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埋葬在一起開銷反倒省了不少

2022-06-11     飛地APP

原標題:這麼多人埋葬在一起開銷反倒省了不少

「您跟我講的關於他欠下的種種血債和剛剛犯下的殺人罪,我決不會原諒他的。我喜歡殺掉這些殺人兇手,請相信我。說不上是一種習慣,但幫助上帝處決這些孽種倒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Juan Rulfo,1917—1986

那個人

[墨西哥] 胡安·魯爾福屠孟超、趙振江 譯

「人們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黑夜」

那個人的雙腳,踩進沙里,留下不成形的足跡,像是獸蹄印似的。他在岩石上爬著。上陡坡時,便弓著腰往上走,尋找著山巔。「是個平腳板,」跟蹤他的人說,「還少了個腳趾,左腳沒有大姆指。這樣的人並不太多,因此,找起來容易得多了。

一條小徑通山頂,道旁野草遍地,荊棘叢生,路面狹窄得像是一條螞蟻爬的小道。這條筆直的小徑直刺藍天,在那兒消失後,又在更遠的天邊出現。

足跡不偏不倚地沿著小道而上。那個人靠自己長著老繭的腳後跟著地往前走去,他有時用腳趾緊扣著石壁,兩臂攀著懸崖。每往上爬一段距離便停下來,看看有沒有爬到山頂,「這不是我的,是他的,」他說著,回過頭去看看剛才是誰在說這話。

連一點兒風也沒有,只有他折斷殘枝時發出的聲音的回聲。他由於得摸索著前進,已筋疲力盡。他數著自己的腳步,屏住呼吸。「我走到哪裡算哪裡。」他又說。「他知道,」說話的人是他本人。「他是從這裡往上爬的,邊爬邊清理道路,」追蹤他的人說。「他用砍刀砍去了樹枝。可以看得出來,他走得非常焦急。心一著急便會留下蛛絲馬跡,這就毀了他了。」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了,過了一山又一山,他爬的這座山簡直沒有個盡頭,他開始泄氣了。他抽出砍刀,砍斷那些硬得像樹根一樣的枝條,連根拔去野草。他咯了一口痰,怒氣沖沖地吐到地上,吮吸了一下牙齒,又啐了一口。天空靜謐安寧,陽光照透了隱在光禿禿的槐樹枝條下的雲彩。這不是枝茂葉盛的季節。這個時節天氣乾燥,連山上的荊棘和雜草也枯乾了。他心急似焚地拿砍刀在灌術叢中亂砍一陣。「就這麼一點小事也會把你給累死的,倒不如不要管這些玩意兒為好。」他在身後聽到了他自己的聲音。

「他發火了,正好暴露了自己。」 跟蹤者說,「他已經說出了他是誰,眼下只需了解他在什麼地方了。他從哪兒上,我也從哪兒上,他從何處下我也從何處下。我要緊緊地跟隨著他,直到他筋疲力盡。我在哪兒停下來,他一定在那裡。他將跪下來求饒,我就在他後腦勺給他一槍……等我抓到了你,就這麼干。」

Konstantin Korovin丨Beach at Dieppe (1890)

他終於爬到頂了。夜幕籠罩著灰暗但很潔凈的天空,大地落到了另一邊。他對面前那所房子看了一眼,屋裡飄出炭火的最後一縷青煙。他站在不久前才翻耕過的鬆軟的土地上,不情願地用刀柄敲了一下門,出來一隻狗,舐了舐他的兩隻膝蓋,另一隻狗搖著尾巴在他周圍跑動著。於是,他推開了那扇只在夜間關閉的門。

跟蹤他的那個人說:「他這一手乾得不錯,竟連裡面的人也沒有被吵醒。他一定是一時左右到這兒的,這正是人們沉沉入睡的時候,正是人們在道了『晚安』之後進入夢鄉的時候,正是人們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黑夜的時候,正是人們身軀的勞累撥斷猜疑之弦的時候。」

「我不該將他們統統殺死,」 那個人說:「至少不該殺光。」

他說了上面這番話。灰暗的黎明寒氣襲人。他一跌一滑地通過草料場,朝坡下走去。寒冷凍僵了他的雙手,他丟下一直緊握著的那把砍刀,丟在乾草堆里的那把砍刀像一段死蛇一樣閃著寒光。

那個人在山上開闢一條新的通道,朝山下走去,在尋找河流。

在遙遠的山腳下,翻騰著泡沫,滾滾而來的河水默默地穿過盛開著花朵的檜樹向前流去。這條河蜿蜒曲折?宛如盤繞在綠色原野上的一條蛇。沒有任何嘈雜聲,人們可以睡在河邊,可以聽到這個人的呼吸聲,但卻聽不到河流的呼吸聲。長青藤從檜樹梢上垂落下來,沉入水中,相互纏繞,在河水中形成永遠也擺脫不了的藤網。

