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斷伸向古墓的「黑手」
——陝西破獲重大文物案件系列報道之四
「確實去漢雲陵挖過，土太硬，沒出貨。」
「狄寨原上出貨了，炸藥炸開的，多得很，編鐘，拿麻袋裝……」
「貨賣給『四牛』了，不知道真名叫啥，道上的人都叫他『四哥』。」
「……」
4月25日，記者在淳化縣公安局看到了一份抓捕嫌疑人「海哥」後的審訊實錄。「海哥」的落網，揭開了陝西省咸陽市淳化縣「7·20」系列團伙盜掘漢代古墓葬案的神秘面紗。
01 一個盜洞 引發案中案
「7·20」系列團伙盜掘漢代古墓葬案的破獲，還要從淳化縣境內的漢雲陵邊上的一個盜洞說起。
漢雲陵是漢昭帝劉弗陵之母「鉤弋夫人」的墓地，2013年5月被確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屬於重點保護的古墓葬。
「2016年7月20日，我們接到線索，有一個名叫『海哥』的犯罪嫌疑人打算在近期盜掘漢雲陵。辦案民警對漢雲陵的封土堆外圍展開了摸排，在封土堆下發現了一個直徑不到一米、深約三四米的盜洞，尚未連通墓室。辦案民警立即通知文保部門，加強對漢雲陵的保護，並迅速成立『7·20』盜墓案專案組。」2020年4月25日,咸陽市淳化縣公安局民警劉磊回憶起這起案件的始末，依舊記憶猶新。
辦案民警的及時發現，使漢雲陵得到了保護，但辦案民警並未就此罷手，而是沿著「海哥」這條線索，深挖案中案。
隨後，辦案民警在走訪時了解到，當地村民曾在漢雲陵附近看到一輛白色越野車多次出現。
經過一個多月的偵查、監控、梳理、摸排後，辦案民警發現，在盜墓圈子裡，「海哥」的名氣比較大，其駕駛的白色越野車也符合群眾的舉報特徵。於是，一個以「海哥」李某英為首的5人盜墓團伙逐漸浮出水面。9月7日，辦案民警對涉案人員實施了抓捕。
文中開頭展示的審訊內容，就是「海哥」落網後的一段供述。
民警在嫌疑人李某英藏身處發現了多件漢代的青銅器。經突審查明，2015年到2016年期間，李某英夥同多人對西安、咸陽等地的多處漢代陵墓區進行了盜掘。
鑒於案情重大，線索越來越多，牽出多個涉案盜墓團伙，警方遂決定併案偵辦，並正式將該案命名為「7·20」系列團伙盜掘漢代古墓葬案，公安部將此案列為掛牌督辦案件。
初步查實的團伙成員不斷增加，抓捕盜墓團伙的行動也勢如破竹，但「海哥」供述的「四牛」這個聯繫盜墓和文物收買的關鍵人物，仍逍遙法外。
02 一條線索 牽出盜墓團伙
辦案民警介紹，在盜墓圈子裡，涉及人員一般被分為四個等級：
最低一級叫「勞力」，只負責盜掘；
再上一級叫「腿子」，是「項目經理」或「包工頭」；
更上一級叫「支鍋」，是盜墓組織者或文物商販；
最上一級叫「掌眼」，是收購文物者，有鑑賞能力、有經濟基礎，甚至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腿子」付給「勞力」辛苦費，「支鍋」收購「腿子」盜得的文物，經過「支鍋」的手後，文物就進入了黑市交易圈，這個圈裡的重量級人物就是「掌眼」，負責給文物定價，聯繫大買主。
而嫌疑人李某英等就是「腿子」，「四牛」就是「支鍋」。只有抓住了「四牛」，被盜走的文物才有可能追回。
在大量的摸排調查後，2017年3月28日，辦案民警在西安市南郊一羊肉泡饃館將犯罪嫌疑人「四牛」張某戰成功抓獲。「7·20」系列盜掘漢代古墓葬案的偵破及被盜掘文物的追繳有了重大突破。
辦案民警對張某戰審訊後查明，其所收購的西安市灞橋區狄寨原上「出貨」的編鐘及絕大多數漢代文物，都賣給了甘肅的一家私人博物館，買賣分多批次進行，每次的交易金額都在數百萬元。民警立即趕赴甘肅，收繳了這批被盜文物。
03 一紙通緝 抓獲嫌疑人104名
在擴大戰果、追查文物流向的同時，辦案民警也加大對上網逃犯的緝捕力度。
2017年7月31日，公安部發布A級通緝令，公開通緝10名涉嫌重大文物犯罪的在逃人員。通緝令發出之後，辦案民警開展了大量的摸排、研判、查緝工作，同時，民警多次對涉案人員的家屬上門做思想工作，讓他們督促嫌疑人主動投案自首，爭取從寬處理。
2019年4月1日上午9時，公安部A級通緝令通緝的文物犯罪在逃人員李葉軍在陝西淳化向公安機關投案自首。李葉軍就是公安部掛牌督辦的「7·20」系列團伙盜掘漢代古墓葬案的一名在逃犯罪嫌疑人。在民警的全力緝捕下，「7·20」系列團伙盜掘漢代古墓葬案的多名網上逃犯向淳化公安局投案自首。
據了解，作為公安部、省公安廳掛牌督辦的重大案件，「7·20」系列團伙盜掘漢代古墓葬案偵破歷時18個月，抽調警力200餘人，橫跨5省16地市，轉戰行程60餘萬公里，走訪群眾500餘人次，摸排線索1200餘條，破獲盜掘古墓葬案件102起，一舉打掉長期潛伏盤踞在陝西、山西、甘肅、河南、廣東等地，成員相互交織、組織嚴密的盜掘古墓葬、倒賣文物犯罪集團10個，抓獲犯罪嫌疑人104名（其中公安部A級通緝犯5名）。
共追回各類被盜文物1300餘件，其中三級以上珍貴文物300餘件（一級文物22件、二級文物72件、三級文物200餘件，尚有部分文物正在鑑定中），追繳的100餘件青銅編鐘、漢代陶俑等文物價值十分珍貴。
文圖 / 董麗君 高虎
審核 / 喬國華
編輯 / 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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