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西林壁》和《登飛來峰》,都是千古絕唱,你更欣賞哪一首?

2019-12-27     也可自話

唐詩重情,宋詩重理,自古便有公論,唐人天真浪漫,生活中處處皆是景,由景生情,抒發性情,自然而由美。宋人當然也浪漫,但卻少了幾分唐人的天真,多了幾分理性,主要由於時代背景的變化,讓兩朝詩文也產生了根本上的不同。

比之於唐,宋人以哲理入詩,在對人生和世界的探索上,則更勝一籌,蘇軾和王安石,他們的身份不只是政治家、文學家,同時也都是哲學家,所以他們的詩中,往往都富有很強的哲理。

蘇軾

題西林壁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東坡先生這首詩寫廬山,是千古名篇,恰巧唐朝也有個詩人寫過廬山,也是千古名篇,那人叫李白。

李白和蘇軾,代表著唐宋詩的巔峰,又剛好都寫過廬山,把兩首詩對比起來讀就非常有趣,李白狂放而浪漫,全篇都是眼前所見,恣意揮灑。而蘇軾這首《題西林壁》,讓人讀完總會陷入深思。

前兩句「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雖是寫眼前所見實景,但卻寫出了廬山高低起伏的不同形態,作者所處於不同的位置,看到的廬山是完全不一樣的。

末兩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從景中抽身出來,談談游山體會,這是典型的即景說理,蘇軾在遠近高低不同的地方看過廬山之景後,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看到的每一處景,都是實景,但眼前之實景,實際上是被廬山的峰巒所局限,只能看到一峰一嶺,而不能窺其全豹。

這就好比人生在世,哪怕你是皇帝,是整個帝國的掌控者,但你所知的天下事,又何嘗不是被朝中的重巒疊嶂局限住了。世間的人們,處於不同的身份地位,扮演者不一樣的社會角色,看待問題的出發點自然不同,那麼看到的結果也必然不同,要擺脫眼前的蒙蔽,才能看清全局,可這又談何容易,就如同你不可能飛到天上去俯瞰廬山一樣。

王安石

登飛來峰

飛來山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

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王安石是一個改革家,也是個實幹家,作詩和做事一樣乾淨利落,起筆就說理,同樣是借景說理。

前兩句寫「飛來山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尋是古代的長度單位,約8尺為尋,詩中說千尋,可見此塔有多高,實際上是寫自己的立足點之高。站在這千尋之塔上,他看見了旭日東升的輝煌,此時的王安石初涉仕途,還很年輕,豈不正如初升的朝陽,蓬勃大氣,充滿信心。

後兩句說「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浮雲二字用典,西漢人喜歡把奸佞小人比作浮雲,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遠,年輕的王安石站在最高層,自然能撥雲見日。這兩句詩作為名句,其精巧結構也讓人拍案,換作普通人恐怕就要寫成:只因身在最高層,不畏浮雲遮望眼。

蘇軾和王安石

這兩首詩,都是難得的說理佳作,蘇軾更側重於思考眼前所見,找出「不識廬山真面目」的原因,王安石更有氣勢,「不畏浮雲遮望眼」體現了他作為政治家的理想和抱負。

多年以後,王安石變法,在變法過程中,蘇軾透過現象看本質,對王安石新法中大多不合時宜的部分給予否定,而當王安石真正站在最高位的時候,過於激進的改革措施,終究還是讓他被浮雲遮住了雙眼。

這對本該聯手成就彼此的曠世奇才,也因此成為死對頭,讓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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