那個人只是憑著黃色的檜樹才找到了河流。他沒有聽見河流的聲音,只看見河流在樹蔭下彎彎曲曲地流過。它們前一天下午曾迎著落日的餘輝成群地飛去。現在太陽就要升起,它們又飛回來了。

Konstantin Korovin丨Pier in Gurzuf (1914)

他劃了三次十字,對他們說:「請您們原諒我。」說完,便動起手來。當他砍倒第三個人時,眼淚滾滾而下。「這也許是汗水吧。殺人也很費勁,因為人皮很堅韌。說對方引頸受誅,也多少會反抗一下。砍刀的刀口捲起來了。」「您們務必要寬恕我,」他又對他們說。

「他在沙灘上坐過,」這是追蹤者說的,「他就坐在這裡,許久沒有動彈,等待著雲散霧開。然而,那天沒有出太陽,次日也沒有出來。我記起來了,那是個星期天,我那新生嬰兒夭亡了,我們去安葬他。我們並不感到悲傷。我只記得天是灰色的,我們手中拿的鮮花己失去色彩,已經枯萎,仿佛它們也感到缺乏陽光。」

「此人在這兒待過,在等候著什麼。那邊就是他留下的印記:他在灌術叢中搭的窩棚;還有身上的餘熱,在潮濕的泥土上留下一個坑。」

「我不該離開那條羊腸小道,」那個人想道,「若從那條小路走,現在早就到了。不過,走在人們都走的那條路是很危險的,尤其是我背著這樣的包袱走路。這個包袱任何人投我一瞥就能看出來。它像是個罕見的腫物,我自己就是這樣感覺到的。我感到我的一個大腳趾給砍去了,別人看到了,我卻到後來才看到。因此,雖說我並不願意,我也只好帶著這個印記了。真是一件憾事。也許這包袱太重了,也許體力消耗太大了,我覺得很累。」繼而,他又說:「我不應該將他們斬盡殺絕,我原意只想殺死我必須殺的那個人;然而 ,當時天很黑,人影看起來都差不多……不管怎麼說,這麼多人埋葬在一起開銷反倒省了不少。」

「你將會比我先感覺到疲勞,我將先於你到達你要去的地方,」走在那個人的後面的人說。「對你的意圖,你是什麼人,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我將先於你到達。」

Konstantin Korovin丨Paris Boulevard (1939)

「不是這個地方,」那個人見到河後說,「我將在這兒過河,接著又在那兒過河,也許最後到達原來的河岸。我應該到河的對岸去,那裡我從未去過,也沒有人認識我,誰也不知道我的情況。然後,我一直往前走,直走到目的地,到那兒後誰也不會把我給抓起來了。」

又飛來大群大群的卻卻拉卡鳥,發出震耳欲聾的鳴叫聲。

「我要往下遊走,這兒河道錯綜,可能會讓我返回我不願去的地方。」

「誰也不會加害於你,永遠不會,孩子。我在這裡保護你,因此,我出生得比你早,我的骨骼也硬化得比你早。」

他聽見了他的聲音,他自己的聲音,這聲音慢條斯理地從嘴裡吐出。他感到自己的聲音像是由一件虛假的無意義的物體中發出。

「手裡的花為什麼會枯萎」

為什麼他說了那樣的話?現在他的兒子也許在嘲笑他。也許沒有這樣做。「興許由於我們在最後的一刻甩下了他而對我滿懷怨恨。這也是我的最後時刻,也只是我的最後時刻。他是沖我而來的,他不是為尋找你們來的,顯然,我是他這次旅程的最終目標。他夢想見到我那張死人的臉,浸泡在污泥濁水裡,被踩被踏得面目全非,就像我對他兄弟乾的那樣。但我當時是面對面乾的,何塞·阿爾岡西亞,我是當著他,也當著你的面乾的。你當時只是哭,害怕得發抖。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是什麼人了,也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我等了你一個月,日日夜夜都睜著眼。我知道你會匍伏著身軀,像毒蛇一樣東躲西閃地前來。你來晚了,我也來晚了,我是在你之後到的。埋葬那新生嬰兒耽誤了時間。現在我懂了,我現在明白我手裡的花為什麼會枯萎。

「我當時不該將他們全都殺死,」那個人一邊走一邊想,「背一個如此沉重的包袱真不值得。死人比活人更重,他們都要把我給壓垮了。我本當在黑暗中一個人一個人地摸,最後總會摸到他的。憑他的八字鬍就可以辨認出來,雖然那時漆黑團,但在他站立起來之前我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不管怎麼說,這樣倒更好。誰也不會為他們哭泣了,我也得到了安寧。現在的問題是要在夜晚到來之前找到出口,離開此地。」

