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式下海,這一脫豁出去了

2023-09-01     獨立魚電影

原標題:她正式下海,這一脫豁出去了

最近上線的一部新片,讓魚叔大開眼界。

女主角為了小說取材,親身下海成為性工作者

結果,小說沒怎麼寫。

卻高調宣布,以後會將這份工作當成正職。

甚至接著發出更炸裂的疑問:

為什麼女人就不能想做性工作者?

話題已經足夠爆炸,更何況還是真人真事改編

可想而知,質疑聲不會少,比如:

寫作對象是性工作者,難道作家就要成為性工作者嗎?

那要是寫犯罪題材,是不是需要殺個人才行。

魚叔不由得發散思考一個問題。

都說藝術源於生活,那麼藝術家為了創作,是否必須體驗生活才能寫出好作品。

或許,咱們可以藉此機會聊一聊——

《臥室》

La Maison

電影改編自女作家艾瑪·貝克作品《我的2年妓女生涯》。

創作的緣起和時代地域背景有關。

2002年,德國通過了性交易合法化相關法案,以保障從業者各項社會基本權力。

這使得德國性工作者數量直線上升。

性場所也無需遮掩,甚至與心理診所做鄰居。

性工作從業者的真實處境,對看客而言有著經久不息的吸引力。

對於作家艾瑪來說,這就意味著書能暢銷,能賺錢。

為此,艾瑪決定下海體驗獲取一手資料,寫一本關於性工作者的書。

也確實,刷新了一波認知

比如,客人們並沒有想像中窮凶極惡。

他們雖然外形不一,但都挺「正常」。

有的,是妻子生產之後不願再行房事,欲求不滿。

有的,是已有女友但性關係不和諧。

空有理論,來此學習實踐。

還有的,直接拿妓院當心理諮詢室。

傾訴自己的迷茫與痛苦,求得身體上的慰藉。

當性的禁忌感消失,性工作者與客人的交流開始變得「坦蕩」。

熟客醫生消費後,還貼心幫忙看診開方。

從業者們的工作日常,也沒有想像中墮落。

她們有時一起聚餐,分享食物、煩惱、或是自己的故事。

甚至時不時還會交流工作中的先進經驗,互相打氣。

艾瑪的性觀念本就開放,她向來大膽袒露慾望,從未覺得性是骯髒的。

她堅持自己創作的正當性,不在乎他人眼光。

甚至對新認識的男友,也直接開誠布公地告知自己的職業。

成為性工作者賺的錢,也比不知何時會完成的藝術創作更為直接和確定地保障自己的尊嚴。

似乎這種生活,過起來也沒啥不好。

於是半年過去,小說不曾動筆。

體驗生活,變成真的生活。

艾瑪甚至決定,以後把性工作當成賴以謀生的正職。

畢竟,性交易在德國也受法律保護。

作家,並非唯一的人生選擇。

原本,創作者應該有旁觀的覺悟。

時刻警惕著真實與創作的天平徹底失重,滑向假戲真做的不歸路。

起初,艾瑪還會為無意間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後悔。

因為這意味著她下意識地投入了真實情感。

顯然,這並不明智。

但逐漸地,艾瑪取材的動機消失了。

她完全歸順於眼前的生活,認同起自己性工作者的身份。

價值觀變得搖擺,越來越不願受道德束縛。

到底是人生如戲,還是過分投入,艾瑪已經分不清這個界限。

艾瑪的「迷失」,似乎是身在此山中。

但對於旁觀者來說,這樣的創作方式更是一言難盡。

電影中,艾瑪身邊的人不斷代替觀眾發出質疑。

先是來自家人的擔心與否定

姐姐竭力阻止艾瑪的決定。

她不止擔心艾瑪身體上受到傷害。

更知道性工作者的社會身份一旦釘死,便是不可逆的。

「妓女」標籤會在名字後面,一輩子都摘不掉。

這種設想並非危言聳聽。

不久之前引發熱議的暢銷書《始於極限》,作者之一鈴木涼美境況就是如此。

鈴木涼美有多重社會身份,學者、記者、作家、媒體人...

