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陶王爺們的那些事

2023-11-08     大運河時空

原標題:館陶王爺們的那些事

民國版《館陶縣誌》的封爵條,記錄著有三條王爵的封地在館陶:

魏黃初六年改封館陶王霖為東海王;
晉館陶王當淴莊王之子封於此;
明弘治十六年封魯莊王陽鑄子常涊為館陶王。

王爵,是君主制下的一種爵位,地位僅次於整個國家的皇帝。起源於西漢建立之後的「郡國制」,即郡縣和封國,封國的國君即為諸侯國王。魏晉開始設王爵,並且到了晉朝又細分為親王和郡王,地位較高的為親王,或者稱「一字王」,一般以歷史上的國名為號;地位較低的為郡王,亦稱「二字王」,一般以郡縣名為號。

清朝王爺的畫像

《館陶縣誌》記載中的三個王,顯然是分別來自於曹魏、晉、明三個朝代,以上面所說的原則,是兩個字的、以「館陶」縣名為號的郡王。

那麼在他們身上都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呢?

身世曲折、父與子都是皇帝的曹魏「館陶王」曹霖

曹霖是正式篡奪了東漢政權的魏文帝曹丕之子,由仇昭儀所生。他於黃初三年(222年)被冊立為河東王,黃初六年(225年)改封為館陶縣王。魏明帝,也就是曹丕皇后所生嫡子曹叡即位後,因曹丕的遺意,對待兄弟曹霖遠比其他國王要寵愛和優待。但是曹霖性格粗暴,對奴婢和妾室十分兇殘。太和六年(232年),改封為東海王。嘉平二年(251年)曹霖去世。諡號為定,因此也稱他為「東海定王」。

曹霖封王路徑,先是河東王,再為館陶王,最後為東海王

在曹魏時期,一個郡管轄著多個縣,河東、東海都是郡,而館陶則是縣。曹霖的封地經歷了由郡到縣,再由縣到郡的轉變,雖然都是「王」,但是顯然其權勢和收入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曹霖去世之時,曹魏的朝政由司馬師掌控。魏帝曹芳的正元元年(254年),司馬師廢掉曹芳後,東海王曹霖之子、被封為高貴鄉公的曹髦,是魏文帝曹丕還在世的庶長孫,由此被推上了皇位。

從這一方面看,曹霖的父親和兒子都是皇帝,但他自己卻不是,這樣的情況在歷史上也是不多見的。

對了,至於曹霖到沒到過他的封地館陶,據《三國志》的註解記載:「魏氏王公,既徒有國土之名,而無社稷之實,又禁防壅隔,同於囹圄,位號靡定,大小歲易」來看,應該是沒有的,因為曹魏的王公,是「徒有國土之名,而無社稷之實」只有「某某王」的名字,但不能到封國去,顯然是受到兩漢時期諸侯王時常反叛的影響。另外像曹霖一樣三改王名,也應該是一種常態,其他的王也是經常改封,因為「位號靡定,大小歲易」。

父子均被「革祿米」、與侄孫交惡的明朝「館陶王」朱當淴(館陶縣誌記為「常涊」)

朱當淴是明朝第四代魯王朱陽鑄的嫡四子,據《明史·諸王世表》記載:

館陶,宣思王當淴,莊嫡四子,弘治十六年封,嘉靖二十二年薨,無子,除。

這個記載中,「館陶」為封地,「宣思」為其諡號,「莊」是指他父親朱陽鑄的諡號,因當淴無子,死後國除。

明朝的親王子女里,嫡長子是「世子」,是親王爵位的繼承人,其他兒子所封爵位為郡王,女兒為郡主。朱當淴因為是嫡四子,因此他所受封的就是郡王。

在《明史》及《明實錄》里都可以找到朱當淴和他父親魯莊王的零星記載。有意思的是他們「爺倆」都曾經被處以「革祿米」的記載。

找不到館陶王,只能找他爹魯莊王的墓誌壙

魯王朱陽鑄比較嗜酒,一次宴會上,聚集外人與妃子張氏同飲,男女混雜,導致宮人朱花榮與軍人袁彬以及張妃之兄張時舉淫亂,並且還有其他僣越之事,此事被魯王的妹妹棲霞郡主向皇帝告發。魯王也同時向皇帝上奏說,郡主的丈夫馮佳犯有奸占樂婦等罪。經核實後,皇帝下詔革魯王的祿米三分之二以及及張氏妃號,將郡主丈夫的祿米、職名革除,並且斬袁彬於市,絞張時舉、朱花榮,其餘涉及之人發配充邊衛軍。王府長史以下眾人也均有定罪。

