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野菊娉婷時,又是一年好景君須記

2019-10-09     韓榮

秋晨里,心上,有微風撫過,眸里,盈滿無言的深情。雲水深處,是殷殷的思念,是切切的牽惦,更是菊開的地方。

秋天,是屬於菊的,是菊盡舞娉婷的季節,是菊盡展媚姿的時節。天南地北,大城小城,荒坡野嶺,或黃或白,朵朵秋菊傲然默默搖曳於寒風冷雨中,疏淡而沁脾的菊香飄逸溢散人間。

我是喜歡菊的,從心底里喜歡,野菊尤甚。一想到野菊,情就難自禁,心就像搖盪在江面上的一葉輕舟,一種難以言說的極致喜愛與享受縈繞心湖,一種似菊遺世獨立的從容與安靜氤氳心房。如果說,每個人的前身都是一株植物的話,那麼我無疑就是一株開在風裡雨里的野菊。

在我模糊的記憶碎片中,菊,開在房前屋後,開在幽幽小徑上。疏密有致的葉片,大小勻稱的花瓣,細細絨絨的蕊兒,不悲不喜,不蔓不枝,不怕風吹雨打,不畏霜寒露重,不懼踐踏蹂躪,那麼頑強堅毅,那麼淡雅素凈,兀自開敗,獨放幽香。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曾無數次夢中與菊相會,也曾無數次揣摩與菊的不解之緣。朦朧中,總有一叢黃色的野菊牢牢地刻畫在心陌上,我知道,那是曾開在兒時住過的小村莊屋後羊腸小道上的一叢叢野菊,每年秋風乍起,它會一年又一年地開在那裡,而我也就在它花開花謝的輪迴中長大、離開、直至再也不見。

有沒有一種記憶,會在心底落地生根、根深蒂固?無論歲月如何變遷,無論走到哪裡,你都會不經意地去搜尋關於它的蹤跡,我想這種銘心刻骨的記憶,便是孩提時在腦海里形成的某些心痕吧,正如某場穿越靈魂而來的遇見,入心入骨,永世難忘,牽繫今生,甚至來世。

幾年前攀爬上最險峻的天都峰巔頂,幾朵白色小野菊驚現眼前,仿佛只為迎接我的到來,那種驚喜,那種驚心,無以言說,只是,終究不是那抹記憶中經久不滅的菊黃。

原來,野菊的花語是:沉默而專一的愛。原來這般喜愛菊,只因性情相似。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當染霜含露的野菊花,素白的一朵朵,嫩黃的一簇簇,開在柴門籬院旁,開在一方桃園的最邊角處,晨光微露,於小鳥嘰喳啁啾聲中,於晨露晶瑩滴翠中,睡意惺忪的人兒,睜開清澈的眸子,閒閒地打開柴扉,門嘎吱而開的剎那,一朵朵,一株株的野菊花躍入眼帘,該是多麼美麗的驚鴻瞥見?對於那種性淡如菊的人而言,有什麼比與相遇一朵花開的明媚更令人滿足,更令人欣喜的呢?

向來欽佩這樣一種女子,抑或男子,似菊,美麗而不妖不嬈,清淡而暗香盈盈,迎霜獨自開,凌寒兀自落,不與群芳爭艷,不與世俗隨流,怒放於群芳凋零之後,有著恬然自處、俊傲不屈的高尚品格,讓人敬之,愛之,慕之。

每年的菊展,去賞菊,然而,此菊非彼菊也,園藝之菊少了自然天成之美,多了人工偽飾包裝之態,千姿百態中,百媚千妍中,總也覓不到記憶中野菊的本色。婆娑野菊,當是點綴村舍疏籬之畔,隨處而生,隨性而開,毋須人為,毋須培育,自然而來,自然而去。

又是一年野菊娉婷時,又是一年好景君須記。你的陌上,一朵風姿卓然的秋菊,正吐蕊輕綻。假如有來生,我願化身為一株清淡的野菊,開在你途經的每一個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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