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魯迅美術學院原黨委書記吳健因病在瀋陽逝世,享年106歲。
說起吳健,可能很多人都不熟悉。但要說起她的舅舅,那可是大名鼎鼎。他就是我黨早期的領導人、著名革命活動家夏明翰烈士。
在吳健的印象里,三舅夏明翰這個人特別喜歡讀書,他追求真理,意志堅強,待人非常可親和善。吳健的母親叫夏明瑋,是三舅的大姐;父親叫鄔尚之,是個律師。當時,她們家住在長沙離望麓園附近的一個胡同。當時中共湘區委員會機關所在地就在離此不遠的清水塘,每次夏明翰來到長沙,都會去找毛澤東、何叔衡等人一起研究工作。
吳健的大哥鄔依莊烈士在參加紅軍之前,夏明翰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會和他講述革命道理,在舅舅的影響下,鄔依莊於1930年紅軍攻打長沙時參加了紅軍。他作戰非常勇敢,不久就當上了指導員。有一次,他帶人活捉了偽湖南反省院長袁築東,在押回紅軍總部途中,與國民黨的軍隊遭遇,激戰中不幸中彈壯烈犧性,年僅19歲。
夏明翰
吳健當時並不知道她們家是當時黨組織的一個秘密聯絡點。有很多次,她都看到三舅他們和很多人聚在她家,悄悄地討論問題。每當這時,三舅特別交待她和姐姐去愛晚亭下面的小溪邊捉螃蟹,許多年後吳健才知道,三舅帶她們姊妹去捉螃蟹,是讓她們做掩護。
吳健特別喜歡和夏明翰聊天,因為三舅不像家裡的其他長輩那樣愛「擺架子」。三舅給她講述他是怎麼入黨的,黨是什麼樣的,還講了他的革命理想和信念。
1928年3月20日,年僅28歲的夏明翰被反動派殺害。當執刑官問他有無遺言時,他揮筆寫下了就義詩:「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夏明翰,還有後來人。」
吳健與母親和姐姐在一起
受三舅的影響,吳健很早就傾向革命。七七事變後,她繼承了三舅的遺志,來到延安參加革命,並在1936年6月6日加入了黨組織。不久後,組織上派人與她談話,分配她一個重要任務:與一名同志假扮夫妻,在北平組建一個「家庭」,掩護地下黨組織開展抗日救亡運動。
這個和吳健假扮夫妻的同志,名叫李葆華,是李大釗的兒子。當時他比吳健大5歲,吳健對他的第一印象是,這個人看起來很老實。
李葆華是當時中共地下北平市委書記,彭真是他的級。吳健的任務是以妻子的名義給李葆華打掩護,並負責李葆華和彭真之間的秘密聯絡。
每次李葆華和彭真之間的秘密信件,都是由吳健夾在書里或藏在菜籃子裡,裝做買菜送到彭真的手上。在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她憑著對黨的無限忠誠,每次都很好的完成了任務。
為了工作上的方便,吳健和李葆華找了一處房子作為北平市委機關的活動地點。這個房子既要隱蔽,又要交通條件好,情況緊急時便於疏散逃走。他們找了好久才找到,之後兩個人就像夫妻一樣在這個房子裡生活。當時燕京大學、清華大學等學校的地下黨組織,都曾多次在這個房子裡開會。
他們開會時,吳健就給他們放哨。她有時會拎個籃子,裝作出去買點東西,趁機看看周圍有什麼可疑的人。有時候李葆華也會派她去和地下黨組織接頭,他會告訴吳健,把這個條子送到哪裡哪裡去,接頭的人手裡拿著什麼東西,穿什麼衣服,有什麼暗號特徵,都交代得很清楚。每次吳健出門,李葆華都要提醒她手裡也拿點東西,這樣接頭時就像是去見朋友一樣。
前些年熱播的諜戰劇《潛伏》中的余則成和翠苹這一對假扮夫妻的地下工作者中,翠苹的原型就是吳健。每當電視上播放這些諜戰片時,吳健總會聚精會神的觀看,她尤其愛看《潛伏》。她認為《潛伏》中的翠平智慧、忠誠、堅毅、果敢,是一個真正的共產主義戰士形象的寫照。也許,這部電視劇,勾起了老人幾十年前的回憶吧!
由於工作出色,一年多以後,組織上又把吳健調到延安保衛處工作。保衛處當時承擔著鋤奸、肅特、警衛、情報、偵察、審訊、看守、治安等多方面重大職責,反特除奸的任務極為繁重。
在延安,吳健結識了她的人生伴侶項與年。項與年是曾經的中共特科傳奇人物,1934年10月,蔣介石部署第五次圍剿紅軍的「鐵桶計劃」,就是項與年曆盡艱辛,穿越國民黨重重封鎖送到瑞金交給周恩來的。為了通過封鎖線,項與年不惜用石頭砸掉四顆門牙,喬裝乞丐。這份絕密情報促使中央軍委果斷決策向西突圍,進行戰略大轉移,開始了紅軍兩萬五千里長征。
1945年,吳健和梁明德被派往東北工作,解放後歷任瀋陽師範學院黨委書記、東北工學院(今東北大學)、瀋陽師範學院、魯迅美術學院黨委書記、院長等職,直到1983年離休。
2005年,胡錦濤總書記在新時期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專題報告會上的講話中,對夏明翰給予了高度評價,吳健也深受鼓舞。她說,信念堅定這一條,對我們共產黨人來說,極為重要。我這一輩子喲,不管遇到多大挫折,對共產主義的信念從來沒有動搖過。我的親人中有4個人為堅守這個信念不惜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作為他們的「後來人」,我沒有絲毫的理由動搖。
吳健是我黨隱蔽戰線上的女英雄,也是一位堅定的共產主義者。針對前些年出現的一些腐敗現象,她說:每一個墮落者也許都有不同的原因,但有一點是共同的或者是相似的,那就是對信念的動搖和對理想的迷失。我三舅英勇就義這麼多年了,黨為什麼還對他給予那麼高的評價,我想意義就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