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雷台一號墓墓主人應為前涼國主張駿

2020-06-16     遇見涼州

原標題:武威雷台一號墓墓主人應為前涼國主張駿

天馬文化 | 武威雷台一號墓墓主人應為前涼國主張駿

一、武威雷台古墓的發現

武威雷台古墓發現於1969年9月22日。經過一番劫難和清理,人們方才知道,這是一座以雷台為封土,有著墓道、甬道、前室、中室、後室和三間耳室,全長40多米,墓室總長19.34米,最高處4.5米的大型磚室墓。其規模迄今在整個河西走廊乃至甘肅、青海、寧夏、新疆等地所發現的明代以前墓葬中都是最大的,稱得上是頗為奢華的「地下宮殿」,屬於那一時期貴族官僚墓葬中等級極高的。

該墓在歷史上雖然數次被盜,但仍然出土了金、銀、銅、鐵、玉、骨、漆、石、陶等器物230餘件,收繳墓中鋪地銅錢近3萬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文物,就是那一套由銅人、銅車、銅馬組成的銅車馬儀仗俑和名聞天下的國寶銅奔馬!

根據墓內所藏大量東漢銅錢幣中年代最晚的7枚具有斷代特點的「四出五銖」,考古工作者把雷台古墓的安葬年代界定為東漢末年。即東漢靈帝中平三年至漢獻帝期間(公元186至219年左右)。1996年,銅奔馬被國家文物局專家組鑑定為國寶級文物;2001年,武威雷台漢墓被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2年,銅奔馬被列入國家首批禁止出國展覽的珍貴文物。

武威雷台出土騎士俑

雷台古墓中沒有墓志銘。但在出土的銅車馬人俑及其它陪葬品中,有8件馬俑胸前、12件人俑後背以及1隻銅壺和1隻陶碗上均發現刻有銘文,此外墓中還出土字跡嚴重漫泐不清的銀質龜紐印章4顆。全部銘文共計136字,從中透露出了墓主人的姓氏、籍貫及職務等信息。由此得知墓主人姓張,當年曾在武威任「張掖長」及「左騎千人官」等職,同時還被朝廷封了至少三個「將軍」之職。由於印章字跡泐損嚴重,目前依稀可辯的只有其中「囗將軍章」及「囗囗軍章」等印文。判定墓主人應為一年俸「二千石」以上的張姓將軍。

由於武威雷台古墓發現於那個特殊的年代,使許多原來應該具有的珍貴信息丟失,這給人們研究、探索墓主人、銅奔馬和銅車馬儀仗隊的組成、用途等留下許多難以破解的迷題。1996年3月,人們在雷台古墓的北邊又發現一座大型磚室墓,其規格、形制及建造用磚與一號墓幾乎相同,但建造規模簡略,沒有磚砌門闕,只有前後室,且沒有耳室,被列為二號墓。可惜墓內陪葬品被盜竊一空,人們只找到一隻殘留的與銅奔馬馬尾十分相似的銅馬尾。經考證,此墓應為一號墓的先祖之墓。可見雷台在建築之初,其用途就是作為張氏祖塋高大的封土堆,後被歲月磨蝕為土台,進而被後人利用,夯築成台,上建雷祖殿,供奉雷神,簡稱雷台。

縱觀雷台一號古墓中那些數量眾多、製作精美的陪葬品,使人不由得想知道墓主人究竟是誰?這一切原本或許是有答案的,只可惜雷台古墓問世於那樣一個非常的年代,答案也就被堙滅在那沉沉的歷史塵埃中了。但自從雷台古墓被發現以來,人們從來也沒有停止過對這一切的追思和探討,其中爭論最多的,就是對於雷台漢墓墓主人和墓葬年代的探討與爭鳴。墓中殘留信息雖然給尋找墓主人提供了一些條件,但在沒有任何歷史檔案的情況下,要在浩如煙海的「張」姓歷史人物中,尋找出符合所有信息條件的墓主人,談何容易!因此就有了雷台古墓墓主人為張奐、張江、張繡、張軌、張駿、張衡、張猛以及道教天師張道陵等種種猜測。

武威雷台古墓,無論其墓制規模、豐厚的陪葬品還是墓址所選地理位置,對於1600多年前的西北地區來說,都應稱得上是一座王者之墓!可以想像,在離縣城這麼近的這樣一塊「風水寶地」之上,能夠大興土木,公開建造如此頗具規模的家族墓地,不是王者誰又能為之?

