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開播的美劇里，
影妹最期待也最失望的，
要數「勞模姐」主演的《婚姻場景》（也翻譯作《婚姻生活》）。
該劇翻拍自英格瑪·伯格曼的同名迷你劇。
一方面，它對原作做了現代化的改編，讓故事更契合當下的情境。
另一方面，或許是因為深度不夠，大段大段的台詞顯得枯燥沉悶，看得人提不起精神。
相比之下，影妹更喜歡原作。
一部即使現在看來，也並不過時的作品——
《婚姻生活》
TV版一共6集，總時長299分鐘。
後被剪成電影版，時長169分鐘。
當然，影妹更推薦未經刪減的TV版。
短短6集，橫跨整整10年，幾乎道盡了婚姻的一切。
除婚姻外，劇集涉及到了宗教、政治、哲學、女權等方方面面。
可以說，它不僅讓人更明白婚姻的真諦，也讓人更深入地走進伯格曼的內心。
01
都說幸福是相似的，不幸卻各有不同。
婚姻同樣如此。
不信？
看他們。
第一對——離不了婚全是有錢惹的禍？
要說最尷尬的社死場面，一定少不了這種：
一對夫妻在朋友家當著朋友的面冷嘲熱諷、大吵大鬧。
皮特和卡特琳娜就是這樣。
飯桌上，大家正其樂融融地聊著天。
皮特突然說，
「我跟卡特琳娜的相處像地獄。」
卡特琳娜接著說，
「皮特覺得我在他的食物里下了毒。」
聽到這話，作為主人的朋友們能怎麼接？
飯是不能好好吃了，那就去客廳喝咖啡吧。
結果，喝咖啡也沒法好好喝。
卡特琳娜說，
「你逼我跟你SC，因為你在其他女人面前不舉。」
皮特針鋒相對：
「你跟讓（卡特琳娜的情人）分手後，很絕望。」
最終，這場鬧劇以卡特琳娜往皮特身上潑了一身酒告終。
既然兩個人一直相互憎恨相互羞辱，他們為什麼不離婚呢？
因為他們的事業和資產都是綁定在一起的。
一旦他們離婚，他們各自的事業都會受到重創。
更不要說一起掙的資產，更是無論如何也分不清楚了。
看到他們，我們不禁想，還有什麼比一對互相憎恨的夫妻更可怕？
第二對——因為愛無能，我想離婚了。
離婚律師瑪麗安有一個客戶，我們姑且叫她A吧。
A在子女長大後，想要跟丈夫離婚。
原因呢？
「我們的婚姻沒有愛情。」
從世俗的角度看，A的丈夫人很好，兩個人結婚二十多年從沒吵過架，也都沒出過軌。
並且，A和丈夫都是搞音樂的，兩個人有共同的愛好。
這樣的婚姻，看起來沒問題啊。
但只有A自己明白自己已經無法繼續這段婚姻。
怎麼說？
她是一個愛無能的人，她雖然是一個好妻子和好母親，卻從沒有愛過丈夫和孩子。
身在這段婚姻里，A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她的內心已經枯萎了。
A堅信，只有跳出這段婚姻，才能找到活著的感覺。
第三對——我們的婚姻，沉默至死。
瑪麗安的父母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
他們從不爭吵，而是各自沉默。
年輕時，即使瑪麗安的母親盡最大努力在性上滿足丈夫，丈夫還是出了軌。
如今，瑪麗安的父親去世，瑪麗安的母親在回想這段婚姻時感慨良多。
他們明明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可在情感上幾乎沒什麼交流。
事實上，這三種婚姻並不能用簡單的幸與不幸來界定。
在外人看來，他們的婚姻好像沒什麼不幸的理由。
可說到底，婚姻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02
瑪麗安和喬安是一對結婚十年的模範精英夫妻。
他們的婚姻和以上三段婚姻都不同。
但其中又不乏相似之處。
全劇一共6集，展現了6幅日常婚姻圖景。
每一幅婚姻圖景里，他們還是他們，他們也不再是他們。
表面上看，人物是固定的，場景是固定的。
可實際上，人是流動的，關係是流動的。
第一集展現的是和諧之下的暗流。
看起來他們夫唱婦隨，實際上他們對很多問題的看法截然不同。
這種截然不同為他們的婚姻埋下了隱患。
第一集裡有一處絕妙的隱喻。
人前，瑪麗安和喬安表現得莊重優雅，舉止得體。
當兩個人有事離場後，記者悄悄打開了臥室的門，裡面一片狼藉。
這未嘗不是對兩個人婚姻的隱喻：光鮮的外表下滿是不堪。
第二集裡，性的問題被提了出來。
