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系智囊徐樹錚被馮玉祥槍殺時,段祺瑞曾大呼:斷我肱骨

2023-06-10     陳坤說歷史

原標題:皖系智囊徐樹錚被馮玉祥槍殺時,段祺瑞曾大呼:斷我肱骨

徐樹錚(1880~1925),號鐵珊,安徽省蕭縣人,段祺瑞心腹愛將。1919年收復外蒙古,威名遠揚,官拜陸軍上將、遠威將軍。因恃才傲物,專橫跋扈,犯上欺下,樹敵甚眾。1925年底被馮玉祥部下劫持,殺害於廊坊車站。

獨踏征途

1900年,慈禧西逃,八國聯軍入京。20歲的徐樹錚毅然投軍,以舒「私究兵謀,留意天下政財大略」的抱負。母親得知兒子深夜出逃,急得火上房一般,哭天喊地,忙坐騾車追趕,徐樹錚敗興而歸。為拴住愛子之心,父母逼他娶親成家。妻子儘管賢惠,可他去志愈堅,最後只好允其成行。妻子涕淚漣漣,傾其奩金相助,使他十分感動,兩情依依,「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在一個風雨如晦的早上,徐樹錚獨自踏上征途。

絕處逢生

袁世凱此時為山東巡撫,頗有人望,招徠四方賢才,徐樹錚隻身北上,以「萬言書」晉見。可惜陰差陽錯,未能如願。此時已是隆冬時節,他喪魂落魄地寄宿在濟南小旅店裡,錢財告罄,難以餬口,只好以代寫書信、出賣楹聯為生。真是絕處逢生,偏偏段祺瑞路過這裡,無意中遇到了這個落拓青年。雖說穿著一件可憐巴巴的舊夾袍,可面孔清秀,氣質不俗,又寫得一手好字,頓起憐才之心。就笑著問道:「喂,夥計,天這麼冷,怎麼穿得這麼單薄?」

徐樹錚回答:「投奔朋友未能相遇,行囊已盡,只好暫居於此,家中寄款來,即歸去。」段祺瑞問明情況,便問:「我處有事可做,不知是否願意?」徐樹錚大喜,便隨段到了保定,做了他的記室,即文書。

如魚得水

一天,段祺瑞副官反映,新近來個小文書,辦公時效率特別高,能五官並用。一邊與人談話;一邊還能批閱公文,井井有條;而另外一隻手也不閒著,電話鈴一響,馬上左手提起話筒,耳接電話,那支批公文的右手也不停,照寫不誤,簡直是三國里的龐統!

老段大為高興,非親眼見識不可。他悄悄來到辦公室,名不虛傳,此人正是徐樹錚。老段喜出望外,自信慧眼識英雄,拯英雄於末路,私心甚慰。他倆經常徹夜長談,頗有如魚得水之感。徐縱論天下大勢,總是滔滔不絕。他反覆強調,袁世凱前途無量,只要段公緊跟不放,必有騰達之日。一拍即合,段祺瑞把徐視為左膀右臂,言聽計從。從此,便與徐樹錚結下生死之緣。

驚嘆不已

不久,段祺瑞發現,這小徐記憶驚人,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不管什麼公文、條例,他看得快,記得准,背得熟。不管什麼事,段祺瑞不問則已,一問則對答如流,總使老段驚嘆不已。他越來越喜愛這個不沾親、不帶故從客店裡揀來的稀世之寶,一再提拔他,使之扶搖直上。徐樹錚很有個性,是個有才幹、有魄力、有遠見的人才,但也兇狠跋扈,獨斷專橫,猶如惡狼一般,說一不二。平日一本正經,不苟言笑,而且不赴宴,不陪客,辦事如刀斬亂麻,乾淨利落,不講情面。他恃才傲物,犯上欺下,得罪了好些人。可越是如此,反而越讓老段高興,惺惺相惜,因為老段也屬此類。