2019年是武威雷台一號古墓發現50周年。50年來,圍繞著雷台古墓斷代,目前已出現東漢、漢魏、西晉、前涼等多種說法,其中,「西晉—前涼」說具有一定的影響。

二、前涼:亂世紛爭中的五涼霸主

就在東漢、三國之後的西晉時期,駐守武威的恰是後來建立了前涼政權的聲名顯赫的張氏集團!西晉末年,中原地區因「八王之亂」導致爭鬥不息,「朝臣夷滅」。身在西晉都城洛陽任散騎常侍、征西軍司的安定郡烏氏縣(今甘肅平涼涇川)人張軌,目睹西晉王朝衰微,天下將亂,而「避難之所,唯有涼州」,為保全自己和家族,於是上奏朝廷,請求赴任涼州,「陰圖保據河西」,他的請求得到公卿大臣的推舉和朝廷的批准。301年初,張軌以護羌校尉、涼州刺史的身份來到姑臧(武威)就職,人稱「張涼州」。

張軌初到河西,面對十分嚴峻的殘破局面,他一方面討伐反叛,擊敗當時在涼州叛亂的河西鮮卑;另一方面消滅橫行當地的盜賊,從此威震西土,很快安定了涼州局面,重建封建統治秩序。立學校,建軍隊,講文修武。政治與經濟雙管齊下,10餘年間,就使河西地區農村經濟復甦,糧食、布帛等基本生活資料有了保障,商業流通日趨繁榮。至311年永嘉之亂前後,黃河中下游地區已成為民族仇殺的戰場,唯河西地區在張軌的治理下,社會較為穩定,人民的生產、生活條件有一定的保障,於是中原、隴右人口大量西遷,敗兵,難民如潮水一樣,湧入河西地區。面對流民潮,張軌及其後代繼任者採取了積極接納和妥善安置的態度,為安置流民設郡置縣。同時,張軌等還向危急中的西晉、東晉政權不斷運去馬匹、糧食等物資,派遣使者朝貢皇帝,並先後派部將張斐、北宮純、陰浚、王該等率涼州精兵支援京師,解救洛陽、長安之圍,使垂危的西晉政權延長了一段時日。中原地區的人民感謝涼州的援救,曾作歌謠:

「秦川中,血沒腕,唯有涼州倚柱觀。」

「涼州大馬,橫行天下。……」

這也是對涼州政權在中原動亂中為維護中原政權所作奉獻的充分肯定。

314年五月,張軌病歿於武威,卒年60歲。「素棺薄葬,無藏金玉」,葬於建陵。晉愍帝司馬鄴以其子張寔為都督涼州諸軍事、西中郎將、涼州刺史、西平郡公,繼續管理涼州軍政事務。這是州府政治轉為家族政治的開端。但僅僅過了6年,320年六月,張寔被部下閻沙等人殺害,時年50歲,葬寧陵。此時西晉已亡,東晉政權遠在江南,消息一時無法通達,加之張寔子年幼,滯留涼州的東晉使者便推舉張寔弟張茂為大都督、涼州牧、行都督涼州諸軍事。張茂在位期間,增兵擴地,發展經濟,保持了河西政局的穩定。但僅僅在位4年,便於324年五月病故,年48歲。由於張茂無子,涼州官吏與東晉使者遂拜剛剛成年的張駿為大都督、大將軍、涼州牧、西平公。

張駿,字公庭,是張寔的兒子、張茂的侄兒。前涼政權的第4位「大都督、大將軍、涼州牧、西平公」。張駿在位期間,由於推行了一整套正確的方針策略,勤勞政事,擴張版圖,使前涼的政治、經濟、軍事等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發展時期。著名的「姑臧七城」也就是此時由張駿築成。張駿執政時期,前趙劉曜正與後趙石勒爭奪中原,無暇西顧。於是張駿乘機向西發展,經營西域,以解除後顧之憂。