魯莊王朱陽鑄在位時間長達47年,世子朱當漎、世孫朱健杙全都死在他的前面,所以,當嘉靖二年(1523年)薨逝後,由曾孫朱觀嗣親王位。

朱觀「男女通吃」,不僅寵幸典膳秦信等人,並且遊戲無度,招納娼妓,裸男裸女混雜而坐,恣意玩樂,如有違背他意願的,都立刻死在錐斧之下,或對其施以炮烙之刑,秦信等乘勢殺人。館陶王朱當淴性格也是十分殘暴的,雖然朱觀按輩分說是他的侄孫,但兩人仍然交惡,分別將對方所犯之事上奏皇帝,攻擊對方。皇帝念朱觀年紀較幼,只削減其食祿的三分之二,將秦信等人逮捕處死,同時也削減朱當淴食祿的三分之一。

朱當淴受封之地為館陶縣,明朝的王爺是可以「就藩」的,就是需要到封地居住,並且管理封地的?那麼他是否在館陶「就藩」呢?

很大機率是沒有的,明朝的郡王一般不外出去別的地方,只在親王府周圍建設郡王府居住,只有郡王一系人口太多時,才另外擇地。顯然沒有留下子嗣的朱當淴不在此列。並且據清朝《兗州府志》記載在鄒縣(今山東鄒城市)有館陶寧思王墓:在縣東北盤龍山。顯然這個寧思王就是對宣思王的誤記。

以上這兩個證據:無子、墓在兗州附近,充分說明他並沒有定居在館陶。

歷史上沒有記載、因斷句錯誤而硬造出來的晉「館陶王」司馬當淴

其實對比明朝的「館陶王」朱當淴一名,就會發現《館陶縣誌》中的「晉館陶王當淴莊王之子封於此」記載,顯得有些詭異了?兩個「館陶王」名字是一樣的,還都是諡號為「莊」的兒子?

先來看《館陶縣誌》中的「當淴」「常涊」兩組字,當淴的繁體字是「當淴」,由於古代的印刷品為雕版印刷,印製書籍數量很大的話,筆畫很容易模糊,並且每個人的識字水平也不一樣,所以「常涊」應是對「當淴」繁體字的誤讀誤記。

清朝《兗州府志》有關館陶宣思王墓地的記載

再來看諡號「莊」。經查閱史料得知,自晉武帝司馬炎篡魏後,分封其叔、其弟,以及後世西晉諸王的諡號有:武、文成、孝、哀、悼惠、殤、平、獻、懷、隱、沖、康、厲、威等。

在古代的諡號中,莊、武、文、宣、襄、明、睿、康、景、懿等為「美諡」; 懷、悼、哀、閔、思、殤等為「中諡」,有同情的意味;厲等為「惡諡」,含有否定的意思。

西晉各王的封號僅有一個「武」為「美諡「,其他的均為中諡和惡諡,而「美諡」中的「莊」並未出現。至於東晉,整個時期朝政均由世族及權臣控制,皇位尚朝不保夕,王爵就分封極少了,王的諡號更不會有「美諡」,「莊」字也就不會出現了。

由此可見,「晉館陶王當淴莊王之子封於此」中的「晉」並不是「晉朝」的意思。「晉」除了當作名詞,用於國家和朝代之外,還有用於動詞的晉升、晉級之意,比如清朝作家魏秀仁在《花月痕》第五十回寫道:「此時明相晉了公爵,荷生封侯。」

或許是清朝撰修《館陶縣誌》時,某位編輯在明朝的某個朝廷命令中,發現了「晉館陶王當淴莊王之子」一句,誤認為是晉朝的莊王之子當淴封為館陶王。由於古書中沒有標點符號,需要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斷句,結果這名編輯斷句錯誤。

實際上應該是這樣:「晉館陶王,當淴,莊王之子」,明朝自己所發的命令,也不必帶有朝代的字樣了,並且這樣的語言也符合公文傳播的語言。

所以晉朝的「館陶王」司馬當淴就在這種情況下錯誤的「被」出現了,實際上說的還是明朝的「館陶王」朱當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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