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兵 南開大學法學院副教授、台港澳法研究中心執行主任，天津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南開大學基地研究員
老鼠拉木杴，大頭在後頭。在香港「修例風波」引發的暴力抗爭和社會動盪持續五個多月之後，美國這個隱藏在幕後的大BOSS終於按捺不住直接走到了台前，一個所謂的「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經過緊鑼密鼓的策劃也逐漸地浮出了水面。
美國當地時間11月27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了「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對於美方不顧中方的嚴正交涉和堅決反對強行制定此法案，外交部、國務院港澳辦、香港中聯辦、外交部駐港公署、香港特區政府在11月28日陸續發聲，對美方進行有力回擊並表示強烈譴責。外交部發言人耿爽在例行記者會上表示：此舉嚴重干預香港事務，嚴重干涉中國內政，嚴重違反國際法和國際關係基本準則，是赤裸裸的霸權行徑，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堅決反對。
為何美國國會的一些議員會如此努力地推動審議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美國總統特朗普對於這一法案的簽署究竟是什麼樣的態度？這一法案通過之後對於香港以及中美關係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
其實在幾年前，美國一些反華議員曾多次提出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但均未進入審議階段。今年6月份，伴隨著香港「修例風波」的持續蔓延和暴力活動的不斷升級，美國眾議員史密斯和參議員魯比奧等人又將「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提出，眾議院議長佩洛西在其一份公開聲明中一面指責香港特區政府拒絕尊重法治和「一國兩制」框架,一面呼籲美國國會推動討論「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9月25日，在美國國會少數議員鼓譟和推動下，國會參眾兩院外委會審議通過了「2019年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此後，該法案就開始進入兩院審議討論的快車道並獲得突破性進展。
由於「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審議並不涉及美國內部利益調整問題，這對於美國國內的這些政客們來說沒有什麼大的利益衝突，因此也就不可能出現強有力的反對者，反而那些極力推動該法案並獲得通過的議員可以從中取得很大的政治好處。同時，在美國將中國視為戰略競爭對手，中美貿易摩擦不斷升級的背景下，這一個具有高度政治性的法案可以為美國將來打「香港牌」提供法律制度上的支撐，為美國增加戰略籌碼，因而特朗普拒絕簽署的可能性不大。
從客觀上來看，美國總統特朗普在面對「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過程中至少要考慮三個因素，首先是這個法案的審議、通過和簽署是否會對其所關注的中美貿易協定的簽署構成干擾；其次，這個法案的審議、通過和簽署會不會對正在展開的總統大選的選情構成衝擊；再次，簽署這個法案是否會構成對總統所享有的外交特權的侵蝕。
事實上，特朗普在簽署此法案的過程中面臨著一個非常尷尬的選擇，可以說是進退維谷。
簽署此項法案，則會給中美之間正在展開的貿易談判以及簽署中美貿易協議增加了一個干擾性的因素，這個干擾性的因素甚至可能會影響特朗普所關心的美國大選的選情。特朗普完全能夠預期到，一旦簽署這個法案一定會激起中國上下的激烈的反對和抗議，在美國國會兩院審議討論此法案過程中，中國已經做出強烈的抗議。當下，正值中美貿易協議即將達成的階段和關鍵時刻，「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出台，看似是給美國方面增加了政治砝碼和制衡中國的工具，但實際上給特朗普造成了很大的干擾。
但是他也不能簡單的拒絕簽署此項法案，因為這樣會與國會山那些支持此項法案的議員們之間形成政治衝突或對立，而順水推舟地簽署這個法案，則似乎可以給這些議員們一個順水人情，同時，還可以在美國和中國打交道的過程中，在其工具箱中增添一件有力的工具。因此，簽署此項法案，對於特朗普來說總體上是不失分的。
另外，「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是由美國國會一些議員發起，參眾兩院迅速推進審議通過，實際上造成了對於美國總統所享有的外交特權的侵蝕或者介入，依照特朗普的性格，對於國會山這些議員們的出格舉動當然會有一些不滿和意見。這一法案的實施最終還是要通過總統所領導的行政分支予以落實，而且，即便沒有這個法案，特朗普也可以通過總統令的方式對中國施壓，對香港的一些事務進行介入。因此，對於國會兩院的議員們通過的這個法案，特朗普雖然最後簽署了，但在其聲明的字裡行間似乎夾雜著一絲怨氣和不情不願的保留，既明確宣示了憲法規定的總統外交特權，又宣示要將我行我素進行到底。
所以，在「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這個問題上實際上形成兩條線索。一條線索就是美國國會內部的一些政治人物對於香港問題非常積極的介入，可以說是蠢蠢欲動。當然從客觀上來說，香港特區的「修例風波」由於美國政治勢力的深度介入，讓香港變成了制約中國發展的一個重要的棋子，香港變成了戰場。
另一條線索就是美國總統特朗普的立場和態度。從「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加速通過的時間點來看，參議院通過的時間點選在11月24號香港特區進行區議會選舉之前，這無疑是試圖向香港內部那些激進政治力量傳遞出聲援和支持的政治信號，而特朗普簽署則是選擇香港特區區議會選舉結果出來之後。這其中也傳遞出耐人尋味而又頗具考量的一面，那就是說明特朗普似乎並不願意隨著這些議員們的政治節奏翩翩起舞，對於和中國如何打交道，特朗普希望按照自己的考慮來展開。
天要讓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經美國國會兩院審議通過，並經特朗普總統簽署生效，這是美國政治運作的一出醜陋表演，也是美國上下集體發力粗暴干涉中國內政的瘋狂且霸道之舉。美國前總統羅斯福曾告誡美國人「我們唯一的擔心就是擔心本身」，「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恰恰暴露出美國不甘於衰落及其對於這一趨勢不斷加劇的擔心。
在香港身陷「修例風波」之際，美國敢於將香港變成一個戰場，甚至不惜支持極端暴力勢力將各方吃飯的鍋打破，繼而又指鹿為馬地炮製出一個「人權與民主法案」倒打一耙，此種霸權行徑也為我方相機而動出手反制提供了正當理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美國一些好事之徒拿著一紙空文對中國指手畫腳、制約施壓的時代遲早要終結。（責任編輯：王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