

那麼,粵軍為何會戰功不顯呢?究其原因,跟粵軍主將張發奎受到蔣氏猜忌有直接關係。

圖片來自網絡

粵軍主將張發奎受蔣氏猜忌

在淞滬會戰時,張發奎就對蔣氏持續向上海增兵表示反對。

張發奎的理由是,淞滬的地形過於侷促,不利於大規模集團化作戰,反而會讓擁有海陸空軍優勢的日軍占盡地利和火力的便宜。

雖然張發奎贊同蔣氏制定的,要在淞滬打一場大仗,把日軍「由北向南」的戰略變為「由東向西」的戰略。

可在制定具體戰術的時候,張發奎認為,此時淞滬戰場的兵力已經足夠了,不需要繼續往上海增兵,而應留下至少10個師的兵力提前部署在錫澄線和吳福線。

這麼做的好處在於,一旦淞滬前線撤退,守軍背後有堅固的國防工事作支撐,撤退下來的部隊不至於潰散,同時還可以阻止敵人的追擊。

可蔣氏不聽。

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部隊從淞滬戰場退下來時陷入了混亂,傷亡很大。

武漢會戰爆發後,張發奎擔任瑞武路防線的指揮官,指揮部設在九江。

張發奎來到陣地後發現,部隊基本上屬於沿江一線配置,毫無戰略縱深。

如果此時張發奎面對的是北洋軍閥,這麼部署他也沒有二話。

可如今,他面對的是擁有陸海空軍立體化作戰優勢的日軍。

如果按照沿江一線配置,原本設想的那些可以阻敵前進的河網,不僅不能成為阻敵前進的障礙,反而會成為日軍前進的通途;那些已經破壞殆盡的道路不僅會成為日軍前進的阻礙,同樣也會成為中國部隊增援一線的阻礙。

原因是,日軍的步兵可以通過海軍小型艦船和汽艇的運輸在任何一點登陸,日軍的後勤補給也可以通過汽艇運輸運往任何一個登陸點。

張發奎認為,九江一線,只能成為遲滯日軍前進的陣地,而非決戰之地。

因此,張發奎建議蔣氏,取消沿九江一線配置的部署,改為縱深配置,把主力部署在二線。

可張發奎的正確建議被蔣氏視為要保存粵軍實力,嚴詞拒絕。因為此時,張發奎的嫡系第4軍就在瑞武路一線。

果然,戰鬥打響後,日軍利用其海陸空的立體化作戰優勢,在九江沿線進行了多點登陸,其優勢的飛機、大炮和艦炮對守軍陣地發起了狂轟濫炸。

在這種局面下,九江是守不住的。可蔣氏卻嚴令張發奎要把在二線集結待命的第4軍頂到九江一線去,可卻被深思熟慮後的張發奎拒絕。

可是,張發奎的正確指揮卻被蔣氏視為戰場抗命,隨即被解職調回武漢處置,所轄的第9集團軍吳奇偉部被撥給薛岳指揮。

眾人都替張發奎捏了一把汗。

張發奎在下令部隊撤出九江時也有失誤,那就是他沒有報告蔣氏,甚至對直接指揮武漢會戰的陳誠也沒有告知。

張發奎有他的想法,他認為,如果報告了蔣氏或者陳誠,對方肯定不會同意。如果時間拖得太久,前線的部隊定會損失殆盡。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斬後奏。

可這畢竟違背了軍法,受到追責也是應有之義。

就在大家認為張發奎此次回到武漢,即使不被處以軍法,恐怕也要被免職的時候,陳誠站了出來替張發奎說話。說張發奎是向他作了報告,並且他也同意了。

蔣氏明知道這是陳誠在為張發奎打掩護,可陳誠畢竟是他的心腹,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因此,蔣氏只是罷免了張發奎第2兵團司令官的職務。

但張發奎畢竟是一員戰將,長時間閒置不用也不是個辦法。

1939年春,在陳誠的舉薦下,張發奎擔任第4戰區司令長官。

可此時的張發奎已經是光杆司令了。

在1938年10月的時候,由於廣州戰役爆發,第64軍和第66軍已經奉調回援廣東,其嫡系第4軍歐震部留在了第9戰區。他赴第4戰區上任時,身邊無一兵一卒。

雖然從表面上看,第4戰區轄區是兩廣,下轄16集團軍和12集團軍,後來又增加了第9集團軍。

可明眼人都知道,16集團軍是新桂系的部隊,12集團軍是余漢謀的部隊,第9集團軍是嫡系,他能指揮動哪一個?

