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北大學生用英語嘲笑長辮老頭,對方英文怒斥:拽什麼破洋文

2024-01-19     一畫書畫

原標題:1917年北大學生用英語嘲笑長辮老頭,對方英文怒斥:拽什麼破洋文

1917年,北平海天春番餐館裡,一個老頭坐在餐桌前,百無聊賴。約莫十分鐘後,他喚侍者拿來菜單,隨意點了幾樣吃食,然後一個人吃喝起來。

這家餐館是個西餐廳,這老頭旁若無人自己吃飯時,看起來就尤為怪異。正因他背後拖著條長辮,戴著瓜皮帽,身穿方馬褂和雙臉鞋,如同清朝男子的打扮。當然,那個時代也有這樣傳統的穿著,然而這樣的人會來西餐廳,倒顯得有些奇怪了。

最讓人沒想到的是,他左手拿叉,右手持刀,對西方的餐具運用得十分嫻熟,仿若一個洋人。但正因如此,整幅畫面看起來倒是更為怪異。

老頭一邊吃飯,一邊聽到旁邊傳來的不堪入耳的英文,聾拉著眼,卻也沒說什麼。

這兩個學生聊了一會,突然朝旁邊努著嘴,跟同伴用英文說:「你看那老頭穿的,讓人看著像是咸同年間的古人。」

因是用的英文,他料想那老頭聽不懂,便也沒壓低聲音。同伴聽後,也扭頭過去打量一番,更是不加掩飾地嬉笑道:「不不,我看他那衣服是仿造仙人所制。」

老頭坐得板正,繼續慢慢吃著,但那兩人對他卻討論得卻越發興致盎然。

「你瞧他那樣,看著這麼土氣,還配來吃西餐嗎?」另一人又附和道,笑他是個鄉下人。

老頭放下刀叉,終於轉身盯著他,然而表情已顯怒容,說出來的話卻平靜至極,他說:「我吃西餐的時候,你們的娘還沒懷上你們。」但最讓這兩人震顫的是,他用的竟是英文回話。而且聽那發音,那表達,那真是一口純正的英國腔。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老頭拔高音量怒道:「說!你們是洋人還是華人!」

他換了嚴肅神情,又道:

「舊俄時代的貴族,見面時多持法語,就是平時與家人談話也都用法語,俄語唯對奴僕及所謂下等人用之,他們視自國語言為奴隸語言,而且操他國語言為榮,這種亡國言行,沒想到我國有悖謬更過於此者。」

兩人被一番教訓下來,早已面紅耳赤,卻又因說的話在理,不敢反駁,且心生愧意、敬意。待訓話完畢,兩人匆匆離開,飯也顧不得再吃。

老頭重新坐了回來,不一會,又見一洋人從門口跑來,因跑得急了滿頭大汗,說話喘個不停。這人是法國記者毛西爾,他彎腰同老頭道歉,又解釋今天遲到原因。

老頭雙手拄著拐杖,瞥了一眼毛西爾,等他把話說完後,才慢慢起身:「我已經吃過了,你付帳吧。」

毛西爾忙跑去給了錢,然後追上已出去的老頭。餐廳里的侍者更是錯愕不已,當時洋人在中國是什麼地位啊,說是橫著走也不為過,怎麼會對一個其貌不揚的辮子老頭如此尊敬呢。

話畢,一人上了講台,待看清這人後,台下師生譁然——這教授竟留著條長辮子,戴著瓜皮帽,穿著也是老式褂子長袍。當時北大有不少外國教授,而中國教授在形象上也都漸漸西式起來,青年學生更是進步青年,因此這長辮引起不少轟動。

事實上,這教授正是那天西餐廳的老頭。看到台下的反應,他也不惱,反倒大方介紹起自己,然後說希望能與北大諸君和睦共事。這時,眾人才知這看起來老派不起眼的人,竟是赫赫有名的辜鴻銘。

「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鴻銘。」

辜鴻銘出生於1857年馬來西亞的檳榔嶼,祖輩早早來到南洋打拚,因此積累下了不少聲望和財富。當時,辜鴻銘的父親是當地橡膠園的總管,他們一家同橡膠園主人布朗夫婦關係頗深。因辜鴻銘自幼聰慧,布朗夫婦對其更是疼愛有加,將他看作自己的孩子。

在辜鴻銘十歲的時候,布朗夫婦打算回英國,提出想將辜鴻銘帶到英國求學。辜鴻銘的父親認為這對孩子的發展有益,便同意了,但在臨走前卻告誡他:

「不論你走到哪裡,不論你身邊是英國人、德國人還是法國人,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國人。」

辜鴻銘的西方求學之旅,一來便是14年。他先是在德國學習科學,後又回英國考入愛丁堡大學,並被校長和著名作家托馬斯·卡萊爾賞識。拿到文學碩士後,他又到德國萊比錫大學研究文學和哲學。

1880年,辜鴻銘回到馬來西亞,在殖民政府工作。當時,他待遇極好,且憑著祖輩積累,生活稱得上是優哉游哉。但他仍覺得生活缺了點什麼東西,直到與學者馬建忠相識,徹聊三日後,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缺的,正是中國的根。