下午,那個人進入河谷。太陽整天都沒有露面,但從雲層中透露出來的陽光照出了模糊不清的影子,因此,他自己過了中午。

「你已跑不了啦,」跟在他後面的人說。他現在坐在河邊。「你已進了死胡同了。你先是乾了壞事,現在你正走向墳墓走向你自己的墓穴。我現在沒有必要跟蹤你到那兒。你一旦發現自己已無路可走時,你就會回來,我在此地等候你。我要利用這段時間把槍瞄得准準的,好弄清楚這一枚子彈該射到你身上的什麼部位。我有耐心,你沒有,這就是我的優勢。我的心臟帶著它自己的鮮血在滑動,在旋轉,而你的心臟呢,它卻已墮落、變質、腐爛,這也是我的優勢。明天你就會死去,也許在後夭,也可能在8天之後。時間長短我不在乎,我有耐心。」

那個人見到河流在兩邊高高的石壁中延伸,就止了步。「我得往回走。」他說。

這一段河流又寬又深,沒有任何礁石。河水好像在一條塗著污穢的濃油的河床中滑動。它不時地捲起漩渦,吞噬著樹枝,但沒有發出任何咆哮聲。

Konstantin Korovin丨Last Snow (1870)

「孩子,」 坐在那裡等候的那個人說,「用不到我來告訴你,那個將你殺害的人從現在起他就死了。難道我這樣做就賺到什麼了? 問題是當初我沒有和你待在一起,現在來解釋又有什麼用處。當時沒同你在一起,這就是全部情況。當時既沒有與她、也沒有與他在一起,沒有跟任何人在一起。這新生嬰兒沒有在記憶中留下任何痕跡。」

那個人朝河的上遊走了一大段路。

他感到頭腦中熱血在沸騰。「我當時以為那第一個人臨死發出的慘叫聲會把其他的人吵醒的,因此,我就加快了速度。」「我太魯莽了,務請你們原諒,」他對他們說。然後,他覺得這河水的汩汩聲和睡著的人們的鼾聲一樣。為此,當他來到外面,遇到烏雲密布的寒意襲襲的黑夜時,他變得鎮定自若了。

他是逃來的,褲腿上滿是污泥,連褲子是什麼顏色也分不清了。

他一跳進河裡我就看見他了。他挺著胸,任憑河水將他沖向下游,連手都不劃一下,猶如踩著河床往前走去。然後,他靠了岸,脫下衣服晾乾,我見他冷得發抖。當時正刮著風,天空烏雲密布。

我在東家叫我看管羊羔的院牆的縫隙里注視著他。我看著他,而他並未猜疑到有人在監視他。

他雙手支撐著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鬆弛一下身軀,讓風吹乾他的身體,然後穿上滿是破洞的襯衣和褲子。我見他既沒有帶砍刀,也沒有帶任何別的武器,只有一個空刀鞘插在腰間。

他向四周望了又望,然後就走了。正當我要站起身來,鬆開拴羊羔的繩子時,卻見他仍舊帶著迷惑的神色回來了。

回來後,他又涉身於河中。

「這傢伙來拿什麼東西的?」我自問道。

他什麼也沒有拿,又一頭扎進水中,像一支箭一樣在水中受水浪的衝擊,差點給淹沒。他拚命地划著水,最後仍未能游過河,只好在下游上岸,大口大口地吐著水,仿佛要把胃都翻過來。

他又一次脫光衣服曬乾,然後,沿河向上游即朝他來的方向走去。

Konstantin Korovin丨Bridge in Saint Cloud (1936)

「他一定是餓極了」

你們現在就把他交給我吧。要是我早知道他乾的這一切,我早就用石頭將他給砸爛了,而且決不會感到內疚。

我已說過,他是個亡命之徒,只要看一看他的臉就知道了。然而,律師先生,我不是個算命的,我不過是個牧羊人。飛跑到那種場合,連您也會膽怯的。誠然,如您說的那樣,我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抓住他,拿塊石頭在他腦袋上敲一下,就可以讓他直挺挺地躺在那裡了。你說的話很對,誰也否定不了。

您跟我講的關於他欠下的種種血債和剛剛犯下的殺人罪,我決不會原諒他的。我喜歡殺掉這些殺人兇手,請相信我。說不上是一種習慣,但幫助上帝處決這些孽種倒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問題是事情並未完全就此了結。我見他第二天又來了,但那時我仍對此事一無所知。若事先知道就好了!

