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飛花牌自行車(散文)
記憶把觸鬚延伸至那段生命的過往,思緒,總在心底儲存那些情愫,每當望著家門前擁堵不堪的車流,那些往事就會從心底泛起。那是在八十年代初期,當時車輛很少,特別是自行車,小鎮上就那麼幾輛。如果你擁有一輛自行車,那是非常愜意的事,騎在大街上,會有很多人給你行注目禮,比現在擁有一輛寶馬、奔馳小汽車要氣派多了。那時鎮上有幾個家庭條件好的人家,或者是幹部家庭的孩子,都騎著自行車上下班,會引來多少羨慕的目光。
在八十年代,三大件是女孩結婚向男方家庭提的必須條件,手錶、自行車、縫紉機,它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如現在女孩要住房、小汽車。在物資緊缺的年代,不是你想買就能買到的,即使你有錢也很難買到這三樣東西,因為它憑票供應。一個生產隊難得分到一張購買自行車的票子,輪不到普通家庭,是現在年輕人不可想像的事情。
為了能擁有一輛自行車,我節衣縮食,又通過許多關係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張紹興產的26吋飛花牌自行車票,當時甭提多高興啦。當天我就請人把養在豬欄里的肥豬縛了,拉到食品公司賣了八十來元錢,又向朋友借了四十來元,笫二天一早就來到供銷社賣自行車的五金商店。我自豪的把自行車票和錢遞給營業員,營業員仔細核對票據和錢,開好發票後帶我到後面的倉庫。一到倉庫,看到一輛輛嶄新鋥亮的自行車,鳳凰、永久、飛鴿,眼睛霎時亮了,我走到飛花牌停放點挑了一輛自己滿意的自行車。
當我推著自行車走在大街上,看到的是一雙雙羨慕的眼晴,一種自豪感由然而生。我當時騎自行車還不會上車,但它難不到我,仗著自己人長得高,右腳先跨過自行車橫杆,用左腳一踮自行車就跑了起來。當我騎著自行車歪歪扭扭地回到家時,妻子也興沖沖地跑過來摸著自行車開心的笑了。那時一輛自行車是一個家庭的大宗商品,比現在買一輛小汽車還要難。我把自行車停在院子裡,象寶貝一樣用毛巾細心擦著車上的灰塵。
在八十年代結婚,男方到女方家接親,有派頭、有能量的人都講究用自行車接親,一個男賓客帶一個女方的伴娘,清一色26吋嶄新自行車浩浩蕩蕩地在公路上一字排開,那場景比現在用奔馳、寶馬接親要氣派得多。當接親車隊經過時,在田間耕種的人群,馬路上過路的行人,都會停下腳步觀看、議論。我那輛飛花牌自行車就借給朋友接過好幾次親。
那輛飛花牌自行車伴我度過好多年,那時交通沒有現在便利,基本上出門辦事都是步行或騎自行車。文化生活也十分單調,沒有電視、電腦可看,更別說玩手機,為了打發漫漫長夜,就經常和幾個朋友相約到離鎮十幾里地農村趕著看露天電影。一場電影《渡江偵察記》,我就騎著自行車到好幾個村去看過,現在想起感到有點好笑,太傻了。
改革開放後,我用這輛自行車為自己賺了笫一桶金。當時國家剛放開政策,充許個體戶經營,我就每天用它馱著商品起早貪黑地到農村代銷店推銷商品。記得有一次自行車爆胎,附近沒有修車點,只好推著自行車走了十多里山路才到修理鋪補好胎,回到家已經晩上八點多了。當時人雖然辛苦,但數著賺到的錢心裡挺高興的,那時的八、九十元,抵現在總有一千多吧。
那輛自行車給我帶來許多樂趣,我經常和幾個朋友相約去外地遊玩。記得有一次我們幾個愛好文學的朋友相約去登天目山,我們備足乾糧早早岀發了。當時於潛鎮到天目山的公路都是石子路,凹凸不平很難騎。我們每人一輛自行車,迎著初升的陽光一路向前。到達天目山腳已是上午9點了,我們寄存好自行車,就向天目山頂攀登。一路上看大樹王、登倒掛蓮峰、過獅子口,最後到達山頂氣象站。當我們站在高高的天目山頂峰極目遠眺,跌宕起伏的山巒,一直延伸至錢塘江邊,真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我們圍坐在氣象站旁邊的一塊巨石上,一邊聊天一邊吃著乾糧,在天目山採摘的野山梨和野彌猴桃。那小小的橙黃色的野山梨,有一種熟透了的甜香味,好吃極了。我們品嘗著大自然饋贈的仙果,一邊眺望遠處瘋涌的雲絮,那萬馬奔騰的氣勢席捲整個山巒,我們如站在一座孤島上,腳下是呼嘯翻滾的海洋,給人一種強烈的心靈震撼。
我非常感謝那輛飛花牌自行車,它帶給我太多的記憶,每當坐在小汽車上,就會回憶起當年騎自行車在山路上的情景,那車、那路,那條曾經的石子路,一直在我在記憶深處留存。願時光慢點再慢點,在紅塵客棧、在街角轉彎處,那曾經的往事能象一壺陳年老酒,在悠悠歲月里,越品越有味道。
作者:周建華,浙江杭州人
編輯: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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