在父親教育下,他雖時刻牢記自己中國人的身份,但自幼在外國長大,求學時也去的西方,接受的是純正的西式教育,反而從沒真正探索中國文化的魅力。即便自詡才華卓絕,卻對自己的文化淺嘗輒止,實在是羞愧。

很快,辜鴻銘便向殖民政府提出辭職,還未等到答覆,他便坐上了回中國的輪船。此後,他一面當兩廣總督張之洞的外文秘書,一面自學精研研中國文化,後又被清政府賜「文科進士」、任外交部侍郎。待辛亥革命後,他便辭去所有公職,後便在北大任教,主講英國文學。

他愛立異,彰顯自己與常人的處處不同,並且,這樣一個幼年少年生活在國外的人,卻又有些迂腐老派,比如他主張納妾纏足,至死不減辮子,一心推崇保皇,對清政府甚至到了愚忠的地步。

然而,除去他本人的才華不說,他對中國人在東西方人間的地位、對中華文化的極度維護、推崇與自信,甚至是以中國、東方為本位的優越感,卻是極為令人震撼的。

辜鴻銘不客氣回敬道:「應該就是你們的主聽到你們的禱告、你們的先人聞到你們孝敬的花香的時候吧!」這話把這個西方老太太駁得啞口無言。

在德國留學時,他有次從維也納坐火車到柏林,剛好對面坐著3個德國青年。辜鴻銘即使在西方留學,也未剪辮子,且一身長袍馬褂。這3名德國青年看到對面這個東方人,覺得詼諧極了,開始竊竊私語對他評頭論足起來。

辜鴻銘本想置之不理,便拿了張德文報紙倒著看了起來。對方看見後,更是大笑:「瞧,這個土裡土氣的中國佬,把報紙都拿倒了,還裝的像真的似的。」

辜鴻銘忍不下去了,他站起身,盯著這三人,用地道的德語回道:「德國的文字太簡單了,不倒著看還有意思嗎?不要說報紙如此簡單的東西,就是你們的聖人歌德的《浮士德》,我也能倒背如流。」

作為百年難有的語言天才,辜鴻銘卻認為漢語乃世上最偉大的語言之一,另外的則是古希臘語和希伯來語。有洋人學漢語他便十分歡迎,當對方出現畏難情緒時,他便鼓勵道:「凡是美好的東西,都是不易學的。」

而當有洋人直接批評漢字繁瑣,是野蠻符號時,他便不客氣地怒懟:

「漢語乃心靈的語言,不像西方語言那樣,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兒童最易學會就是證明......你非難漢語,正是因為你所受的西方教育,忽視心靈開發的後遺症。說了你不要不高興,以你這樣愚頑不化的腦殼,要想學好漢語,那才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哩!」

於是又寫了封請柬,上面用詞誠懇,客氣至極,最後才得以見到辜鴻銘。兩人相見時,辜鴻銘嗤道:「在你們看來,中國人只需招招手,我們就得來?」

在談話中,他又極為尖銳,指出英國人不適合研究哲學,因為歐美是講究實用主義的,後又說到歐美欺壓中國,歧視中國人,破壞中國文明等等。他說得過於投入,似乎忘了面前這人是拜訪而來之人,反將其當作蹂躪摧殘華夏文明的罪人,將毛姆斥得尷尬不已。

兩人聊完,辜鴻銘卻起身給毛姆題了詩。等到毛姆找人翻譯過來才知,這並非什麼贈友人的好詩,而是首狎妓詩!這是他在戲弄自己呢!

曾有學生在課堂上問他,既然最懂生活的是我們中國人,最美好的文字是漢語,那為什麼中國人還要學英文呢?

辜鴻銘嚴肅道:「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學好了英文,好去教育那些西方的蠻夷!」

辜鴻銘身上,最大的非議莫過於對清政府的支持,對皇室的愚忠。但在他心裡,中國人民卻始終是大於任何一個政府和黨派的。

「滿街都在唱《愛國歌》,怎麼聽不到有人唱《愛民歌》呢?」

同僚笑道:「您何不當場試編一首呢?」

辜鴻銘一邊慢悠悠捋鬍鬚,一邊沉思,然後說:「我已有妙詞四句,您是否願意聽一聽?」同僚立即點頭,並讓席間客人安靜下來,等待這位學貫中西的大家作出的非凡之詞。

席間寂靜無聲,只聽辜鴻銘以福建方言高聲吟道:

「天子萬年,百姓花錢;萬壽無疆,百姓遭殃!」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

而在1919年,他在北大開學典禮時,也說過類似的話。當時,輪到他發言時,他卻是情緒激昂地怒罵政府,說到那些政府官員時,他更是不留情面地諷刺道:「現在做官的人,都是為了保持他們的飯碗。他們的飯碗,可跟咱們的不同,他們的飯碗大得很,裡邊可以裝汽車、姨太太!」

而對於那條他至死都留著的長辮,他曾說過:「我頭上的辮子是有形的,你們心裡的辮子則是無形的。」這何嘗不是在警醒那個迷茫時代中,正在探索道路的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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