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琪琪(音,Giegie Cen)一早接到餐廳老闆的電話後,她又丟了工作。這已經是她一周內失去的第二份工作。
這家位於布里斯班的華人餐廳決定關門停業。上周,琪琪做銷售的一個飾品店也通知她店鋪因為疫情影響,生意業績不佳將會關門,暫時不會再給她排班。
從本周一開始,全澳電影院、娛樂場所、賭場、夜店、健身房等室內活動場所都已停止營業,在澳持短期工作簽證人士以及臨時工首先受到衝擊。
琪琪來澳大利亞打工度假半年多,大部分時間生活在布里斯班。
直到上個星期她還沒有意識到澳大利亞新冠疫情的嚴重性,還按計劃和朋友一起去墨爾本旅行,回到布里斯班後她先後失去了之前的兩份工作。
「上周五我去餐廳工作的時候,他們本來還跟我說可以維持差不多的[排班]時間。這間餐廳有些員工是留學生已經回去了,人手本來就不多,所以不需要怎麼裁員,」琪琪告訴ABC中文。
「但昨天數字在上升,政府也有宣布一些措施,我今天早上就接到電話通知說這家餐廳也決定不開了。」來澳後,琪琪一直在服務業工作。她認為,鑒於目前情況再找一份支付合法薪水的工作比較困難。
目前澳大利亞的疫情發展超出了她的預期。
「我還是有一點點積蓄,如果什麼都不做應該還可以維持到兩個月左右的生活。我今天已經開始找一些打工換宿的機會,找一點事情做,」她說。
「我心情也沒有太過失落,也有保命要緊的考慮。」
疫情來襲,打工度假者措手不及
為了應對疫情導致的失業和經營困難,澳大利亞政府再次宣布經濟刺激計劃,累計總額達1890億澳元。
根據該計劃,受到疫情影響兩周收入在1075澳元以下的個體自僱人士(sole traders)和臨時工,可以得到兩周550澳元疫情補助。但是,這些補助並不適用於在澳大利亞畢業工作的留學生和其他短期工作簽證持有者。
一些人對於不能在家工作感到焦慮。
「開始會覺得我的打工度假就這樣結束了嗎,不知道在幹嘛。如果我在家什麼都不幹,就會質疑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琪琪說。
「上周我有想過如果我回家,但現在香港的疫情也是比較反覆,我同樣考慮面對疫情,回到香港找工作上面也會有一點難度。」
「之前我想六月可以去雪山工作,還可以滑一下雪。差不多要走的時候,還可以去別的地方玩一下,包括去紐西蘭,現在應該都不可能了。」
失去工作、生活節奏被打亂,讓琪琪意識到澳大利亞疫情的緊迫。
「之前在這邊太鬆懈,沒有想到疫情會這麼嚴重,買不到口罩。甚至酒精消毒液也都是靠朋友從香港帶來給我,現在也很難買,」琪琪表示。
「我覺得這邊政府的防疫措施都推出的很被動,雖然比亞洲其他國家多了兩個月準備,但是現在還是弄成這樣,其實很糟糕。」
「可能我想的太天真了,如果政府早一點推出強硬一點的措施,把疫情控制住,雖然對和外國的經濟合作上有影響,但是國內穩定了,大家也就不會不敢出來工作、消費,國內經濟內需還是可以保證的。」
「不好意思戴口罩」
生活在阿德萊德的丹尼爾(Danielle),去年年底她剛剛從教育專業畢業。
疫情開始前,原本她找到了三份工作:一份在公立學校教中文,一份在語言學校網絡教學雅思和PTE,平時還會有一些代課的工作。
受疫情影響,丹尼爾目前已經放棄了代課的工作。
「最近語言學校取消了課後課程,但因為是合同工,在收入方面沒有影響,只是需要去學校坐班把上課的時間做完,對於坐班我還是有點擔心,怕被傳染,」她告訴ABC中文。
「最大的影響就是代課。平時我都會接一些小學或者高中的代課,但是現在都不敢接,因為我有一個三歲的孩子,怕得肺炎傳染給她。」
「失去了代課的收入,現在就是多接一些在網上的學生,給他們做一對一的雅思、PTE或是中文補習。」
在丹尼爾看來目前學校不關門,一方面讓她感到緊張焦慮,另一方面也增加了她平時的工作量。與此同時,她還要照顧在家的孩子。
「學校老師的工作量增加了一些,因為線下會有那麼一些學生回來學校,線上還要給在家裡呆著的孩子準備材料。如果全部都是關閉的,老師就不需要做兩種工作,我就專心準備線上的課程就好了。」
「學校沒有停課,但是我自己會不敢去學校,怕被傳染,因為中國人對疫情的緊張程度要比西方人高一些。」
「唯一的緊張焦慮感就來源於不得不去學校坐那一天班的時候,我自己不好意思戴口罩,因為文化的不一樣,身邊完全沒有人戴口罩。如果你戴口罩別人都會防著你,或者會覺得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我也在考慮這周要去學校的時候直接請假不去。」
「本來我的孩子第二學期準備送去託兒服務,現在的情況還是等到明年四月正式去上學。平時會送去教會的遊戲小組。現在都關閉了,就只能在家裡後院放養,我們後院有種菜,所以就是讓她和她爸爸在後院種菜。」
「他爸爸以前在國內是骨科醫院的醫師,現在在按摩店工作,現在也是請假不敢去了。」
「一年行程全廢掉」
吉娜(Gina)在泰國曼谷已經自我隔離了14天,持澳大利亞打工度假簽證的她原本計劃春節後去菲律賓和巴厘島旅遊後再返澳繼續工作。
兩周前她飛去了曼谷,準備「彎路」返回澳大利亞繼續打工度假。
但由於上周五澳大利亞對外國人關閉邊境,吉娜只能在泰國延期旅遊簽證,之後就不得不回國。
「現在澳洲封國了不可能在短期內馬上就解封,怎麼也要三五個月。我能從泰國再飛到澳洲這種可能性真的太小了,」吉娜告訴ABC中文。
「之前在墨爾本嘗試了很多工作,服務員、客房清潔。我很喜歡有很多公園,空氣新鮮,早晨陽光滿滿的感覺。」
「今年真的沒有想到這些意外情況。本來我把一年所有行程的票都買好了,買了五張還是七張吧,但是全都廢掉了,我現在真的經受不起再買票但是退不了了。」
吉娜說,之所以現在沒有直接返回國內而是選擇繼續呆在泰國是因為喜歡自由的感覺。
「在這邊你想出去就出去,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完全是你自己的意願選擇不出去,但在國內你是不能出去。」
「簽證可以延期七天左右,然後我再考慮回國。現在每天主要除了出去吃飯都呆在酒店。」
「這個國家整體來說還是比較倡導戴口罩。但在外邊大家都比較自由,戴口罩不會受到別人歧視,不戴也不會受到別人歧視,全憑自己。」
吉娜表示,雖然目前生活和工作受到了疫情的影響,還遭受了經濟損失,她還是希望在疫情結束後再重新回到澳大利亞。
「我對回去澳洲沒有特別擔心,澳洲地廣人稀,只要不去墨爾本雪梨,去珀斯或者達爾文之類的,其實我覺得沒有關係的,即便現在澳洲的情況是這樣,能夠選擇回去我還是會選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