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美國藝術全靠這個背後的女人，連總統夫人都為之傾倒

當你漫步在文藝青年頻繁出沒，每一寸土地都散發著藝術氣息的紐約切爾西區，定會被一棟匠心獨具的大樓所吸引：它由一層層錯落有致的「台階」組成，仿佛不斷向上推進的觀眾席，而整個車水馬龍的城市便是舞台，它就是紐約四大美術館之一——惠特尼美術館。然而你是否知道，這座聞名遐邇的美術館的建立竟然是源自一個被拒絕的請求！故事還得從創建人，葛楚·范德比爾特·惠特尼說起。

1875年1月9日，葛楚·范德比爾特出生於紐約聲明顯赫的范德比爾特家族，從小和哥哥們「廝混」在一起的生活讓小葛楚有男孩子的野性，但是也不乏女孩子的細膩——她對於生活細節非常敏感，生活中出現的形狀、肌理和運動細節都讓她深深著迷。而貫穿她一生的那種獨立和冒險精神，以及對於藝術的感知和熱愛，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形成的。

1896年，21歲的葛楚嫁給了來自惠特尼家族的哈利·惠特尼，這場婚姻可以說是強強聯合，葛楚有了個「惠特尼夫人」的身份，也期待著人生更多的可能性。1901年歐洲的一次旅行讓葛楚那被嚴格家庭教育壓抑的對藝術的熱情全面迸發——在巴黎她興奮的看到了蓬勃發展的現代藝術，更堅定了追尋夢想的決心。

回國以後，已經是兩個孩子母親的葛楚重回學校，在紐約藝術學生聯盟學習雕塑與美術，並遠赴法國拜在羅丹大師門下。雕塑成為了她表達自己想法的途徑，然而這條道路絕非一帆風順：丈夫不理解出身名門的妻子為何要做一個不為當時歐洲社會所承認的「美國藝術家」，而手握的財富也成為了「燙手的山芋」讓葛楚在佣金的收取上左右為難，在開始階段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葛楚只得用化名發布作品。

然而葛楚可不是一個輕易向困難妥協的女人，她一面平衡著各方面的關係，一面不斷的學習著，思考著，甚至整日把自己關在工作室里對著一堆石料苦心研究。終於，憑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藝術天分，幾年後她的作品在巴黎和紐約同時聲名鵲起，1910年，她開始用自己的名字展出作品。

在雕塑之外，葛楚也開始涉獵公園、公共紀念碑等地標的設計，最出名的公共雕塑就是她設計的這一尊「鐵達尼號紀念碑」。紀念碑矗立於華盛頓，用以紀念那些1912年4月15日鐵達尼號海難中消失的勇敢男人們，他們獻出了自己的生命，讓婦女兒童的生命得到拯救。

20世紀初期，歐洲現代藝術發展迅速，生機勃勃，而美國藝術作為歐洲藝術的「窮親戚」，一直被視為上不了台面的支流末技，想法新異的本土藝術家很難找到展示、出售自己作品的地方。藝術深造中的葛楚深知新銳畫家的辛酸困境，決定購買並展出這些現代藝術家們的作品。

1908年，葛楚參觀了麥克白畫廊中正在展出的美國藝術家團體「the Eight」的作品，這個團體由一群離經叛道的「垃圾桶畫派」畫家組成，他們拒絕純理論的藝術，轉而大膽的表現都市中醜陋、粗野的一面。葛楚走的時候帶走了四幅領軍人物的作品，正式開啟了收藏之路。

1913年，葛楚出資贊助了美國藝術史上著名的紐約「軍械庫展覽」，第一次向美國公眾大規模地介紹美國和歐洲的現代藝術。1918年，葛楚在紐約創立了惠特尼藝術工作室和惠特尼畫室俱樂部，為那些熱愛藝術卻不為人知的藝術家們搭建了一個相互交流以及展示藝術作品的平台。與此同時，她不斷地挖掘有潛力的藝術家，收藏了近700件美國本土的現代藝術作品。

格林威治村後院/「垃圾桶畫派」畫家約翰·斯隆（John Sloan）/1914年

1929年，葛楚滿懷熱情的找到紐約大都會美術館，想要把自己過去25年中收藏的700餘件美國現代藝術精品捐獻出來，在大都會成立一個現代藝術展館，讓更多的人了解和欣賞美國現代藝術。她信心滿滿，憧憬無限，甚至連建立展館以及藝術品維護的經費都準備好了，打算作為「陪嫁」陪著500件作品一起入駐美國的頂級藝術殿堂。