336年,前涼在吐魯番高昌故城設立高昌郡。這是中原政權在西域地區實行郡縣制的開始。結束了歷代中原政權只使用軍事手段統轄西域的歷史,打開了以行政方式管理西域的先河。這一重大措施的實施,使漢族文化圈向西延伸,對於促進邊疆地區的開發,開拓西域與中原地區的經濟文化交流,產生了重要的作用。345年十一月,張駿始稱大都督、大將軍、假涼王,建都姑臧。命沙州刺史楊宣率眾伐龜茲、鄯善,並遣將謝艾等征服了于闐、焉耆。

當時的前涼政權「南逾河、湟,東至秦、隴,西至蔥嶺,北暨居延」,「士馬強盛」,占有今甘肅、青海、新疆三省區的大部分土地,疆域面積120多萬平方公里,分武威等11郡為涼州,興晉等8郡為河州,敦煌等3郡及西域都護3營為沙州。前涼成了當時北方地區除後趙石勒之外最大的一個政權,是當時十六國中唯一一個漢族政權,也是涼州政權建立以來版圖最大的時期,成為前涼政權發展的鼎盛時期,西域諸國俱遣使「詣姑臧奉貢」,成為中國北部保存漢族傳統文化最多和接受西域文化最早的一個重要地區。

至此,張駿被「遠近嘉詠,號曰積賢君」,贏得了河西人民的擁戴,並三次接受過中原政權賜予的「將軍」稱號。346年五月,張駿病卒,時年40歲,在位22年,葬大陵。其二子張重華繼位,在位8年後於353年去世,葬顯陵。此後,前涼政權即陷入政治不穩、權力紛爭的衰微時期。《晉書卷八•帝紀第八》云:「自張重華沒後,張祚、張瓘、宋混以及張邕、張天錫,遞相屠滅,涼浸衰矣。」

就在涼州張氏政權日益衰落之機,關中的氐人前秦苻氏政權卻不斷強大起來,開始統一北方。376年夏,前秦苻堅命姚萇等人率軍進攻前涼。當年8月,前秦軍抵達姑臧,前涼末主、張駿次子張天錫降于軍門,被送至長安。涼州郡縣悉降於秦,張氏前涼政權自此滅亡。儘管前涼政權在存在的大部分時間裡,以中原王朝的地方政權自居,並受中原王朝冊封,積極支援中原王朝。但因其距當時西晉、東晉王朝的政治中心較遠,交通時時隔絕,音訊少通,具有獨立行事的性質,因此史家多把涼州政權看作一個地方割據政權,稱為「前涼」,並歸入十六國之中。

前涼自張軌任涼州刺史,至張天錫亡國,共傳9主,從西晉末年到前秦,統治河西地區達76年之久。前涼政權存續期間,共有5位「大都督、大將軍、涼州牧、西平公」在武威去世並葬在有明確名稱的陵墓內。而直到今天,人們也沒有發現過他們之中任何一位的陵墓。

385年12月,前秦大將呂光西征龜茲、焉耆等西域大國返回河西,得知前秦分裂,皇帝苻堅被殺,遂於389年2月,自稱三河王,改元麟嘉,定都姑臧,正式在河西地區建立了獨立政權。396年6月,呂光去三河王號,稱大涼天王,即天王位,立太子,置百官,改元龍飛,國號大涼,確立起封建割據政權,史稱後涼。

在呂光等的殘暴統治下,河西地區內亂外戰連年不斷,生產破壞,經濟文化衰敝,漢族人民的不安、不滿情緒不斷增長,這就註定了後涼政權是不能長久存在的。399年底,呂光病歿。臨終前,他立嫡長子呂紹為天王,命庶長子呂篡、次子呂弘輔政,並勸三兄弟同心合力,共同維持呂氏政權。但呂光死後,未及下葬,呂氏兄弟之間就大動干戈,開始了一場奪權鬥爭。

呂光剛歿,呂紹懼怕呂纂勢力,秘不發喪,欲以位讓之,呂纂假意推辭。不久即與呂弘勾結,夜率軍隊攻入宮中,呂紹「登紫閣自殺」,呂纂即天王位,改元咸寧,以呂弘為大都督、大司馬、車騎大將軍等職。呂纂生性暴戾,統治河西僅有兩年,比呂光更為殘暴。整日「游田無度,荒耽酒色」,激起了後涼群臣及宗室諸呂的不滿,無人能夠勸進。

