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一生創作15部小說,古龍多達七十餘部,為何他卻無法超越金庸?

2020-10-21     左岸楓

原標題:金庸一生創作15部小說,古龍多達七十餘部,為何他卻無法超越金庸?

你可以把武俠小說看成一個光怪陸離的造夢世界,在其中只有刀劍和烈酒,恣意時盪著飄飄衣袖行走天涯。

你也可以把武俠小說里的江湖看成是個現實世界的投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切不過都是為名為利的鬥爭,壽命有盡,恩怨卻不斷。

可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否認武俠小說是文學作品裡獨樹一幟的一部分,它承載的是無數人漂泊於天地間時,那片輕舟一樣的夢。

彼時以金庸、古龍、梁羽生、溫瑞安這四大家為代表的武俠小說,已走到湮滅時分,但我們還是會記住那些字裡行間的俠客精神,也正是這種精神,才使得一類作品歷經歲月洗禮,仍閃耀如初。

若要推敲武俠小說的話,許多人難免會將金庸和古龍相比較,這兩個人的作品都可以視作是武俠小說中的精品,但論地位和影響力,古龍似乎一直都無法超越金庸。現在,我們就來談談,為何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金庸要比古龍「更勝一籌」?

烈酒和清茶

金庸自1955年創作武俠處女作《書劍恩仇錄》開始,到1972年最後一部武俠作品《鹿鼎記》問世,一共續寫了17年的江湖,加上一本《越女劍》,一生共創作了15部作品。

古龍從1963年起開始發布自己的武俠小說,那時他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此後他的創作源源不斷,也逐漸確立了獨屬於自己的風格。

古龍一生有七十多部武俠小說,直到他去世那年還在寫,金庸則早他13年封筆。多出來的這13年,卻還是無法讓古龍越過金庸這座大山。

古龍的文字就像深夜裡一杯灼喉的烈酒,金庸的文字則像清晨時一杯氤氳著書卷氣的清茶。烈酒或許濃香,但容易讓人頭痛欲裂;清茶也許平淡,但細細品味總覺得其中愈有味道。

古龍是個浪子,他的文字也是浪子的文字,通篇讀下來酣暢淋漓,卻不足以讓人回味無窮。他和金庸一樣編織出了一個諾大、奇幻的武俠世界,但金庸武俠世界裡的人物多而不亂,一切情節或按常理出牌,或製造恰到好處的懸疑,小說邏輯嚴謹。

古龍的小說情節自也有其精彩之處,但他很多時候是為了製造懸念而製造懸念,開篇便留下一個離奇的案子,可寫到最後揭曉最終答案時卻總讓人失望,開頭只是為了吸引讀者眼球,寫到結尾便草草了事。

金庸一生所寫的武俠小說雖然只有十四部,但這十四部皆是精品,沒有一本是爛作。有道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即使歲月如歌,他的作品依舊被一遍遍地翻拍成影視劇,以另一種方式不斷地流傳下去。

古龍的《浣花洗劍錄》、《三少爺的劍》、《天涯·明月·刀》、《楚留香傳奇》等作品也是武俠小說中的經典之作,但他寫了太多書,其中不乏一堆不入流的小說。這可以看出古龍寫小說是以量取勝,而缺乏精品意識。

他的作品被翻拍成影視劇的不少,經典的有,爛的也爛得出奇。就像他自己在辦電影公司的那幾年,用自己的作品胡亂改編,最後片子質量低劣不說,他的作品在讀者心中都降了一個檔次,這無疑是沒有好好「保護」自己的作品。

再者,金庸寫小說是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的,《書劍恩仇錄》里他所描寫的江湖只是善與惡單純的二元對立,人物形象也略顯單薄,《射鵰英雄傳》則開創了屬於自己的風格,此後的作品是更上一個層次。

《笑傲江湖》是一本政治寓言小說,金庸在其中挖掘盡人性的種種,荒誕又不失真實。《天龍八部》則是巔峰之作,將人生哲學、宿命論、民族背景等思考都融為一體,人物也不只是單單的善與惡,每個人都身不由己,都罪孽深重,都在宿命的漩渦中奮起又落下,被稱為「中國版的《罪與罰》」。

封筆之作《鹿鼎記》,則是轉換了一個俠的世界。

古龍的小說品質則是參差不齊的,你或許看得見他筆力的提升,但看不到他有意識地循序漸進。畢竟這位愛酒的浪子,寫小說也只是為了換酒錢。

俠的區別

金庸寫的俠和古龍寫的俠,也是有本質區別的。

金庸的小說總是一部小男孩的成長史,主角自出生之日就被丟進泥潭裡,要想存活下去,全靠打怪升級,他寫的俠是人間的俠,是陽光下的俠,世俗的種種他們都要經歷,他們被金庸拋進江湖,而這個江湖更像是我們的現實社會。

俠士們走的每一步都是成長的台階,只有走過這些,他們才能真正長大成人,成為蓋世英雄。他們雖是俠,但我們在他們身上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古龍所寫的俠則不同,他筆下的主角如陸小鳳,如傅紅雪,一生下來就是英雄般的人物,他們的故事不是成長經,而是歷險記。

他們持著刀帶著酒行走於天涯,他們是屬於月夜的俠,一切盡在他們的掌握中,俠客們就像冷冷立於世間的孤星,你能看見他們在路上,卻永遠不知道他們要趕往何方,而他們的身邊有誰呢,你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英雄有著高格調,卻讓人覺得不真實,無法讓人感同身受,再加上古龍本身塑造人物喜歡用高大上的對白以及各種耍帥的行為和大段的心理旁白,沒有情節的支撐,讀來就讓人覺得有些許虛無感。

金庸的俠客體現的是人生的哲思,古龍的俠客體現的是遠方的追尋。但人生就在眼前,遠方會在哪裡呢。

作品格局所在

有人說,我們完全可以靠解讀金庸的作品為生,因為他的作品格局足夠大,足夠厚重,有許多可以談的東西,如果換成讀古龍,也許幾個月下來就吃干榨盡,沒話可說了。

因此,若要談論格局的話,這也是古龍無法超越金庸的地方所在。

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倚天屠龍記》、《天龍八部》等,都是以歷史為背景,他的小說許多都體現了一種歷史意義,個人被裹夾在民族、國家之間的恩恩怨怨中,走向毀滅還是得到救贖,是值得思考的問題。主角們都是為國為民的俠客,金庸也正是從這個層面上,傳達了一種正義的價值觀。

古龍的小說則比較隨心所欲了,內容上大多是個人抒發,沒有什麼厚重的東西,更不會探索什麼價值觀。在布局上,也更為簡單,主角是月夜下的大俠,但各個配角總沒有賦予較為飽滿的血肉,這樣交織而成的武俠世界,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麼。

金庸無疑是一顆參天大樹,一手造就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武俠世界,但金庸無法取代古龍,如果武俠小說缺少了古龍的作品,那會蒼白很多。

也許大多數人都在解讀金庸,而沒有那麼多人去解讀古龍,但古龍敘寫的瀟洒快意的江湖,那「飲不完的杯中酒,割不盡的仇人頭」,又是多少人在無盡長夜裡,悄然念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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