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by2出道,記者去採訪她們,說「你們這麼小就出道,會不會太早了」,兩姐妹開玩笑說,「早點出道好,等過氣了至少可以從頭開始」。
沒想到,這個「從頭開始」一語成讖。
在《明日之子》開播之前,就放出了by2要去的消息,通稿里說的只是「踢館」,但沒想到節目播出,第一期,兩姐妹就出來放大招,跳了一首成名曲。
知乎立刻有人問如何評價現在的by2。
答案是,「十年前的唱跳歌手到現在一樣虐全場」,期間有一個插曲,好像是妹妹的耳機掉了,但她完全不受影響,把耳麥舉起來唱,場外觀眾,如我,甚至覺得這是一個設計的動作。
然而就是這麼精彩的表演,兩姐妹只拿了五星。
給星,是《明日之子》的一個噱頭,大概就像分班一樣,導師給星,六星是滿星,一星自然就是尾巴,雖然五星成績不錯,但還剩下的一顆星為什麼不給。
龍丹妮說,是因為她們唱的是老歌。
此時,雙標出現,洪一諾也是裡面的一個選手,也是唱老歌,更老,唱孟庭葦,但龍丹妮就說,「我在她的聲音里聽到了老靈魂」,她順利拿到了六星。
但就是唱老歌的by2不行。
行,那就第二期,第二期的by2是無功無過,當然也確實不夠亮眼,雙胞胎沒有互動,沒有和音,就比較干,所以我理解,她們被降到了四星。
然而我不能理解的是第三次考核。
唱規定曲目,兩姐妹選擇了比較爵士一點的曲風,舞台很炸,動作乾淨利落,細節動作也摳得很細,重點是眼神,絕了,孟美岐看了點頭,說,「很有感染力」。
但就是在這樣的表演下,居然沒一個人給星,零星。
後果就是,龍丹妮被罵慘了,說她黑幕,說她雙標,說她消費。
某種程度上講,確實是一種消費,因為到現在,《明日之子》的話題有一半都在圍繞by2展開,從熱搜也可以看出來,吃瓜群眾非常關心這對姐妹花的「死活」。
但從另一方面看,零星對by2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
一,是可以跟著節目上免費熱搜,有人為我製造話題,謝謝,二,因為屢次被針對,打壓,虐,所以非常有可能把很多路人粉直接給虐成了真愛粉。
粉絲會因為零星的by2而脫粉嗎。
不會,反而會因為覺得不公平,替她們奔走相告,跟節目組對著干。
而且有意思的是,傳說解約之後的by2其實在籌備新專輯,感覺是婉拒了《明日之子》,但因為後來多次的溝通,最終才答應上節目,那這個答應的過程是什麼。
是達成了一種共識嗎?
現在有人猜測,說龍丹妮要按照楊超越的模式來栽培兩姐妹,實施打壓政策,虐到絕地求生的時候,然後像魏瓔珞一樣騰空而起,到時候再給六星也不遲啊。
確實,一開始就給六星,滿足了,然後呢。
雖然我覺得零星有點過分,但我能理解華晨宇的話,「因為她們沒有走出安全區域」,毛不易也說,「她們確實一直維持在一個高水準,但不夠動人」。
安全區域是什麼,就是唱跳。
兩姐妹是偶像歌手出道,十六歲,梳一個齊劉海,嬰兒肥,因為參加新加坡的比賽而出名,後來被送去台灣地區接受專業訓練,也就是海蝶唱片,海蝶唱片對她們多嚴格呢。
她們上《康熙》就說,老闆會去看她們跳舞,經常說的一句話是「跳得太醜了」。
然後就說,「如果你們再跳不好,就回去新加坡,就不給你們發片」,於是兩姐妹的壓力就很大,樓梯間跳,廚房裡跳,練習眼神,對著一個道具散發魅力,妹妹說,她們嚴格要求到動作短半寸都不行。
那出來的效果當然就是驚艷。
兩姐妹在《康熙》里穿高跟鞋跳碧昂絲的那段舞,到現在都像樣本教材,連一向不認輸的小S也說,「真的是太厲害了」,而那期《康熙》也刷新了台灣地區的收視記錄,三百萬點擊量。
紅,是真的紅。
她們還上了誰紅請誰的《快樂大本營》,吳昕介紹的時候說,「她們一個月的點擊量,創造了三千萬」,而且保駕護航的還有師哥林俊傑,專門拍了一段視頻鼓勵,說,「她們是獨特的雙胞胎,會說十幾種語言」。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印象,《不潮不用花錢》的女主,就是兩姐妹。
雙胞胎,甜心少女,唱跳,這三個標籤加起來,蔡康永說,「絕了」。
而且巧妙的是,那個時候的SHE正好在轉型,發了一張《我的電台FM》,走輕熟女路線,另外一對「雙胞胎」組合,也因為阿嬌捲入艷照門,也不得不停止活動。
等於就是把這片少女偶像團體的市場騰給了她們。