1929年葛楚向大都會美術館提出捐贈，捐贈藝術品中包括著名藝術家愛德華·霍珀的一些作品

然而，大都會美術館高高在上、正襟危坐的負責人們冷漠的拒絕了她——夫人，感謝您的慷慨，但是很遺憾，「美國的現代藝術沒有收藏的價值」。

大都會的傲慢和冷漠激怒了葛楚——既然別人不接納我的藝術精品，我就自己開一家美術館！恰逢此時惠特尼畫室俱樂部經過10年的發展，已經吸引了一大批美國當代藝術家，於是在俱樂部的基礎上，經過兩年的籌備，1931年，以葛楚夫家姓氏命名的惠特尼美國藝術博物館正式在曼哈頓開幕。

被大都會拒之門外的作品成為了惠特尼美術館的基礎收藏，其中包括一系列美國優秀的現代主義畫家，鄉土畫派領袖托馬斯、波普藝術之父斯圖爾特、美國最重要的寫實派畫家之一霍珀……這些才華橫溢卻不被認可的藝術天才們在惠特尼美術館找到了新的天地。

接下來的十年里，葛楚不斷的豐富著館藏，並在1932年開始舉辦大型年，挖掘和培養更多的美國本土現代主義藝術家。在收藏的道路上，有人質疑她的收藏反主流、雜亂無章，而她也是一笑置之，繼續勇往直前，直到1942年的心臟病將她帶離這個她抗爭過也深深眷戀著的世界，這位慷慨的捐贈人被埋葬在丈夫身邊，享年67歲。

惠特尼美術館從1932年開始舉辦大型的年展，1973年起變為雙年展。隨著美術館影響力的日益增加，惠特尼雙年展成為了美國當代新潮藝術的風向標，也成為美國藝術家進軍世界舞台的演習場。圖為2017年惠特尼美術館雙年展中洛杉磯藝術家拉法·艾斯帕扎(Rafa Esparza)用傳統的磚石圍合起一個空間並邀請其他藝術家分享這個空間，將他們各自的作品帶到這裡。

葛楚已然離去，而惠特尼博物館卻不斷向前，葛楚的女兒繼承了母親的衣缽，進一步將美術館的收藏擴大：它在1970年接收了大量愛德華·霍珀的遺作；1976年接受了著名收藏家羅倫斯的遺產，其中包括米爾頓、查爾斯、奧姬芙等20世紀美國現代派大師的作品；1979年雷金納德的遺孀向美術館捐贈了超過850張作品，這批藏品使惠特尼美術館成為研究這位善於表現20世紀二三十年代紐約生活的藝術大師的重鎮。

陽光下的女人/1961年/1970年，根據霍珀的遺孀約瑟芬的遺囑，惠特尼美術館接收了大量愛德華·霍珀的遺作，捐贈包括大約2000幅油畫、水彩、素描和版畫，這是美術館史上接受的最大一批捐贈。

作為雕塑家，葛楚敏銳執著，作為收藏者，她慷慨前衛，不肯向所謂的權威低頭。她把美國本土藝術這門「窮酸親戚」打扮得儀表堂堂，捧在世界的舞台上。她是20世紀美國藝術最有力的推手，她創立的美術館更成了美國當代藝術的中流砥柱。而這一切不僅是因為葛楚聲名顯赫，手握萬貫家財，更因為她超前於時代的眼光，對於藝術真摯的熱愛以及特立獨行，堅持到底的勇氣和膽識。

1963年，因藏品的增加，惠特尼美術館搬到了麥迪遜大街，圖為1965年10月21日，美國總統甘迺迪夫人傑奎琳在建築師馬塞爾·布勞耶（Marcel Breuer）的陪同下參觀惠特尼新址施工場地，美術館在第二年重新開幕。

在追逐夢想的路上，我們是否也有這樣奮不顧身的堅決和絕不妥協的勇氣？

惠特尼美國藝術博物館開館之前攝影大師Edward Steichen為葛楚拍攝的照片，你是否感覺到了那蓄勢待發，不肯妥協的氣勢？

想了解更多藝術八卦？快關注公眾號LicorneUniq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