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婦
文：文商
我的母語
不是因為輕佻和風騷
才留下詩經
她們之間的苟合
不過是霓虹和秋分的鬼混
甚至配不上調情
我不知道
詩歌什麼時候有了性別
什麼時候學會了叫春
什麼時候
詩人的皇冠上
那顆明珠
換上了資本
搖搖晃晃的十里洋場
仿佛又有了新的主人
我想熟悉一下
這群生物的習性
卻被她的桃色
掐死了綠蔭
本以為
她的羽毛
可以裝飾叢林的夢境
可她明目張胆
把肢解的魚刺 腐骨
丟在我家大門
並用我的沉默和隱忍
換取了一張
鬥牛場的詩刊簽證
她將任性
裹成三寸金蓮
讓不識花的人們
誤以為那是
挑花架上的雲錦
並把貞節牌坊與鸛雀樓
沉在窨井
來陪葬她的偉大
和所謂的愛情
她的胃口
由陰霾和野食組成
跪在餐桌的朝拜者
撐破了賽場
和評委的眼睛
也滿足了讀者的意淫
聚光燈下
她口吐蓮花
漂白了卑劣的身份
似乎覺得
時光真的因她安靜
但舌尖上爬滿的蚊蠅
遮掩不住野犬
撕心裂肺的清晨
她穿上千層底
大搖大擺走過倒伏的田埂
以為京城的掌聲
不僅可以高產
收割到圈裡的時候
去了糞腥
還暗度了黃昏
我也許天真
但不會拿詩歌做天平
即使明知她的舌頭
像一把利刃
也不會把精飼料和野菜
拼成一盤貴族一盤平民
當然，更不會
借她的身體碰瓷，棲身
或學她的肉體與火山碰撞
讓詩歌走運
我關閉的心靈
經得住風雨入侵
經不住詩歌驟停
或溫柔的轉身
我寧願腳下
是彩色的泥濘
也不想太陽
被她摁進雲層
發出焦糊的哀鳴
我不要南北朝
為我寫真
也不想考證
她的瘦金體
如何在隔江猶唱中
堆成豐乳肥臀
因為
我一直懷念
秦磚漢瓦的雄風
也一直喜歡
手捧唐詩宋詞的西域
喜歡野駱駝
在平仄多情的荒原
用建安的蒼勁
守住了大漠的坦誠與本分
可我遺憾
良田吸食了毒品
禾苗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河流與山川
已忘了彼此照應
而那株野罌粟
卻信口雌黃
說自己能開出
六月的陽春
當然
我也是山的過客
水的幻影
只是敲錯了詩歌的門
但我依然相信
熬過這個冬季
抑鬱的春天
會像一隻鷹
會讓雪域高原
再次提神
因此，我將豎起耳朵
等待下一個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