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煙為什麼敢引寶玉往城外去逛?

2023-10-30     少讀紅樓

原標題:茗煙為什麼敢引寶玉往城外去逛?

柳湘蓮胖揍薛蟠一回,寶玉曾委託柳湘蓮一件事,讓他去秦鐘的墳上看看,寶玉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的行動受到了限制。

他是這麼說的:我只恨我天天圈在家裡,一點兒做不得主,行動就有人知道,不是這個攔就是個那個勸的,能說不能行。

也就是說,賈寶玉雖然貴為富家公子,但他不是說出門就能出門的,更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出入賈府對他來說,是不自由的。

當然,像跟賈母、王熙鳳外出又不一樣,因為有人看著,自然沒問題。再比如去北靜王府也不一樣,自然都是賈母批准之後的兩點一線,不能隨意更改線路的。

賈寶玉所說的不自由,是他外出的目的地以及所會之人,是不由他做主的。賈母或王夫人同意了才行,家長不同意,他是不能隨意出門的。

這個規矩,寶玉下面的小廝、跟班自然也都知道,借給他們幾個膽,也不敢隨意引二爺外出,萬一出了事,誰都擔不起責任。

但有一回卻出了個例外,寶玉去寧府看戲,覺得無聊,小廝茗煙竟然大著膽子,要引著寶玉去城外逛逛,他為什麼敢這麼做?

這件事,有個前因後果,寶玉先是發現了茗煙跟一個叫萬兒的丫頭在做警幻所訓雲雨之事,這件事當場被寶玉抓住了把柄,茗煙自然怕寶玉聲張出去。

有了把柄在二爺手裡,茗煙自然得想著哄二爺高興,轉移二爺的注意力,二爺一高興了,自然不會計較他之前所犯的錯。

怎麼才能讓二爺高興呢,自然是事事順著二爺才行。而此時的寶玉,正百無聊賴,正悶著不知做什麼好呢。

茗煙於是出了這麼個去城外逛逛的主意,他說,這會子沒人知道,我悄悄地引二爺往城外逛逛去,一會子再往這裡來,他們就不知道了。

哄寶玉開心的方法有很多,茗煙為什麼偏偏用了最危險也是賈母等人最不允許的一個呢?就像寶玉說的,去城外逛,萬一被花子拐去可怎麼辦呢?

寶玉的話也反應了當時的社會現實,拐子多,尤其像寶玉這樣的富家公子,因為生得好,穿得好,最容易成為拐子的獵物,那英蓮不就是因為下人小解的功夫就不見蹤影了嗎?

因此,我們可以想像,倘若賈母、王夫人知道此事,會怎麼處置茗煙。

但茗煙此時早已顧不得許多,只想著哄二爺高興,而他之所以用這個法子,也不枉他是寶玉的心腹小廝,他很知道二爺此刻的心思,所以才出此下策。

寶玉說在府里煩悶,不就是被圈在家裡太久了想出去逛逛嗎?所以茗煙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乾脆一步到位,陪二爺玩個大的,不就是出去逛一會嗎?能出什麼差錯?

因此,脂硯齋批語說,茗煙此時只要掩飾方才之過,故設此以悅寶玉之心。

其實我們細讀這一回的上下文,也會發現,寶玉的煩悶,不只是看了半日熱鬧戲文覺得沒意思,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此時的襲人,一大早就被母親接回家吃年茶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雖然寶玉身邊的大小丫鬟不少,但能把他的飲食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大約也只有襲人一人。襲人一離開,寶玉自然就覺得一切都沒意思起來,就像之前寶玉要去學堂讀書,襲人覺得悶悶的一樣。

所以,當茗煙提出要去城外逛時,寶玉既沒有否決也沒有同意,因為漫無目的的在外面逛,肯定有危險,但他又想出去,於是最後主僕二人商量好了去襲人家。

你以為這是寶玉忽然才有的主意嗎?他此前看戲煩悶時,一定已經想到襲人了,加上看到茗煙和丫鬟在那裡雲雨,他自然會下意識地想到此前他和襲人初試雲雨之事。

也是從那時開始,襲人服侍他更為盡心,而他待襲人也比別個不同。所以此時的寶玉,一方面在茗煙的慫恿下,一方面在自己的心理作用下,最終決定要去襲人家看看。

這件小事中,雖然寶玉是主,茗煙是仆,但就像我們開頭所說,如果茗煙不同意寶玉外出,寶玉是無法達成心愿的。但恰巧不巧的是,茗煙恰恰犯了個小錯,有了把柄在寶玉手裡。

他為了掩飾自己的過錯,只好百般的哄二爺高興,一切都要順著他,寶玉於是才能順利地去襲人家。若不是茗煙之過,給他十個膽,也不敢隨意引二爺外出啊。

作者:夕四少,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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