落後的氐族本位政治,使呂氏子弟個個兵權在握,人人覬覦王位。加之諸呂兇殘成性,使後涼統治集團內訌不斷,骨肉相殘接連發生。401年2月,即位僅兩年多的呂纂終被堂弟呂隆、呂超合謀所殺。而在呂纂即天王位的第二年,即公元400年,後涼都城姑臧發生了一起轟動天下的盜墓事件:已經入葬50多年的前涼國主張駿墓被盜!而這件著名的盜墓事件,被記入了稍晚時的北涼史書《涼州記》中。

雷台一號墓中室,箭頭指處為後涼時修補過的盜洞

三、一個被記載在北涼史書中的盜墓案件

清代著名學者、武威人張澍所著《二酉堂叢書》中,收錄了早已散佚的北涼段龜龍所著《涼州記》內有關後涼時期的許多內容。北涼段龜龍,是後涼歷史的親歷者。《晉書》無傳,生平不詳,僅知其官至北涼著作佐郎,負責編撰國史。《涼州記》,或作《西涼記》《涼記》,傳為一卷,但《隋書·經籍志》著錄為《涼記》十卷。

該書雖久佚,但其重要內容卻先後為北魏孝明帝時輯修國史的司徒長史崔鴻所著《十六國春秋》,唐房玄齡等著《晉書》,北宋李昉等編纂《太平御覽》,王欽若等編修《冊府元龜》及其它相關史書所引用和保存。現存三種輯佚本中,以清代張澍的輯本影響較大。輯文二十餘條,主要記載後涼國主呂光、呂纂的有關史事,所輯條目多、內容豐富,是研究前涼、後涼史實的第一手資料,可信度較高。其中有一件著名的盜墓事件,曾引起歷朝關注。原文如下:

呂纂咸寧二年胡安璩等發張駿墓得真珠簾箔雲母屏風琉璃榼白玉樽受三升赤玉簫紫玉篴珊瑚鞭瑪瑙鍾黃金勒[太平御覽]

澍桉後涼錄胡安璩作胡璩一作胡安枚纂誅璩黨五十餘家遣使弔祭駿繕修其墓太平御覽又引雲盜發張駿陵得鞭飾以珊瑚又引雲有人發張駿墓得真珠簾箔雲母屏風又引雲胡安璩等發張駿墓得瑪瑙鍾白玉樽受三升琉璃榼

此外,在南朝梁元帝之子蕭方等編纂《三十國春秋》、《晉書·卷一百二十二·載記第二十二》、(唐)徐堅《初學記·卷十六》、(宋)王欽若等編修《冊府元龜·呂纂》等書中,也多記載有大致相同的內容。

上述多家史書所載主要內容為:後涼第二代國主呂纂咸寧二年(400年),都城姑臧(今武威,下同)發生了一件著名的盜墓事件。盜賊胡安璩(璩qú,或曰『胡人安璩』,胡安據、安據、胡璩、胡安枚等)趁涼州戰亂,召集數百同夥,「潛入大陵,挖掘封土」,「盜發張駿大陵」,所獲「水陸奇珍異寶,不可勝計。」當他們進入陵墓時,發現已經入葬50多年的前涼國主張駿依然「面貌如生」,像睡著了一樣,使盜賊們驚駭不已,而張駿墓中豐富的陪葬品更使他們驚訝不已。陵內陪葬珍寶遂由此面世,因其件件價值連城而轟動一時,為時人口耳相傳並津津樂道。

張駿墓的被盜引起後涼官方高度重視,姑臧官府急報後涼朝廷,後涼國王呂纂為墓中珍寶所吸引,嚴詔查辦。不久,賊首胡安璩被抓獲歸案,同夥50餘家受到牽連,全部人犯逮捕歸案,所盜贓物也被全部收繳。當收繳的被盜珍寶送到後涼宮廷,所見之人無不瞠目結舌,驚訝萬分!看著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呂纂等人喜不自勝!墓中出土眾多金銀器不算,只是那十件珍寶,件件都算得上是絕世無雙、價值連城的國寶!為了名正言順地將全部珍寶竅為已有,呂纂下詔,誅殺了胡安璩盜墓團伙「五十餘家」,據傳有上千人遭到處決。隨後,為安撫人心,呂纂又「遣使弔祭駿,繕修其墓。」

