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了。
各種好片像我們置辦的年貨一樣,排隊上架。
網盤也像購物車,被裝點得滿滿當當。
一面樂此不疲地刷著新片,條姐也一面在想。
我們最開始,是因為什麼愛上電影的?
是豆瓣TOP250,每部片名後面代表的那段回憶嗎?
它們當然珍貴。
能被成百上千萬的朋友們一起解讀,本身就那麼難得。
但條姐想說。
浩瀚影史,多的是不為人知的璀璨瞬間。
為了它們。
條姐選了3部電影。
剛好照見人生的3個階段。
關於它們。
條姐還精心為你定製了一份禮物。
希望能給你帶來些許的溫暖和慰藉。
「少年」X《聖女貞德蒙難記》
——你背叛教廷,將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與上帝同在。
19歲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初入社會,還是剛剛背井離鄉?
如果不是這部電影,你可能怎麼也想像不到。
曾有位少女,19歲的時候就征戰沙場,保衛家鄉。
她叫貞德,出生在法國奧爾良的農村。
她自稱曾在一棵大樹下目睹過天使的榮光。
得到過「上帝的啟示」。
傳說或許過於縹緲。
但其後。
她領兵擊敗英國敵軍、收復失地、促使國王加冕的功勳可是實打實的。
在鄉親面前,她是戰功赫赫的女英雄。
在敵人眼裡,她是苟延殘喘的眼中釘。
在某次戰鬥當中,她被對手所俘。
而後,轉手就又被賣給了磨刀霍霍的英軍。
在那裡。
一場寫定結局的「宗教審判」正等待著她。
毫無疑問。
推開那扇大門,等待著貞德的是「異端邪說」的指控。
所謂「神職人員」高高在上地質問她——
你是否收到過上帝的恩典?
小小一問,綿里藏針——
因為在當時,教會規定無人可直接和上帝對話。
說「是」,相當於主動認罪。
說「不是」,相當於自我否定。
而你看下方靜坐的貞德。
即便到崩潰邊緣,眼睛裡依舊閃著光。
她說——
如果沒有的話,希望上帝能賜與我;
如果我已得到,希望上帝仍給予我。
滴水不漏。
審判官聽了無計可施,草草甩出早就擬好的罪名。
在眾目睽睽之下,用烈火吞噬了她。
而這部電影。
正是把真實發生的29場審判,濃縮為貞德在人間最後的浮生一日。
為此。
導演德萊葉斥資近1000萬法郎,還原當年窮極豪華的城堡。
但當真正進入內部,進入鏡頭的時候。
他又犯起了「精神潔癖」——
留白。
他移除了所有不必要的物件,只留白色的牆壁和拱頂。
所有的空間,都留給了直擊靈魂的大特寫。
她的痛苦,掙扎和力量。
都在沉靜中撕裂開來。
《聖女貞德》被評為「人類有史以來靈魂密度最大的電影」,世界十大佳片之一。
當故事的500年後,貞德被敕封為聖人之時。
所有人都記得她縱身入火海的勇氣。
「壯年」X《新橋戀人》
——你好,我夢到你了。
你加班到深夜。
或者,快被繁重的工作壓彎了腰。
無數個日日夜夜,你不無叛逆地對自己說:
不然,去流浪吧?
巴黎的新橋上,迎面就走來一對流浪的男女。
她,患有眼疾的富家女,因情傷而遠行。
他,混跡街頭的雜耍藝人,靠酒精和藥物度日。
旅途的奇妙之處就在這裡。
原本天南海北的兩個人,卻在此刻相遇。
他們在橋上狂奔起舞。
歡會的時光,隨身後的煙花一起爆上夜空。
林間、海邊、沙灘。
但凡腳力所及,都是他們愛的痕跡。
太濃烈,太難割捨。
他把自己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到她身上。
夜不歸宿,他伸手就一頓掌摑。
甚至,她重見光明的機會就在眼前。
他得知後非但不覺高興,而是驚恐地掩蓋一切消息。
為了隱瞞她,為了留住她。
這部電影的拍攝耗時3年,斥資1.2億法郎。
號稱「巴黎史上最貴的電影」,就連製片方都拖垮了三家。
可真正上映後。
在世人眼裡,好似片中兩個主人公的感情。
票房上,成為一場華麗的潰敗。
導演卡拉克斯本人在餘生里,更是被冰封雪藏。
你要問他,後悔嗎?
條姐相信絕不會。
你看他特意重修起這座巴黎最古老的橋,只為畫面中優美的弧度。
你看他以天空為畫布塗抹這場煙火,只為伊人的舞蹈。
他百般柔情,只為片尾一閃而過的那個名字:
「獻給我的愛,朱麗葉」。
指的正是電影的女主角的扮演者,朱麗葉·比諾什。
兩人在現實中的戀情或有窮盡。
但電影把這一刻的美好永久封存。
想必導演本人也曾像電影里的那個「他」一樣。
曾有過不舍和糾結。
但最後明白。
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暮年」X 《舞台春秋》
——年輕人才會懷疑活著的意義,到我這個年紀,活著是一種習慣。
那個年代,喜劇演員可以影響世界。
那個年代,「諧星」可以成為巨星。
那個年代屬於一個人。
查理·卓別林。
但若說卓別林專美一時,也有失偏頗。
有另一名演員,同樣才華橫溢。
他就是巴斯特·基頓。
他被稱為「冷麵笑匠」。
後世的成龍、周星馳都模仿過他。
《機器人瓦力》那張喪萌的臉,脫胎自他的形象。
兩人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作品都會被人拿出來比較。
直到暮年。
兩座泰山北斗才真正合作了一部長片。
片名,也即是魂牽夢縈的這片方寸之地。
《舞台春秋》。
在這裡。
似乎永遠都在給人帶來歡樂的卓別林,開始直面自己的衰老。
他扮演一個過氣的喜劇演員。
四處奔波,只為求得重返舞台的機會。
可收到的答案,從來都是不留情面的閉門羹。
而他自己。
放不下曾經的身段,總還愛惜自己的羽毛。
多像是卓別林本人在對著攝影機呢喃。
當年的他,堅決反對拍攝有聲電影。
可當有聲時代的浪潮來臨,他根本無力招架,只好妥協。
多貼切。
老驥伏櫪,還要守住本心。
難啊。
生活中。
他救下一個輕生的女孩,悉心照料。
女孩心灰意冷,問他為什麼要活著呢?
他答,因為活著是種習慣。
即便是沒有希望的時候嗎?
只要活著,再短暫的也好。
這部電影因為種種原因,在卓別林的故鄉英國被禁。
《舞台春秋》成了他邁入有聲電影時代的第一部作品。
也是他一生中的倒數第三部作品。
遺憾嗎?
多少會有。
但他已經在電影的結局,為自己找到了出路。
在滿堂的掌聲中,他癱倒在後台。
心滿意足地笑著。
然後,合上了雙眼。
演員。
倒在華麗謝幕的那一刻,是他最好的宿命。
無數歲月過去再回望。
你會發現。
「將軍百戰死」不是他的力有未逮。
而是留給時光最後的溫柔。
三部老片,三場夢。
勇氣、自由、溫柔。
像這樣的好電影不知凡幾,條姐就算窮盡語言也描述不完。
它們可以陪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