他這次來我見他比前次更瘦了,瘦得骨頭都露出來了,襯衣破爛不堪。我不相信此人就是他,我都認不出他來了。我是從他那沒精打采的眼神中認出他來的。那是一雙既兇狠卻又叫人可憐的眼睛。我見他喝了一口水,然後又吐出來,像是在漱口。然而,問題是他已吞下了不少四腳蛇,因為他喝水的水坑很淺,裡面爬滿了四腳蛇。他一定是餓極了。

Konstantin Korovin丨White night in Northern Norway (1890)

我看了看他的兩隻眼睛,它們像是兩個黑洞。他走到我身邊,問我:「這些羊是你的嗎?」 我對他說不是我的。「它們屬於生養它們者,」我這樣說。

我這樣說並沒有使他發笑,他連牙齒也沒有露一露。他走近我那些母羊中的最大的一隻,用鉗子般的雙手抓住羊腿,隨即吮吸起它的奶來。這畜生那咩咩的叫聲傳得很遠。但他並沒有鬆手,一直吮吸著,一直到不想吃才罷手。不瞞你說,當時我不得不在羊的奶頭上擦上藥水,給它們消毒,免得此人在羊奶頭上留下的齒印發起炎來。

您不是說他殺了烏爾基迪一家人嗎?我要是早知道,一定會攔住他,拿劈柴揍他。

但我實在太閉塞了,我困居山中,成天跟羊打交道,而這些羊又不知道這些奇聞鐵事。那一天他又出現了,我到達時他也到了。我們甚至還交上了朋友 。

他對我說他不是這一帶的人,他是從遙遠的地方來的。由於兩腿不聽使喚,他不能走了。「我走著走著,還是在原地。我兩腿發軟,而我家鄉還遠著呢,在那些山的另一邊。」他說這些天來他完全拿野草充飢。他對我說了這些話。

您說,他殺死烏爾基迪一家人時沒有一點側隱之心?我要是早知道這一點,那當他張口吃我那隻母牛的奶時,他就會受到制裁。不過,他看起來並不像壞人。他跟我談起他的妻子兒女,說她們離他很遠。他談起她們時,還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他又消瘦叉憔悴,還是在前一天才吃了一塊被雷電劈死的野獸的肉。這塊肉的一部分肯定在天亮時讓螞蟻給吃掉了,他把剩餘的那部分在我用來烤玉米薄餅的炭火上烤了又烤,然後吃個精光,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這隻畜生是病死的。」我對他說。

Konstantin Korovin丨At the Oke (1892)

但是他像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將肉全都吞進肚裡,他確實餓了。可您說他結果了這些人的性命。我要早點知道就好了。無知和輕信帶來這麼大的危害!我只不過是個牧羊人,除了放羊,一無所知。不瞞您說,我還讓他分享我的薄餅,弄髒了我的盆子呢。

這麼說,我現在來告訴您我了解的情況,反倒成了包庇壞人的人了?就算是吧。還說由於我窩藏過這個人要將我投入監獄!我又不是殺害那一家人的兇手,我只不過是來向您報告在那水潭裡有具屍體,而您卻要我說出此人是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還要我說出死人的樣子。我跟您講了這些情況後,又成了窩藏犯。好吧,就算是個窩藏犯吧。

請您相信我,律師先生,當時如果我確實知道那個人是誰,我一定有辦法結果他的性命。然而,對他我又知道些什呢?我又不能未卜先知,他只是向我討點吃的,還淚流滿面地跟我談起他孩子們的情況。

現在他已經死了。我還以為他在河邊的石頭上曬衣服呢,但是那個臉朝下浮在水裡的人就是他,完全是他,那張臉已淹入水中。開始時我還以為他在河裡站起身來的時候,跌倒,再也抬不起頭來,嗆了水。但後來我見到他嘴裡流出已凝固了的血塊,還看到他那好像被鑽過孔一般的滿是小洞的後腦勺,我才明白了真情。我並不想去打聽這些事,我只是來告訴您發生的事,既不增加也不減少任何細節。我是個牧羊人,別的事我可不懂。

Konstantin Korovin丨Cafe (1901)

文中小標題為編輯所加

|胡安·魯爾福,墨西哥小說家,被譽為「拉美新小說的先驅」。一生只留下篇幅極其有限的作品。他出生於墨西哥農村,在孤兒院長大,貧苦的童年磨礪了他求知的慾望和創作的才華。他的第一篇短篇小說是由他自己創辦的刊物《麵包》刊發的。此後他創作了一系列短篇小說,1953年以《燃燒的原野》為題結集出版。1955年,《佩德羅·巴拉莫》出版後,有人認為「寫的很好」,也有人認為是「一堆垃圾」。魯爾福平靜地面對這一切,寫完後,還是安心地做他的汽車輪胎推銷員。幾年後,《佩德羅·巴拉莫》聲譽鵲起,奠定了魯爾福在拉美文學中的地位,他卻不再寫任何小說。

題圖:Konstantin Korovin | White night in Northern Norway (1890)

策劃:杜綠綠 | 編輯:燒酒(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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