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甜杆杆」

2019-10-16   中華人APP

屋後小菜園中十幾棵玉米實在可人。不僅結出了毛茸茸的玉米棒子,而且綠葉青杆,一節一節的身姿亭亭玉立,頓時勾起了我童年的回憶——吃「甜杆杆」!吃「甜杆杆」,心中油然而生感恩的情愫!

所謂「甜杆杆」,就是和眼前屋後小菜園一樣的玉米秸稈。選擇綠葉青杆,秋後依然亭立綠色的,且玉米棒子毛茸茸或者乾脆沒有結出玉米棒子的秸稈,去掉秸稈的首尾部分,中間一節一節如同南方甘蔗一樣的,就是「甜杆杆」。身居北方,難以品嘗到南方甘蔗甜透的味道,吃自製的北方玉米「甜杆杆」,一樣是種享受。而且是懷著感恩的享受。

玉米秸稈

兒時的記憶中,田裡的莊稼是很少施用化肥的,主要以農家肥為主,什麼人畜糞便呀,自製綠肥呀,只有初夏時分給莊稼追肥施用少量化肥,也就是化肥廠生產的碳酸氫銨或尿素。因此,莊稼是純粹「綠色」的,糧食是純粹綠色的,玉米秸稈也是「甜的」。故此,幼小的心靈里,總是懷著感恩之心,感恩土地,感恩土地的饋贈,感恩農民的耕作,讓嘴饞的孩童,吃到「甜杆杆」。

吃「甜杆杆」,當然是選擇綠葉青杆的,未結出玉米棒子的,這是最佳的「甜杆杆」。而事實上,成熟後的玉米,秸稈的葉子多數枯黃了,但凡是秸稈發綠色的,都有股甜味,甜味還很正宗,也是可以選擇吃的。所以,秋收的季節,到收割了的玉米地里,吃「甜杆杆」,可謂應有盡有。

吃「甜杆杆」,把去了首尾的玉米秸稈,用牙齒使勁用力,去掉秸稈外面的硬皮,隨後就可以咀嚼秸稈里的「果肉」了,隨著嘴巴的運動,甜絲絲、清淋淋、酸溜溜的哪種感覺,不亞於品嘗蘋果、鴨梨。到後來,十多年後品嘗南方甘蔗,更覺得當時的「甜杆杆」就是上等的甘蔗。

作者家裡栽種的甜杆杆

正是品嘗秋天的「甜杆杆」,更讓我懂得了感恩。我分明記得,農閒時,父親和所有村裡的農民一樣,把自家院子裡廁所里的糞便,豬圈、羊圈中的糞便,全部清理到門外,然後用馬車運送到田地里,等候來年播種時灑肥。平時有時間,就拿著糞筐糞叉到村裡村外四處轉悠拾糞,什麼豬糞、馬糞、牛糞……全部撿拾回家,堆在一起,做肥料。

尤其是馬糞,當地流傳一句農諺:「馬糞上地,不如放屁」。意思是馬糞因為沒有經過發酵,肥力不足。這也好辦,父親就在院子裡把拾來的各種糞便堆起來,中間淘成鍋狀形,把清水灌進去,然後用土掩埋,這種工序叫「熟肥」。意思是,讓糞便在水分作用下,自行發酵,以提升肥力。同時,父親經常挽草,把雜草除了喂養牲畜外,未吃盡或者糟蹋了的雜草,父親就把雜草放在糞便堆上,挖個鍋狀的坑,用水浸泡雜草,過些天,雜草腐爛,就用土掩埋,這種「熟肥」的辦法就是自製綠肥。當然,燒飯產生的草木灰都是肥料,父親也充分利用……

我發現,和父親一樣的村民們周而復始幹著這樣的活兒,稍大一點兒,我就明白了,吃「甜杆杆」與父親一樣的農民勞動密不可分,能不感恩嗎?

然而,隨著化肥的大量使用,土壤破壞日益嚴重,農家肥漸次用的少了,大量的化肥,讓玉米秸稈失去了原滋原味。記得曾經也嘗試著吃「甜杆杆」,苦澀無味,昔日的「甜杆杆」,唯獨留在童年的記憶里,不能說不是一種遺憾。

可是,我眼前的小菜園,原生態的土壤,沒有施用化肥,完全是看著屋後空地連年雜草叢生,臨時起了種菜的想法,居然還收穫不小,沒有施農家肥,也長出了西紅柿、黃瓜、豆角……,十分豐盛。並且,栽種了十幾棵玉米,玉米棒子毛茸茸的,有的已經到了蒸煮吃的最佳時機,我和妻子盡情享受了吃玉米的感覺。也是我心血來潮,居然想吃「甜杆杆」,勾起了童年的記憶,實在是一種幸運

作者在品嘗甜杆杆

忽的,我的感恩之情按耐不住了。風水輪流轉,童年的「甜杆杆」,從記憶中曾經失去了,結果又讓我找回來了。其實,目前好多人正在找回一種原生態的回歸大自然的生活。如今的鄉村振興戰略,已經把原生態自然提上戰略高度。這不僅僅是「甜杆杆」的情懷,感恩之餘,該感恩的還有許多!

先從感恩「甜杆杆」開始吧,找回本屬於自然原滋原味原有的東西,從現在開始,還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