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靠口碑逆襲的9分神劇,第二季快給我拍!

2022-05-03     小丑哥哥侃娛樂

原標題:純靠口碑逆襲的9分神劇,第二季快給我拍!

路西法爾

亞當·斯科特長得頗像年輕時代的喬布斯,不知道Apple TV+選擇他來出演《人生切割術》有沒有考慮面相的因素。

在這部近未來科幻職場驚悚劇里,亞當飾演的主人公馬克並非顯赫的商界巨子,而恰恰是現實中喬布斯的反面:一個卑微的辦公室白領,大公司勤勤懇懇的螺絲釘。

《人生切割術》

馬克的全名叫做馬克·斯考特,他本是一名歷史教授,在妻子因車禍去世後,馬克一蹶不振,終日借酒消愁。最後他自願接受了盧蒙公司的「分離手術」,在自己的大腦中植入了一個晶片,晶片使得馬克的人格完全分開:一個是「內我」(innie)一個是「外我」(outtie),兩者的記憶互不共通。

馬克在盧蒙公司上班時「內我」就會被激活,從而失去了公司之外全部的個人生活的記憶,他被賦予了一個全新的名字:馬克·S、編號927,在「宏觀數據精簡部」工作。

失憶的馬克·S就像卡夫卡筆下的小職員一樣逆來順受,哪怕他的公司明顯地古怪:沒有一扇可以看見外界的窗戶、恐怖的懲戒機構、見不到公司其他部門的員工也不知道公司的全貌甚至連工作內容也難以描述,但馬克還是對自己的工作充滿了自豪。

而當他下班後,「外我」則被喚醒,離開了公司大樓的馬克失去了關於工作時的任何記憶又變回了那個悲傷的鰥夫,但他仍然忠於盧蒙,否認分離手術是洗腦,但對每天失落八小時記憶這件事多少感到不安。

以「保護商業機密」為藉口,盧蒙公司嚴禁夾帶任何信息離開公司:一個字、一張圖,哪怕吞進肚子裡都會被探測出來,因此「內我」和「外我」絕對無法溝通,外面的馬克甚至都認不出自己在公司里的頂頭上司——令人毛骨悚然的哈蒙尼女士——在公司外面她姓塞爾維格,看起來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鄰家太太。

《人生切割術》的故事就建立在「如果工作和生活徹底分開」這個設定之上。劇集融合了卡夫卡式的冷峻與奧威爾式的恐怖,盧蒙公司內部極簡主義的裝修風格、迷宮一樣的白色密閉空間給人以視覺上的緊張感,陳列盧蒙歷史的「永恆區」則是一個邪教風格的「恐怖蠟像館」,專供崇拜歷代CEO之用。

這部劇最成功的地方在於它將職場的負面體驗的放大到極致:如同坐牢一樣毫無意義感的重複工作、不同部門之間強烈的競爭意識、微薄的績效、愚蠢的團建……都能輕易地捕捉觀眾的情緒,這也是為什麼劇集爛番茄新鮮度高達98%、豆瓣評分9.1分,天下苦上班久矣,環球同此涼熱。

同時,劇集中也不乏彩蛋,如四位主人公的「內我」分別姓:S、R、B、G,連起來就是「標準三原色」的英文縮寫,分別對應著盧蒙創始人發現的人類四種基本情感:悲傷、歡樂、惡意、恐懼……如此種種為觀眾提供了解謎互動的樂趣。

但盛譽之下,《人生切割術》的問題也難以迴避:首先是過於緩慢的節奏。一整季下來幾乎沒有解開任何謎題,而是一個漫長的序章。「即使是慢節奏電視劇的擁護者,我們也可以在一半的時間裡達成兩倍的效果」《洛杉磯時報》的專欄作者羅伯特·埃勞德這樣寫到,他是爛番茄上唯一一個給出差評的專業影評人。

不幸地是,羅伯特·埃勞德是對的,「對於辦公室生活的批評是空洞的,有點居高臨下……《人生切割術》並不是沒有想法,可能是想法太多了,以至於任何想法都站不住腳。」

羅伯特·埃勞德寫道。當觀眾們把目光從細枝末節的彩蛋上移開,就會注意到這部劇的主幹情節是如此地單薄、設定自相矛盾。

即使我們不去計較為什麼一家給員工洗腦的黑心企業會每天五點鐘準時下班(有處情節暗示在公司深層還有「外我」永遠不會被激活卻誤以為自己擁有閒暇生活的員工,不分黑白地007下去),只有一個經常擅離職守的保安就說明「監控」的兒戲程度,一個保安與四位主人公的周旋更像是貓捉老鼠的遊戲,削弱了劇集裡應有的緊張感;更離譜的是儘管摸魚不斷,宏觀數據精鍊部的KPI還是完成了,不知道是四個主人公效率實在太高還是KPI訂得實在太低。