上欺總統

徐樹錚任國務院秘書長時,依仗段祺瑞的器重,目中無人,到處橫行霸道,就是總統也從不放在眼裡,奚落、諷刺、軟頂、話中挾槍帶棒,反正黎元洪手中無一兵一卒。每次去總統府辦事,直闖黎的辦公室,重要公文,根本不讓總統過目,只管催促馬上蓋章,等大印一蓋,徐二話不說,挾起文件就走,毫不客氣。

背後,徐樹錚叫黎為「蓋印總統」。有一次,他又讓黎簽署一項人事任免令,黎問任命何人?擔任何職務?徐不耐煩地說:「總統您只管快簽字,本人有急事,不可耽誤,您不必多問,請簽字就是。」黎總統氣極了,大罵他太專橫。他卻若無其事。

徐樹錚戎裝照

任職之爭

1916年,黎元洪繼任大總統,下令恢復國會,重新任命段祺瑞為國務總理,組織內閣。因為是責任內閣制,所以,這國務院秘書長一職至關重要。

段祺瑞讓總統府秘書長張國淦告知黎元洪,說他推薦了徐樹錚。黎元洪面帶怒氣,斷然回絕。「請你回去告訴總理,一萬件事我都依從他,只有這一件事辦不到。」徐世昌勸解道:「我以為,一萬件事都可以不依從他,只是這件事一定要依從他,不要怕徐樹錚跋扈,既然段祺瑞已經十分跋扈,那麼再多一個也未必壞到哪兒去了。」

黎元洪說:「我很討厭徐樹錚,我也怕見徐樹錚,一見了他,猶如芒刺在背,我寧可不做總統,也絕不與徐樹錚共事。」徐世昌又說:「總理用人,總統並不是不可以駁回,只有國務院秘書長這件事,總統不能駁,為了顧全大局,還是委屈一下吧。」

黎元洪聽從徐世昌的話,但提出個條件。「以後院秘書長因公到府,必須與府秘書長一同前來,否則,我不單獨接見。」徐任國務院秘書長一事,以黎元洪的妥協而告終。

越權犯上

國務院秘書長徐樹錚有段祺瑞做後台,根本不把總統府看在眼裡。本來,他只能列席國務會議而沒有發言和表決權,而他非但發言,還要指手畫腳下達命令。1916年7月,他就廣東軍事衝突問題建議發表一道討伐李烈鈞的命令,因反對派內務總長孫洪伊堅決不同意而未能通過。但是,徐樹錚公然將此令越級送到總統府蓋章。黎元洪又斷然拒絕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公然用國務院名義電令福建、江西兩省出兵進剿李烈鈞。

孫洪伊得知徐竟敢無法無天擅自發出這等重大的軍事命令,當面斥責徐樹錚「膽大包天,侵越職權」。為此兩人大吵起來。徐非但不思改悔,反而變本加厲,又越權處理福建省長一案。

孫忍無可忍,當面質問段祺瑞:「凡與各省民政長官有關的問題,我作為內務總長是否無權過問?院秘書長徐樹錚是否有權擅自處理?是誰給他的權力?」

段無言以對,只得罵一聲:「小徐荒唐!」孫洪伊負氣提出辭職。黎元洪氣憤地說:「這哪裡是責任內閣制,簡直是責任院秘書長制!」

武器被劫

1918年,段祺瑞力主武力統一中國。馮玉祥被迫率兵南征後,突然在湖南前線通電主和,打亂了段的部署,段已無機動兵力,只得求救於張作霖,便派徐樹錚帶上厚禮前往。「大帥,小弟奉總理之命前來搬請救兵,請大帥過目。」說著獻上提取3萬件武器的憑證。

張作霖一陣狂喜。徐樹錚接著又說:「只要出兵,那副總統之位,非大帥莫屬!」於是,張作霖與徐樹錚簽訂了秘密協議。決定調兵入關,支持皖系段祺瑞武力統一中國的主張。

這批武器是從日本購買的,段祺瑞借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名義編練了「參戰軍」,其實就是自家的私人武裝,由徐樹錚親自統帥,豈能白白送給別人?張作霖知道這是張空頭支票,其中肯定有詐。為了拿到武器,張作霖提前下手了。

