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總醫院醫療重症監護室主任凱薩琳·希伯特（Kathryn Hibbert）治療一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是遇到了難題——患者血壓驟降時，希伯特嘗試將靜脈輸液管插入他手腕的動脈，卻發現血管被血塊堵住了。
希伯特用新針頭再次嘗試，還是被阻塞了，終於在第三次成功將輸液管插入患者動脈。希伯特說：「這種情況一次都少見，更何況發生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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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患者更容易出現凝血
希伯特和其他醫生都發現，一些感染了新冠病毒的患者血管容易形成血凝塊，如果血凝塊進入心臟或肺部，可能會危及生命。
紐約市Weill Cornell Medicine的血液學家傑弗里·勞倫斯（Jeffrey Laurence）說：「我在ICU看到了大量與新冠肺炎相關的凝血問題，數量是前所未有的。血凝塊問題似乎在新冠肺炎重症患者中普遍存在。」
根據4月15日發表的一項研究，勞倫斯和他的同事解剖了兩名患者的屍體，患者肺部和皮膚表面下方都有凝血。他們還發現了三名在世患者的皮膚表面下也有凝血。
荷蘭4月13日發表的一項研究也表明，ICU的新冠肺炎患者凝血率「非常高」。
4月上旬，來自中國、美國、澳大利亞和加拿大等國30多家醫院專家曾就這一問題進行了討論。他們的結論是：尚不清楚確切原因，但新冠肺炎患者可能更易出現凝血。
「這是目前對新冠肺炎討論最多的問題之一。」紐約蒙特菲奧雷醫學中心（Montefiore Medical Center）重症醫學科主任米歇爾·龔（Dr. Michelle Gong）說。
西奈山醫院（Mount Sinai Hospital）神經外科醫生莫科（Dr. J Mocco）表示，一些醫生認為新冠肺炎不僅僅是一種肺病，有一位年輕的感染者出現的第一個症狀是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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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凝血的具體原因卻不明
在ICU臥床不起，對於任何患者來說，都是形成血栓的「完美條件」。
龔說：「甚在新冠肺炎之前，我們就懷疑ICU中的患者凝血風險很高，所以處於高度戒備狀態。」
但他們預感，在ICU的新冠肺炎患者可能比其他患者發生的凝血更多。
荷蘭對ICU中184例新冠肺炎患者進行的研究發現，超過20％的患者有凝血問題。一項對中國武漢市81名新冠肺炎患者的研究發現，患者凝血的發生率為25％。
哥倫比亞大學歐文醫學中心的心血管醫學研究員貝努德·比克德利（Behnood Bikdeli）博士稱這些數字是「警報」。
比克德利說，新冠肺炎患者凝血風險特別高可能有三個主要原因。
其一，絕大多數因新冠病毒而病重的患者都有其他健康問題，例如糖尿病、心臟病和高血壓。這些患者，不論是否患有新冠肺炎，都比健康患者具有更高的凝血傾向。
其二，新冠病毒殺死患者的一種方式是「細胞因子風暴」，即人體感染微生物後，免疫反應自動啟動，引起體液中多種細胞因子迅速大量產生，是引起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徵和多器官衰竭的重要原因。由冠狀病毒、流感或其他原因而經歷該風暴的患者發生凝血的風險更高。
第三個原因是新冠病毒本身可能會引起凝血。
醫生們說，很難確切知道他們在ICU中看到新冠肺炎患者凝血的背後是什麼。
同是哈佛醫學院導師的希伯特說：「我的直覺告訴我，可能有一部分新冠肺炎患者真的有不正常的凝血，而且這種情況的發生頻率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不過她迅速補充說，儘管如此，醫生的直覺是「出了名的誤導」，還需要進行研究以深入了解新冠肺炎患者頻繁發生凝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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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新冠患者的凝血很棘手
解決這些凝血問題可能很棘手。
雖然通常認為低劑量的血液稀釋劑可防止凝血的發生，而且風險較低，但在某些患者中這可能不足以預防凝血，而且加大劑量可能會使患者流血過多，有可能致命。
龔說，在蒙特菲奧雷醫學中心，他們已經開始給所有新冠肺炎患者使用低劑量的血液稀釋劑以防止出現凝血。
西奈山醫院也制定了類似的治療方案。西奈山醫院總裁大衛·雷馳（Dr. David Reich）說：「可能，只是可能，預防凝血可以減輕新冠肺炎的症狀。」他還表示，新的治療方案不會用於高風險患者。
並非所有醫院都採取了這一做法，但他們仍在擔心。
范德比爾特大學醫學中心（Vanderbilt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醫學副教授托德·賴斯（Todd Rice）說：「這是不正常的，而且我們很想知道，血凝塊是不是這些患者死亡的原因之一。」
這使醫生們陷入了困境。一些患者可能會因新冠肺炎病症很重，且他們的血液測試表明D-二聚體水平升高（表明可能存在凝血問題）而從大劑量的血液稀釋劑中受益。
希伯特說，哈佛大學的醫生建議對這些患者進行血液稀釋劑的大規模研究。
龔也認為迫切需要進行這種快速試驗。
Weill Cornell Medicine的血液學家勞倫斯說，由於治療凝血可能非常棘手，因此他首先想弄清楚造成凝血的原因。他說：「我們正在尋找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
一些相關研究對此問題進行梳理後，醫生們對新冠肺炎患者更加警惕。
希伯特介紹說，最近一名護士在給一位新冠肺炎患者進行腎臟透析時，必須對患者不斷地使用一種稱為肝素（heparin）的血液稀釋劑，因為患者凝血產生的血塊不斷堵塞機器導管。
希伯特說：「讓護士在患者床邊給藥肝素以防止機器阻塞，這種情況太罕見了。」她說，她在等有一天有研究能夠確定新冠肺炎患者出現凝血問題的頻率以及如何處理。
參考資料：
1. CNN: Doctors try to untangle why they're seeing 'unprecedented' blood clotting among Covid-19 patients
2. Reuters: Alarmed as COVID patients』 blood thickened, New York doctors try new treat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