但因一度投身AV行業,她的名字後永遠跟著「前AV女優」字樣。

曾經的從業寫真,也不斷被當成書籍封面博噱頭。

與此同時,還有來自同行的質疑

艾瑪的情夫史蒂芬,就是一位作家。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創作方式能得到理解。

但史蒂芬卻提醒,作家與記者不同。

寫作歸根結底是藝術創作,與新聞報道有本質區別。

接近真實感有別的技法的方式,而並非一定要投身其中。

在這方面,作家與演員有相同之處。

角色嗑藥殺人,難道編劇和演員也要跟著體驗才能完成作品嗎。

顯然並非如此。

張頌文出演高啟強時,為角色增加了「買魚送小蔥,在魚池裡洗手」等諸多細節。

也並非真的要去賣魚,細心觀察總結、想像力、甚至聊天,都能幫助塑造角色。

另一邊,性工作者也本身對此反感

為了能及時記錄想法,艾瑪在工作間隙總是手捧筆記本。

還儘可能與同事交談,了解她們的故事。

久而久之,自然引來懷疑。

其他人大多迫於生存,才選擇成為性工作者。

現實中,德國的性行業從業人員也大多來自更為落後的地區。

被拐賣又或主動選擇,無非都是為了賺錢。

即便艾瑪本意持著平視視角,但額外的作家身份讓艾瑪的參與有了傲慢的「試玩」性質。

一朝離開,艾瑪還有退路。

但其他人很有可能隨著被書寫被曝光,失掉唯一的收入來源。

更重要的是,人心比想像中脆弱。

不知不覺就會投入其中,變成對自身經歷的認同。

艾瑪選擇成為性工作者的決定經由文學表達出來,便會有美化嫌疑

而看似是自由書寫女性慾望的身體書寫,細節大多會成為艷情佐料。

艾瑪面臨的不只是尺度問題,還有創作倫理的約束。

其實現實中,創作者為作品「體驗生活」,一直是頗受肯定的行為。

有過相關生活經歷,確實會帶來更生動的細節。

比如張頌文在成為專業表演者之前,就有過多份工作經歷。

出演每個角色之前,也都會儘量將自己置入職業環境。

這些統統成為了他生活化表演的養料來源。

與之相對的,如果創作者脫離生活,就會導致作品懸浮感嚴重。

內娛電視劇編劇,一直以來就被詬病「沒上過班」。

言下之意,不接地氣。

甚至還因為無知,被罵上熱搜。

但真要說起來,讓編劇找個班上並不是目的。

讓作品更具真實感,引發觀眾共鳴才是潛台詞。

換言之,體驗生活不是目的。

讓作品的感染力具備真實生活才有的力度,才是最終所求。

我也並非質疑所有體驗生活的藝術家,都是形式大於內容。

同時性工作的特殊性,也不容忽視。

但似乎,艾瑪的經歷都不在此列。

她看似在為作品取材,實則以此為藉口拖延寫作。

她在性上的放逐,是為了填補巨大的情感空洞。

不停地找尋刺激,是為了抵抗內心的荒蕪。

寫作,救不了艾瑪。

而當現實的重量真的傾軋過來,艾瑪的選擇便會很快崩潰。

某次,艾瑪接手了一位客人。

這位客人臭名昭著,起先已經逼走過一位同事。

但性工作者只是看似有選擇,現實中卻並沒有完備的保護措施。

艾瑪最終被施暴,強行發生關係,弄得傷痕累累。

創傷包括精神,艾瑪卻無處訴說。

因為性的隱蔽性,也因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按取材程度來說,如今發生的一切素材已經足夠充分。

但艾瑪卻遲遲無法下筆。

猛然間,她發現自己選錯了創作視角

很快,艾瑪放棄了性工作者職業。

她偽裝成一個男人,來到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她挑選著曾經的同事,以真正旁觀者的姿態去接觸這個行業。

神奇的事發生了。

明明描述對象還是這些人,但寫作過程卻變得無比順暢。

是抽離沉重的命運重量之後,才有了創作的閒心?

還是女人的身體書寫,太痛以至於難動筆?

又或是旁觀總是輕鬆,真實永遠無法被真正書寫。

無論如何,艾瑪完成了作品。

讓體驗生活的想法,顯得像一個小小的愚蠢主意。

一切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躍然紙上。

之前兩年,宛如夢一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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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編輯:白素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y/0bccc14fb6d6872fed8ce351dcc8bc7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