奉軍部隊荷槍實彈突然到達秦皇島,將港口上接收武器的政府軍包圍,搶劫了所有武器。段祺瑞給張作霖發去一電,命其將軍火如數送交北京。張作霖說,此次「提去」軍火,事先未予請示,因為公文來往費時,只得先斬後奏。並表示,「所練軍隊,無論對內對外,均屬擁護中央,悉聽政府驅策!」說得頭頭是道,段對張無法,只得聽之任之了。

酒後真言

徐樹錚咽不下這口氣,幾次交涉,毫無用處。一天,張作霖、楊宇霆、徐樹錚等出席宴會,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之際,徐樹錚忽然站起來,指著張作霖說:「張大哥,你現在是既有地盤,又有兵力,可你也別在我面前逞威風,儘管我現在兵力單薄,不能征服你,可你別高興,我總有辦法借回日本兵來打你。」這番「借倭寇打同胞」的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徐酒後失言,引起滿座皆驚。張作霖沒醉,十分冷靜,舉杯對徐說:「喂,老弟何必借回日本兵來打我?與其借日本兵,還不如用我的,其實,我的兵不就是你的兵嗎?」把徐硬頂了回去。

段祺瑞就怕人家說他是「日本走狗」,得知徐樹錚如此放言,恨恨地說:「這個小徐,就會胡說八道,又到處樹敵。」徐樹錚醒酒後,大驚,也為這句收不回來的「真言」而無限後悔。

合作破裂

按照秘密協議,張作霖派了軍隊,組成皖奉聯合的南征軍。張為總司令,徐樹錚為副,但倆人各懷鬼胎。徐樹錚把奉軍擺到南下的最前線,充當替死鬼。引起張作霖的警覺,他立即調回部分奉軍。徐樹錚是個從不吃虧的人,此次不斷被張作霖耍弄,他白白得了大量武器,現在又要撤兵,讓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是他無法忍受的。合作全面破裂,徐心黑手辣,決定幹掉這個對手。

刺殺張作霖

1920年7月5日,徐樹錚藉故拜訪張作霖,邀請他到段祺瑞的駐地團河開會,張不知是計,欣然應允。在宴會上,張作霖嗅到了一股殺氣。但他神色自若、談笑風生,故意大量飲酒,然後裝醉,睡倒在酒桌上。

徐樹錚對段祺瑞說:「我已經給張作霖布下了死陣,只要我一聲令下,馬上就可以將張作霖殺掉!」段祺瑞大驚:「不妥!奉軍大量集結在京津地帶,扣殺雨亭,要鬧大亂子!」

此刻,張作霖裝作嘔吐,讓侍衛扶他到廁所。就在段祺瑞猶豫之間,張作霖趁機逃脫了。徐樹錚頓足長嘆:「大勢去矣!」

喪家之犬

直皖戰爭打響後,皖系分兵兩路,徐樹錚任東路軍總司令。他率兵猛攻駐紮在楊不敢說一句話,好不容易逃回北京。去哪兒藏身呢?段祺瑞早就躲開了,樹倒猢猻散,沒辦法,只好跑到東交民巷,投靠洋人。今天躲在六國飯館,明天又藏到日本使館,四處流竄,猶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徐樹錚年輕時的照片

大唱反調

1918年徐樹錚槍殺陸建章,而陸乃是馮玉祥的舅舅,為此,兩人結仇。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掌握了重權。但到1925年,馮又與張作霖矛盾尖銳化,馮玉祥聯合孫傳芳共同夾擊張作霖,進展很順利。偏偏此刻徐樹錚大唱反調,出來拆台。他通電說:「孫傳芳與張作霖本是弟兄,無冤無仇,何必自相殘殺,徒讓漁翁得利,智者不取。」

