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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我們可能很容易分辨出肢體暴力、性|暴|力。
經濟控制或者情感控制也可能有跡可循。
但這並不是受害者的全部遭遇。
面對暴力,尤其是者家庭暴力,人們往往只會問出「為什麼她不還手?」,「為什麼她不離開?」或者「為什麼她不求助?」這一類的非常傷人的問題。
而以往的解答往往是「怕」,「缺乏離開的條件」,或者是「離開後可能更危險」。
說得深的,可能會涉及到暴力的本質在於控制或者是制度性的暴力。
但這些答案都很難解釋,受害者是怎麼樣被綁架到了那樣一個位置上。
我開始被暴力對待的情景很奇特。
那時我確診了抑鬱症,整個人非常脆弱,是需要被支持的。
這一狀況被家裡人知道後,以暴力的方式對待我至今。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麼樣的人更容易成為暴力的受害者」這樣的問題,每個人都可能遭受到暴力的對待。
但人會被欺騙說「你不會是一個受害者」,從而失去警覺心。
我相信很多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
施暴者通過各種承諾讓我們相信自己和新聞里那些受害者不一樣,比如我們是強大的,或者他們是愛我的。
而且在當時微妙的狀況下,我甚至沒想到他們會用暴力的方式對待我。
在這樣的預設下,我不斷忽略很長時間以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暴力,任由其不斷對我進行操縱,讓我的生活變成一團糟。
暴力是一個系統性的東西。
它看似粗鄙,但其實非常的精細,並不一定要靠肢體上的行為來完成。
僅僅是社會生活中的種種偏見和慣性,就足以讓施暴者很輕巧地操縱受害者。
而在這些宏觀的因素之外,暴力的產生也有施暴者和受害者之間的互動這樣非常微觀的一面在。
在一些關於暴力的研究中,有學者指出,施暴者之所以能不斷以暴力的形式對待受害者,很多時候在於,他在這一互動的過程中奪取了受害者對局勢的掌握,因而擁有了更多的權力。
過去幾年,幾種施暴者常用的手段一遍又一遍地把我拖入到那個成為受害者的情景之中,不斷迫使我扮演受害者的角色。
第一種是情緒綁架。
在家庭中,我被不斷告知他們為我付出了多少犧牲。
同時在工作場域,我又被不斷告知我的現狀多麼辜負別人對我的期望,這些都給了我很大的情緒負擔。
這些情緒綁架往往伴隨著厲聲的呵斥或者是聲淚俱下的控訴,都非常有用。
他們往往迫使我對他們的要求言聽計從,而對他們的行為不做計較:
畢竟我一直被告知我對他們有虧欠。
然後就是貶低我的價值。
抑鬱症其實會被看做是一個「恥辱」。
生病後我一度產生了信任危機:
周圍的人其實都有十足的動機來掩蓋我的狀況:
對於陪伴我走出抑鬱這樣明顯會更合理的事情,他們不但沒有做,反而選擇了各種方式讓我閉嘴。
從上面說的情緒控制開始,就不斷地暗示我「沒有人在乎你的狀況」,更確切的是說除了他們沒有人在乎,因為這才更好操縱。
此外,還指責我「企圖通過精神問題來逃避工作」或者「占便宜」。
很多時候各方還會匯合在一起,往我腦子裡灌一些類似於「你要完蛋了」之類的說辭。
如果我指出這些問題,就會被說「你病了,你胡思亂想的。」
在我陷入一個懷疑自己、不能走出來的境地之後,具象的暴力就開始上演。
首先我遭到了無休止的騷擾。
一個漏接的電話,就有可能導致我周圍的朋友被聯繫個遍。
家裡人冷不丁就會出現在工作地點周圍,時不時我還會被約|談。
然後是限制我和他人的來往。
本身朋友們已經不勝其煩了,慢慢人的交際圈就會變窄,但他們還是會阻止我和其他人的來往,好將我陷入到一個孤立的境地。
甚至,我寫的東西也會不斷被翻出來,這讓我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變得非常惶恐。
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暴力。
有時候他們會在我熟睡時喚醒我,悄悄說一句「我們打算殺了你」。
當然冷暴力更多的表現還是冷漠。
對於需要情緒支持的人來講,有時候他們在我面前失去理智,進行的各種破壞和自我傷害,才是很可怕、很有殺傷力的東西。
我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不安之中,現在手機一響都覺得非常害怕。
可是我很難走出來,因為在這些互動之中,我相信他們對我的關心有一部分是真摯的,就好像一個對伴侶控制欲很強的人對他的伴侶一定也是有「愛」的成分在的。
可是這種關心有什麼用呢?
時間長了後,每個人在情緒上都非常地緊張,最後就會不斷地上演一輪一輪的傷害。
一個循環大概是這樣的:
這是個死循環,其實很難走出來,從更實際的角度去想,要離開這個環境也很不容易。
這些事情發生在我人生最困難的時候,我一遍一遍地想,他們或許是為了我好,只是得不到積極的反饋,所以不知所措,只能做出那些暴力的表達來。
我已經分不清楚這是事實,還是我在自我保護。
說實在話,我也只能去相信他們並沒有主觀上的惡意,不然只會更加難受。
更進一步的,我相信他們也是扭曲的文化和制度中的受害者。
我相信他們在衝突中也是痛苦的,我看得到他們在暴力中也是緊張的,我看得到那些驚慌和不安,也能發現當我以不合作的態度予以回應時他們的不知所措。
我只能去相信,他們不停止當下暴力行為的原因在於,他們鐵了心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合理的,甚至是對我有好處的。
寫出來連我都覺得自己蠢,但好在,我現在能意識到那些遭遇是暴力的,所以也慢慢學著去應對。
雖然不能讓自己真的走出來,但我相信記錄這些事情並做出一些改變是有意義的。
「成為受害者」,並不是說受害者做了什麼導致了自己成為受害者。
作為受害者本身,我更沒道理覺得自己有過錯(雖然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和自己在這件事上達成共識)。
但至少當我承認了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和理清了如何扮演這個角色的脈絡之後,我可以更自然的面對和回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暴力行為。
未來,或許會好吧。
消除暴力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即便有各種各樣的支持,很多東西也只能受害者自己扛下來。
世事艱難,只希望大家都能在困境之中過得好一點。
作者:姚婉嬌
P.S. 本文觀點僅代表特約作者個人觀點,部分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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