瑪麗安生完二胎後，她和喬安幾乎沒什麼性生活。
瑪麗安認為，「沒人能要求永恆的親密。」
喬安卻覺得，「我們的生活充滿了逃避和約束」。
最終，在爭執過後，矛盾被他們壓了下去。
可是，一壓再壓的矛盾終有一天會爆發。
第三集可以說劇集的一大高潮，出軌來了。
喬安胸口帶著情人的唇印去了妻女所在的避暑山莊。
在避暑山莊，喬安跟瑪麗安攤牌：
「我愛上了別的女人。」
「事情就是這樣了，已經沒有挽救的辦法了。」
「你知道我產生這樣的念頭有多久了嗎？我想離開你已經有4年了！」
「我感興趣的就是結束這一切。」
這還不算完，喬安根本不給瑪麗安消化這件事的時間，他說自己第二天就要和情人去巴黎，要至少大半年才會回來。
不僅如此，他還給瑪麗安講述了他和情人的刺激性事。
他為什麼這麼做？
喬安說，他最受不了的，是瑪麗安總是跟他說我們應該做什麼，應該考慮什麼。
正是這些瑣碎的周全的計劃，一點點的磨掉了喬安的耐心。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瑪麗安的反應不是憤怒，而是低姿態的挽留。
當然，她的挽留沒有任何用。
可悲的是，當她給朋友打電話尋求支持時才發現，自己是最晚知道丈夫出軌的人。
似乎，故事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但是，這怎麼夠呢？
在接下來的三集裡，
瑪麗安找回了自我，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美麗。
她有了情人，開始享受性帶給自己的快樂。
喬安則迷失了自我，變得越來越頹唐。
他厭倦了情人，面對執意離婚的瑪麗安有著諸多不甘心。
最後的結局顯而易見。
他們離婚後分別再婚了，他們成為了彼此的情人。
多麼諷刺的循環往復。
03
《婚姻生活》展現了一個女性的成長。
一開始，擁有自己事業的瑪麗安甘當喬安的附庸。
當記者當兩個人介紹自己時，
喬安說自己風趣幽默快樂成功，最後才說自己是個好爸爸好兒子好情人。
瑪麗安說的一切都圍繞著喬安，「我嫁給喬安，有兩個女兒，喬安人很好。」
當喬安出軌並堅決地離家後，瑪麗安開始尋找自我。
她按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了家，她把屬於他的東西都搬了出去，然後把自己的東西搬了進來。
她開始打開自己，恣意生活，自信讓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婚姻生活》也展現了婚姻的荒謬之處。
婚姻中的兩人生活在一個近乎封閉的環境中，像時鐘一樣生活。
長久以往如此生活，
或者會如喬安一樣厭倦，或者會像瑪麗安一般失去所有的感覺。
最終剩下的，只有死水一片。
究竟是什麼維繫了婚姻？
瑪麗安認為，兩個人只要有共同語言，只要有愛，一切都不成問題。
可事實證明，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喬安認為，性對婚姻而言是重要的。
可即便他和情人如魚得水，他依然會對情人的情緒化感到厭煩。
說到底，這是男人和女人需求的不同。
第四集裡，瑪麗安給喬安讀自己的日記。
她試圖讓喬安走進自己的內心，可喬安呢，直接聽睡著了。
瑪麗安想的是「走心」，喬安想的卻是「走腎」。
每次見瑪麗安，他的腦子裡想的都是「性」。
在某種程度上，男人是喜新厭舊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這邊離開妻子和情人偷情，那邊離開情人和前妻偷情。
在某種程度上，女人是難忘舊情的。
喬安出軌後，瑪麗安多次回想兩個人為什麼走到了這一步。
兩個人偷情時，瑪麗安看著一邊吹口哨一邊打掃衛生的喬安流下了眼淚。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愛過的那個少年。
如此說來，人似乎都有受虐傾向，沒有人願意總結汲取教訓。
所有的一切都會重蹈覆轍，所有的一切都會循環往復。
在重蹈覆轍和循環往復里，在欺騙背叛和互相傷害里，一生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