圖片來自網絡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當時各戰區存在的弊端。

由於對其他派系部隊的不信任,那些原地方實力派,現在的各戰區司令長官,每逢履新之時,都要帶上自己的嫡系部隊。

如李宗仁到第5戰區擔任司令長官,他的嫡系第7和第48軍就一定要調到第5戰區。

對於把第4軍留在第9戰區,張發奎沒有太多意見。因為第9戰區司令長官薛岳也是廣東人,又與自己相交甚好,不給他留下一支精銳部隊,薛岳也鎮不住場子。

再說了,薛岳也不能虧待第4軍不是?

可在那個講究實力至上的年代裡,一個戰區司令長官手中竟然沒有一支嫡系部隊,張發奎的日子難過的可想而知。

可難過的日子還在後面。

張發奎到任後,把長官部設在了廣西柳州,而指揮作戰卻由掌握兵權的副司令長官余漢謀負責。張發奎的作用就是利用他和廣西還算不錯的關係起到兩廣之間的平衡。

可在1940年的8月,第4戰區再次發生了變化,第4戰區被一分為二,廣東成立第7戰區,余漢謀出任司令長官,張發奎的第4戰區的作戰區域僅剩下廣西一隅。

這就意味著粵軍主將的位置隨著這一次戰區的劃分,由張發奎變成了余漢謀。

可想而知,在那個講究派系的年代裡,張發奎一個廣東人到廣西當官,而且手中還沒有一兵一卒,誰能聽他的?

況且,在第4戰區之上還有個白崇禧。雖然桂林行營因桂南會戰失利而被降格,但李宗仁和白崇禧在廣西的影響力又豈是張發奎能夠撼動的?

因此,每逢作戰,白崇禧就會跳出來指手畫腳,張發奎只是個上傳下達的「傳聲筒」,而且一旦戰鬥失利,還要承擔責任。

這個官當得實在是憋屈。

可即使是這樣,蔣氏仍然沒有停止對張發奎的猜忌和打擊。

在1945年6月,第4戰區撤銷,改為陸軍總司令部直轄的第2方面軍,下轄第46軍、62軍和64軍,並在抗戰勝利後參加了廣州、海南等地的受降。

對於第3、第4方面軍來說,受降是一件幸福的事,可對於盧漢和張發奎的1、2兩個方面軍來說,就是一個驅虎離巢的事情。

盧漢率部到越南受降時,龍雲被搞掉了,滇軍隨後就被派到了東北。

張發奎倒是沒被搞掉,可在受降後,46和62、64軍就被派到了山東和徐州戰場。至於張發奎本人,則被高高掛起,當上了有名無實的行營主任和陸軍總司令。

抗戰中後期,粵軍主力脫離了正面戰場

要論在抗戰中的功績,粵軍不輸給任何一支非嫡系部隊,甚至大多數嫡系部隊的戰績也比不了。

就以第4軍為例,在第9戰區時,第4軍可是一支可以與第74軍平起平坐的部隊。每逢大戰,都是作為主力來使用。

雖然在長衡會戰中,第4軍戰敗,但主要的還是薛岳的指揮失誤,更第4軍的戰鬥力關係不大。

可由於粵軍主將張發奎遭蔣氏猜忌,粵軍主力始終沒有被放在一個主要戰場,而是零打碎敲地被部署在各個戰區。

雖然後來余漢謀當上了第7戰區司令長官,可一來,余漢謀在廣州戰役的時候基本上屬於不戰而撤,丟了粵軍的面子,雖然在成為第7戰區司令長官後有粵軍主將之名,但人心不服,部隊作戰也不甚賣力;

二來,第7戰區所轄面積過小,日軍的兵力也過少,始終沒有太大的發揮。

很多部隊,如第62軍幾乎成為了一支哪個戰區吃緊就要去哪個戰區救援的機動部隊了。

故而,粵軍雖然在抗戰中打得並不差,但由於內部不和,始終沒有形成完整的戰鬥力;主將張發奎受到蔣氏猜忌;抗戰中後期,大部調離正面戰場,失去了殺敵機會,是粵軍在抗戰中戰績罕有被提及的三個原因。

在這三個原因中,粵軍主將張發奎受猜忌是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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