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活生生的:死去的只是昨天和昨天的聲音

2022-05-05     飛地APP

原標題:他們還活生生的:死去的只是昨天和昨天的聲音

《塔可夫斯基父子》講述了一個關於時代風暴、個人命運、創傷記憶的故事,探尋一個尋找父親、不斷渴望父親認可的兒子與一個總是不想成為父親的父親之間的關係。父與子是兩條平行線,他們分別在二十世紀詩歌與電影領域為人類做出了極大貢獻,但他們卻在生活中保持著平行線的狀態。對於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個人生活來說這無疑是個悲劇,但這種平行運動卻成就了他的藝術。這本書通過巧妙的蒙太奇式文字、詩性敘事,展現了塔可夫斯基電影里向父親的徵詢,與父親的對話,對父親精神的承繼,從而為我們理解他的電影打開一扇窗戶。

昨日的聲音(節選)

[俄] 馬克西姆·古列耶夫張曉東 譯

母親坐在涼台的桌旁寫信。

穿堂風吹動著薄紗窗簾。

涼台的門開著,能看得到花園,那裡在兩棵樹之間拴著根繩子,晾曬著內衣。

日落時陽光非常刺眼,母親用手掌遮住臉。

一陣風吹得門掩合起來,太陽馬上不見了,一縷光線拖曳到對面的牆上,那裡掛著一張褪色的「吉內薇拉·達梅里戈的肖像」的複製品。

母親停下筆,向這件複製品望了一會兒。

她困惑地聳聳肩,仿佛在和自己說:「不可能完整地表達出來這幅肖像畫帶給我們的感受。甚至無法確定地說,我們是否喜歡這個女子,她是迷人還是令人不愉快。她欲拒還迎。在她身上有某種無法表達的美好但同又令人抗拒,仿佛有魔性的東西。然而這裡的魔性絕非浪漫主義意義上吸引人的那種。它只是在善與惡的彼岸。這是一種帶負號的魅力:其中有某種幾乎可以說是退化的與……美好的東西。」 [1]

[1] 這段話出自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雕刻時光》。

伏爾加河上隱隱傳來拖船遙遠的汽笛聲。悠長的聲響久久地在水面迴蕩,然後逐漸消散在一直退向地平線的森林裡。

*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在《雕刻時光》中這樣寫道:

我認為,要想使一個電影形象發出真正飽滿、立體的聲音,那麼不用音樂是合理的。因為如果嚴格來說,被電影所轉化的世界,與被音樂所轉化的世界是兩個平行而且衝突的世界。電影中被真正組織過的、發出聲音的世界就其本質而言是音樂性的——這才是真正的電影音樂。

何謂自然主義意義上精確發出聲音的世界?這在電影中甚至是無法想像的:這意味著,如果在鏡頭裡被記錄下來的東西還要在音軌中獲得自己的聲音表達,那麼一切都應該混合起來。然而這種不和諧的聲音就會意味著影片沒有任何關於聲音的想法……只需要將銀幕所反映的可見世界的聲音去掉,或者為這個世界配上並非全然只為該圖像而存在的、各種無關的聲音,或者以一種不匹配該圖像的方式,將這些聲音加以扭曲——電影立刻就會發出聲音了。

例如,在列昂納多·達·文西那個年代的女詩人吉內薇拉·達梅里戈·德·班琪的肖像中,我們聽得見阿爾謝尼·塔可夫斯基的詩:

船塢里的輪船靜寂了,

水色愈發濃黑,

白色暗成鉛灰,

假使大地確實因我們而生病,

那她正在痊癒——

白雪上星光熠熠,

靜謐如是來臨,

還有——我的天!——從冰封中

微弱地傳來最後一聲汽笛。

電影《鏡子》(1975)中出現的達·文西畫作《吉內薇拉·班琪的肖像》

拖船早就開走了。

汽笛早就沉寂了。

母親攏了攏額前的頭髮,讀了一遍寫的內容,露出了微笑:

後來我們沿著一大片嫩綠的亞麻田中的一條狹長的小路進村子。小老鼠 [2] 走在前面,穿著一件藍色的短連衣裙,光著褐色的腳,左手拎著個用一根小綢帶捆著的罐子,裡面裝滿了漿果,周圍一切都是那麼美,漿果紅彤彤的,罐子在綠苗間一閃一閃的。我和安德留什卡走在後面,欣賞著我們的小老鼠,亞麻和漿果罐子,我對他說,要他好好記住這一天,以及在夕陽下的亞麻田裡行走的小老鼠。他用某種直覺的方式理解了,對我們如此溫柔,親吻著我的手。昨天清晨我又回到了我們先前玩耍的那個林子。我本想趁著孩子們還睡著,再去采點漿果,然後乾脆走到尤里耶韋茨。林子裡很安靜,孩子們的聲音在這裡已經永遠沉寂了:在曾是「食堂」的樹樁旁,亂扔著裝蘑菇的小盤子,以及空火柴盒。我非常沮喪,然後非常害怕。這裡昨天還是那麼宜人,就好像在一座很好的小屋裡,突然變得非常肅穆,好像葬禮之後一般。我朝漿果吐了一口,然後飛快地向孩子們跑去——他們還活生生的:死去的只是昨天和昨天的聲音。