接著,他又含沙射影指責馮玉祥「欲踐大位,須得民心,兵許所爭,不免曹氏覆轍」。同時又電勸奉系:「江南之地,固不必爭;江北之地,亦不必守,勸雨帥持三省之力以待天下歸心。」本來,馮、孫聯盟就不牢固,徐樹錚句句點破要害,舊恨新仇,使馮玉祥不得不對他採取行動了。

廊坊赴死

1924年10月,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囚禁了曹錕,控制了京津地區。段祺瑞政府完全被馮玉祥監視起來。1925年底,從歐洲歸國的「小扇子軍師」徐樹錚不識時務,到北京向段祺瑞彙報出國收穫,並舉行公開的覲見國家元首的儀式。與此同時,徐還大肆鼓吹北洋派大聯合。段祺瑞急告他在北京的危險處境,勸他悄然離京。

徐樹錚一笑了之,不以為然:「北京四周,到處都是仇家爪牙,隨時隨地都可以致我死命。我之所以安然無恙,只是因為那些鬼蜮伎倆,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露出真面目。我倘若為此而躲躲藏藏,豈不正中了他們的詭計?我為國家專使,馮玉祥就是想與我為難作對,也不能輕易動我啊?」

1925年12月30日,徐樹錚離開北京時,自認為在火車上絕對安全,連衛隊也沒有帶。徐乘坐的專車晚7點出發,12點抵廊坊。車剛停,馮玉祥的軍隊就包圍了專車。一個軍官說:「請專使下車,參加歡迎你的盛會!」

徐回答說:「極感盛意,不過我現在有些頭暈,不能前往。」這時,馮玉祥的手槍營官兵蜂擁上車,徐樹錚無奈,才穿上西裝,罩上皮領大衣,隨來人走出車廂。徐環顧四周,冷冷地說:「我徐某作事,向來光明磊落,不勞諸位簇擁!」

在離車站不遠的地方,徐樹錚被開槍射殺,士兵還掠光了他身上的衣物……

夢中報仇

槍殺徐樹錚,此事關係甚大,為了平息外界輿論,馮玉祥搞了金蟬脫殼之計——陸建章1918年在天津被徐樹錚槍殺,那麼以其子陸承武為父報仇作為理由最為合適。當時陸承武並不在場,馮玉祥命令他急速趕赴現場。此刻正在熟睡的陸承武尚在夢中,推搡半天依舊沒醒,就迷迷糊糊地說:「啊,徐樹錚已死,還需要我去嗎?」「不去怎麼能行,此事非你不可,馬上出發!」陸衣服尚未穿齊,就被擁進汽車急馳廊坊。到後大義凜然地對在場的人說:「過去徐樹錚殺了我父親。今天我殺了徐樹錚,我殺他就是為家父報仇!」

這樣,徐樹錚被仇人之子所殺的消息就傳播開了。可根本沒有動手的陸承武后來評論此事時說:「我是在夢中糊裡糊塗地唱了一出替父報仇的戲!」

狀告馮玉祥

1945年,徐樹錚之子徐道鄰向中央軍事委員會與國民政府提出控訴,狀告馮玉祥謀殺其父的罪行。此時馮玉祥為軍委會副委員長,同時牽扯到本案中的人還有鹿鍾麟、張之江,此時鹿是華北集團軍總司令,張為國民黨中央執委。蔣介石聞此案後,權衡再三,儘管他與馮玉祥恩恩怨怨拉扯不清,十分痛恨這位「大哥」,但為此事將其搞掉不值得。且馮玉祥一口咬定徐樹錚是陸承武殺掉的,此事與他毫不相干。

接著,馮又指使人在《掃蕩日報》上狠揭徐樹錚「親日、賣國」的種種醜行。徐道鄰人微言輕,束手無策。1945年12月,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對此案做出批示,依據民國14年(1925年)適用法律,殺人罪追訴期為15年,此狀失去時效。

徐樹錚儘管有許多的缺點,有些甚至非常嚴重,但他在保護中國領土上做出了非常巨大的貢獻!這一點我們還是要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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