原本對公司最忠誠的歐文為什麼突然愛上了伯特,進而萌生了反抗意識?難道只是為了插入一個覺醒的同性戀角色?如果說是因為對公司的崇拜使得他產生了對伯特的親近感,惺惺相惜難道不是更合情理的發展?這段感情發展得就像赫莉親吻馬克一樣倉促。

一甦醒過來便千方百計辭職的赫莉·A是前幾集的最大懸念,她就像是《城堡》的主人公K,一心想要達成一個目標卻總是被鬼打牆的規則送回原點。這個角色生動地表現了社畜內心的掙扎:每天都在和辭職衝動作鬥爭,然而這卻是一個漫畫化的角色。

現實里是什麼把工人困在令人厭倦透頂的工位上,是來自神秘的「休息室」的恐嚇嗎?當然不是,大部分公司才沒有興趣給員工做心理輔導呢,這樣做無疑會增加用人成本、降低工作效率。

對公司來說,阻止員工離職最有效的途徑是剋扣待遇加法律陷阱的組合拳,這在近年來曝光的社會新聞中,這套手法已經越來越熟練。

然而即使不額外設計障礙,對大多數工薪族來說,辭職的困難也是顯而易見的:辭職就意味著失去了收入,一家老小的溫飽立刻就成了問題。資本主義的問題是系統性的問題,而不是哪一個邪教範兒資本家的問題,促使絕大多數人皺著鼻子回到工位上的原因並不神秘,壓根不需要在腦子裡植入晶片。

所以說,「晶片」這個設定把主人公的困境漫畫化了,把一切問題的根源推給了外部,推給了邪惡的盧蒙公司和基爾家族,無形中也將極端邪惡的部分從「正常」世界裡切割了出去。現實世界裡,困住勞動者的,是整個系統,包括勞動者本身也是系統的一部分。

赫莉的「內我」以自殘相要挾,終於提交了辭職書,卻被赫莉的「外我」否決了,赫莉的「外我」錄製了一段視頻,冷酷地否定了「內我」的主體性:「我才是一個人,你不是。」這讓赫莉的「內我」無比震驚,但這不正是勞動者自我否決自己的表現嗎?

有人或許會爭辯:赫莉的「外我」是基爾家族的成員,有可能成為下一任CEO,所以她並非真正的工人階級。但我更願意將之視為資本主義勞動關係下一種更普遍的現象:勞動者被區分成了生產的自我和消費的自我,消費的自我鄙視生產的自我,消費被認為更主動、更本質、更快樂,如果說現實中也有「分離手術」,這才是。

按照馬克思的觀點,是資本主義異化了勞動關係,勞動者在勞動中感受不到意義,人被物所壓迫,生產出來的產品越多自己所受的壓迫反而就越重。當異化勞動被徹底消滅時,勞動會變成人性的內在需求。解決生產與消費的對立,正是馬克思的根本目標之一。

有趣的是,盧蒙千方百計所要做到的,也是為了解決異化問題,給員工以意義感:心理輔導、永恆區的蠟像、完成KPI後的通關體驗……都是為此而存在的。然而主人公的兩種人格共卻因為「治癒」而徹底感到不安。這是否意味著消滅異化只是心理上的幻覺呢?這個問題交給哲學家去思考吧。

在北美的主流流媒體中,Apple TV+是政治立場最為激進的,從之前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基地》中就可以一窺端倪。但這種激進之下常常流露出聲嘶力竭之感。

是的,將資本家刻畫成基爾家族那樣的怪胎「激進」得無以復加了,但這也遮蔽了資本主義系統本身的複雜性,或許可以用羅蘭·巴特對伊利亞·卡贊的《碼頭工人》的評價來為本文做結:「我們更多地期待受苦者反抗,而不是盼望對虐待者作諷刺漫畫式的描繪。」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61d66518d2d994f453b2e81fce9a705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