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封書信拍賣價格高達550多萬元人民——珍貴書信背後的故事

2021-05-07     歷史研究

原標題:13封書信拍賣價格高達550多萬元人民——珍貴書信背後的故事

珍貴書信初露面

2012年6月,我和同事一行趕赴中國人民大學博物館採訪。我們和人大負責接待我們的張丁老師約好了上午九點見面,沒想到走到半路,一場傾盆大雨突然澆下來。人大校園的樹木高而稀,無處躲雨,我們一路狂奔,扛著架子,護著機子,終於到了博物館。

坐定後,張丁老師開始講起大前年的一次「奇遇」。「2009年5月初的時候,我在《北京晚報》上看到一個消息,並不顯眼,但讓我很震動。」

張丁回憶,報道的內容是,一批曾由胡適保存的信札近日在京露面,其中包括從1920年至1935年,長達十餘年間陳獨秀致胡適的信札,涉及1920年《新青年》獨立辦報事件、1920年《新青年》編輯同人分裂事件、1920年上海學生罷課遊行運動、胡適參加段祺瑞政府「善後會議」事件、陳獨秀獄中出版文稿等。

報道稱,「這批堪稱珍貴史料的信札即將在本月底在京舉行的嘉德春季拍賣會上亮相。」張丁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陳獨秀、胡適之間的這批信札如能落戶人大博物館,那就太幸運了!」

張丁還通過研究拍賣圖錄等相關資料得知,這批文物是有出處的,這批珍貴信札的收藏者即委託方是胡適的兒媳婦八十多歲的「胡太太」,而說服老太太的人是嘉德古籍善本部總經理拓曉堂先生。

半路殺出程咬金

隨後,我們拜訪了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院長,孫郁教授。孫教授曾參與鑑定了這批信札。

「據說當時您強烈建議要把這批信札收藏起來,或者說儘量的讓國家能夠買下?」我問到。

「我當時給國家文物局博物館司司長講:這批東西如果你們不拿回來,將來你們是歷史的罪人!」 孫郁教授激動地說。後來中國人民大學經慎重研究,決定由校友出面購買、捐贈給學校。

2009年的5月29號,拍賣會開始了,但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當時(拍賣會)的情況是很激烈,價格、價位從三十萬、六十萬、八十萬、一百萬、二百萬、三百萬、五百萬、最後拍了是五百多萬,很可惜,我們沒有競拍成功,信札最後被一個私人所拍下。」孫郁教授說道這裡,輕輕搖頭。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神秘富豪買家?我們浮想聯翩,他是誰呢?但沒想到的是,我們竟然很快就和這位神秘人物見了面。

神秘富豪買家現身

在嘉德古籍善本部總經理拓曉堂的引見下,我們去了神秘買家在北京的家,是一座外表普通,內有乾坤的莊園。我猜這裡的主人一定是位「蘭草控」。走廊和天井裡到處都是盆栽蘭草,外面更甚,像種莊稼一樣,一畝一畝大蘭草立在那兒。我還注意到,一間小廳的牆上掛了副王世襄先生的字:兆蘭堂主。

「這位就是兆蘭堂主。」拓曉堂半開玩笑的介紹到。眼前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衣著素雅,面帶笑容。

「因為本身我是嘉德公司的老客人,所以嘉德每次有書都寄給我,所以我很早就知道這個東西,而且這個東西的來路也是很清晰的,不是說那種沒頭沒尾的東西,所以來路上不會有什麼問題。」堂主開門見山的說道。

「有可能很多人都不太理解,說信札本身並不是什麼珍貴材料做的,花這麼多錢。那麼在競拍過程當中,一開始有沒有預想到會拍到五百多萬?」我問道。

「幾年以前拍到現在來講,從這麼看價格也不是貴的,因為它是獨一無二的,是非常稀缺的。」堂主說著又給我們斟了杯茶。

在記者的眼裡,兆蘭堂主應該達到資深收藏家的級別了。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的藏品更偏文化一些,古籍善本、書畫信札都是他的最愛。至於堂主的真實姓名、職業和家庭背景,我們沒有多問。倒是堂主自己很高興的告訴我們:「其實我也算是安徽人,因為我父母來自安徽」。

守的雲開見月明

人大博物館的張丁老師告訴我們,拍賣失敗後,人大並沒有放棄努力,終於峰迴路轉,守的雲開見月明。

原來根據《文物保護法》的規定:文物行政部門在審核擬拍賣的文物時,可以指定國有文物收藏單位優先購買其中的珍貴文物。

2009年6月3號,國家文物局向嘉德拍賣公司發出文物博函[2009]625號《關於優先購買「陳獨秀等致胡適信札」的函》,決定對第2833號拍品「陳獨秀等致胡適信札」按照成交價行使國家優先購買權。兆蘭堂主,也就是我們的這位安徽老鄉得知有關部門的決定後,在深表遺憾的同時,也表達了對於國家收藏機構的理解。

張丁告訴我們,這是國家文物主管部門依據《文物保護法》的規定首次實施「文物優先購買權」,被認為具有里程碑意義。

2009年7月27號下午,「陳獨秀等致胡適信札入藏儀式」在中國人民大學隆重舉行。時任國家文物局局長單霽翔和中國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教授分别致辭。後來,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黃興濤、齊鵬飛和人民大學博物館副研究館員張丁等人將這批文獻整理公布出來,並把相關的學術論文發表在2012年第一期的《中國人民大學學報》上。

結語

「如今重讀這十三封珍貴的書信,我們又仿佛親眼看到里一段無法忘記的黨史。百年前的7月23號,中國共產黨召開了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電視里正在播放我的節目,我邊看邊回想這歷時近二十天的采編過程,的確收穫頗多。

黨史題材其實並沒有想像的那樣枯燥,關鍵在於節目的切入角度。以書信故事為例,按常規思路來做,堆砌史實,內容空泛,;但按照夢導提供的思路,做背後的故事,就建構了一個新的故事內核,如何偶然發現書信?人大鎮館之寶怎樣失而復得?神秘買家來自何方?十三封信札為何牽動各方心緒?一環扣一環,這樣來做重大歷史題材報道,才能貼近百姓,讓老百姓也愛看。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4ITKRXkB9EJ7ZLmJKD5m.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