她們也爭氣,一口氣出了許多甜曲,《愛丫愛丫》《我知道》《買買買》,那會流行玩QQ空間,加音樂,十個人有八個人的背景音樂是她們的歌,不誇張地說,她們距離一線女團,只差臨門一腳。
實力強,起點高,師兄保駕護航,又有市場,怎麼說都是一幅打春天的牌。
但,就是打爛了,現在去找爛的理由,可以說很多,可以說是海蝶音樂的不作為,可以說是兩姐妹自己要整容,可以說更新換代的人太多,但我看到一句中肯的話是,「姐妹不齊心了」。
就是不齊心往前走了。
她們十五歲出道那年衝勁很大,為什麼,因為她們父親離世,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而努力,但功成名就之後,不知道往何走,就是沒有方向了。
雙胞胎,按理說應該很心連心,很懂得體諒彼此。
但她們確實很奇怪,喜歡嘲諷對方,就拿《快本》說,何炅問,「你們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姐姐說,「其實很好分辨,臉大的就是妹妹」,妹妹不服氣,搶過話筒,「但眼睛小的是姐姐」。
上《康熙》又是。
明明是共同演唱的一首歌,蔡康永就問誰是和音,姐姐說,「我們都有互換」,其實到這裡就行了,妹妹搶話,「但我比較適合主音」,姐姐聽到這話當然不爽,「我聲音大一點,適合主音,她聲音太細了」,小S說,「你們要不要先去打一架」。
打架還真打過。
記者採訪問,「你們打得最凶的一次是多嚴重」,姐姐說,「我頭皮有一塊沒長頭髮就是她弄的」,妹妹也不甘示弱,說,「我脖子上的疤痕就是她弄的」。
感覺是在比說誰下手狠。
雖然大小S也要吵架,酸過來酸過去,但是她們對外的時候非常一致,小S被人欺負了,大S跳起來扇別人巴掌,公司給小S施壓,大S一個人跑到辦公室找老闆對峙了七個小時。
但她們呢。
問她們整容,妹妹說沒有整,記者說,那你推一下鼻子,妹妹說你讓姐姐推,然後姐姐就推了一個,記者說你為什麼要讓你姐姐做,她說,「我們都長得一樣,誰推都一樣啊」。
難道...不是應該一致推開這個記者嗎。
所以這也是一個致命的原因,就是看不到團魂。
SHE雖然不是真的三姐妹,但從小給我的感覺就是親生的三姐妹,她們太愛彼此了,找對方的優點,然後在團隊里分工明確,selina代表溫柔,hebe代表自信,ella代表勇氣,各司其職又互相欣賞。
但by2這個女團就感覺沒有立足點。
她們的「BY」拉開是「Boundless Youth」,「青春無極限」的意思,如果是十五歲,青春沒有問題,但放在現在,復出的現在,明顯不夠有力。
而且感覺她們的所有的表演都像是流水線下來的產品,走位,出手的位置,眼神里的控制,都非常的標準,不管什麼歌曲,用一套工業模式來改,總是萬變不離其宗。
你說難看嗎,非常有感染力,霸占整個舞台,但你說動人嗎,忘記跳了什麼。
孫燕姿也是這樣的評價,就是說她們的作品沒有任何問題,但喜歡她們的人總是會卡在一個地方,就是我對她們有喜歡,但你要說多喜歡,好像又說不出來,而這就是工業模式下的「瑕疵」。
她們最近的一首原創上了熱搜,她們自己作詞作曲,寫的是她們一路走來的心酸和堅持:從十五歲爸爸沒能撐過去的那個凌晨,到」沉落在海底奮力呼救卻被遺落在原地「的三年,一點點撕開假象,撕開自己。
兩個人在台上,對峙,牽手,崩潰,重建,沒有舞蹈,但一半海水一般火焰的設計就非常的鮮活,而當最終唱到」今日這個舞台不留任何餘地,明日我找回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時,孫燕姿哭了,毛不易也哭了,說「這可能是她們情感表達的開始」。
有人說,什麼情感表達,無非就是轉型不跳舞了唄。
當然不是,跳舞肯定是by2的優勢,永遠都是,但是在不能突破的境地下,舞蹈就成了枷鎖,而能做的是什麼,就是「以退為進」,不要再強行把舞蹈當成是一種主攻,而是要變成一種副攻,像蔡依林,跳舞嗎,繼續跳,從《舞娘》跳到《怪美的》,然後拿金曲獎。
但她不是把跳舞當成主攻。
她攻的是作品和態度,她的格局是跳出來的。
通俗點說,要在舞蹈的基礎上加一個包裝,讓看起來理性嚴謹的工業化變成一個感性的有群體共振的東西,當觀眾帶著一種立場和態度去看這段舞的時候,才會想說這是一個藝術品,否則,永遠都只是一個跳舞的樣本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