雷台一號墓中室被發現時所見修補過的盜洞。顏色淺處是後涼時期使用墓室壁磚修補後的盜洞。前景為1984年加固、保護墓室時安裝的鋼管架。

而胡安璩盜墓團伙究竟從張駿墓盜出些什麼樣的「水陸奇珍」呢?據《涼州記》載,這些珍寶主要有白玉樽、受三升、紫玉笛、赤玉簫、珍珠簾箔、雲母屏風、珊瑚鞭、琉璃榼、瑪瑙鍾、黃金勒等,均應為張駿生前珍愛的酒器、樂器和宮廷用具等。明顯為西域乃至安息(伊朗)、大秦(羅馬)等國進貢之物,從中也顯現出前涼當年在西域各國中所具有的崇高威望。

其中白玉樽、受三升、赤玉簫、紫玉笛均為古代和田玉的代表作品,具有極高的考古、史料和藝術價值。呂篡將這些被盜珍寶收繳後,遂成為後涼國珍藏的國寶。據《北堂書鈔》和《太平御覽》引自《涼州記》載:「呂纂明光宮在漸台西,以金玉珠璣為簾箔」。可見呂纂當時在收繳張駿墓珍寶後,隨即在宮中享用了珍珠簾箔等珍寶。

四、失落的前涼國主張駿墓珍寶

前涼時期,雖然還沒有出現墓碑或墓志銘,但在武威發現的前涼時期墓葬中,多有一種記錄陪葬品清單的木牘,置於墓主人身旁,稱「冥間過所」或「衣物疏」,與通行證的作用相同,清楚記載了墓主人的姓名、籍貫、職務以及陪葬品品種及數量,如同後世墓中的陪葬品碑刻。

1985年5月,甘肅省博物館在武威松樹鄉旱灘坡發掘、清理了一批前涼時期的古墓,就發現數件詳細記載了死者陪葬品名稱、數量的木牘。張駿墓中出土的10件「水陸奇珍異寶」,應該是記錄在木牘清單之上,否則其真實名稱不會流傳下來。這些「水陸奇珍異寶」,件件價值連城,為「國寶中之國寶」。而記錄這些珍寶的《涼州記》作者段龜龍是北涼文人,他寫作《涼州記》時距離大陵被盜僅10餘年,因此,他對於這件史實的記載和張駿墓出土珍寶清單,應該十分接近歷史真實。

呂纂將這些被盜珍寶收繳後,遂成為後涼國珍藏的國寶。但好景不長,401年2月,呂篡被堂弟呂隆和呂超合謀剌殺,呂隆繼為天王,後涼神鼎三年(403年),呂隆迫於南涼和北涼的連番攻擊,遂「遣超率騎二百,多齎(ji,送)珍寶」,前往長安請降,祈求後秦姚興派軍接應東遷。呂隆率近臣、親戚一萬多戶,隨後東遷,到達長安,後涼遂亡。呂超送往後秦的珍寶,應該包括張駿墓中所出之物,就此流入長安,流轉於歷朝宮廷中。

「涼州記」中有關後涼時盜掘張駿墓及修繕墓的記載

後來,人們通過閱讀古詩,在李白、杜甫等人的詩作中曾發現了張駿墓葬珍寶的蛛絲馬跡。如:李白《搗衣詩》中有「明月高高刻漏長,真(珍)珠簾箔掩蘭堂」;李商隱《嫦娥》詩中有「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杜甫:「輦前才人帶弓箭,白馬嚼齧黃金勒」等。

他們在詩中都提到了張駿墓中的珍寶珍珠簾箔、雲母屏風及黃金勒等。較早如南朝(梁)8歲能詩的詩人何遜,在他的一首《擬輕薄篇》中,就有:「柘彈隋珠丸,白馬黃金勒」的句子。張駿墓被盜珍寶的名稱,頻頻出現在古代詩詞中絕不是偶然的。

古代詩人作詩時,應該見到或至少聽說過前涼國主張駿墓中所出珍寶。所以這批珍寶的名稱才多出現在他們所創作詩詞中。唐以後,張駿墓這批珍寶再無蹤影,不知去向。

涼州文化研究授權轉載 | 作者簡介:邵如林,筆名舒嘯。曾在甘肅武威市博物館工作多年。甘肅省作家協會和攝影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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