[2] 指瑪麗娜。

瑪麗亞·維什尼亞科娃給丈夫阿爾謝尼·塔可夫斯基寫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孩子——安德烈和瑪麗娜的母親。給愛人寫信是她惟一進行文本創作的可能,因為她有意識地終止了其他一切進行寫作的可能……

*

夏去秋來。

十一月中旬就下雪了。

莫斯科。

關於在列寧去世周年紀念日前要拆掉西蒙諾夫修道院的消息很快就在城裡傳開了。

一九三〇年一月二十一日白天,在這座莫斯科最古老之一的修道院的牆下聚集了很多群眾(主要是西蒙鎮的工人),以及幾排維持秩序的紅軍土兵。

參加者輪流爬上倉促搭就的木頭演講台。他們或摘下護耳帽和布瓊尼帽,或把制服帽、大檐帽拿在手裡,叫喊著什麼,確切地說,是在朝嚴寒的空氣中釋放一個個撕破的氣團。

要聽清他們的話是不可能的。

天完全黑了,於是打開了探照燈。聖母安息大教堂的周圍點燃了幾堆巨大的篝火,給正在發生的事情增添了某種魔性和虛幻的感覺。人們的喧譁聲越來越大。

火光映紅了集會的人們激動的面龐、紅軍的刺刀、教堂的穹頂、大教堂外立面上留存下的壁畫。

工兵的出現引來了讚許的口哨聲和歡笑。

他們的出場就像是小丑面對觀眾,撇著嘴,扮著鬼臉。

他們沒有急著埋炸藥。先用手持鑽孔機在牆上打孔,然後用錘子敲大裂口,並在挖掉的空隙中放上炸藥。

根據命令,紅軍開始疏散人群。響起了一片聲嘶力竭的哀鳴,有人跌倒,有人被踩踏。貼著列寧像的演講台馬上就被推倒了,集會上帶來的標語口號被扔在雪裡。

工兵不慌不忙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彼此善意地吵罵著,一邊冷笑,一邊向圍觀人群點頭示意,心想這真是群「蠢貨」,連炸教堂都沒見過。

一排騎警已經在修道院的門外等著群眾。

到了半夜,放炸藥的工作才完成。

但群眾沒有散。

*

為什麼阿爾謝尼和瑪魯夏當晚會在那裡,不好說。

最大的可能是被朋友們拉去的,他們的朋友當中有很多是和報界合作的人,寫簡訊,靠當攝影記者賺錢。塔可夫斯基知道,在聖母安息大教堂的牆下有詩人韋涅維季諾夫的墓,十九世紀上半葉著名文學評論家謝·季·阿克薩科夫的墓地也在這裡。據說,在移走修道院墓地的時候,人們打開了他的陵寢,發現一棵白樺樹生根發芽,穿過作家的胸廓,穿過他的心臟。

或許,正是在那個瘋狂的夜晚阿爾謝尼寫下了:

當我見到具象化的一聲巨響,

當白堊的雙翅逐漸甦醒,

我豁然開朗:我超越了生命,

我的功勳還在隘口。

一座座大張的墳墓有如刀傷,

我應該把它們引去

白色顏料那聖經般的清晰,

並成為費奧凡的學徒。 [3]

我憑爪子認出了他:他是一隻獅子,

他和自己的曠野血肉相連 [4]

而我渴求,我做了幾個夢,

已在慈悲的熾熱炭塊上腐爛。

六百年來我呼吸著它的火焰,

六百年里滿懷嫉妒,傷痕累累。

「你會不會來,仁慈的撒瑪利亞人,

用你那清涼的亞麻將我裹纏?」 [5]

[3] 費奧凡,綽號「希臘人」,十四世紀聖像畫家,生於拜占庭,後前往羅斯作畫。在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影片《安德烈·魯布廖夫》中是魯布廖夫的老師。

[4] 帶翅膀的曠野雄獅是福音書作者聖馬可的象徵圖像。

[5] 指的是福音書中仁慈撒瑪利亞人的寓言,見《新約·路加福音》10:25-37。

隨後整夜都在傳來一陣陣爆破聲,西蒙鎮附近的板棚房以及修道院僧舍的牆體都在震動,震破了玻璃窗,讓人沒法睡覺。

西蒙諾夫修道院

後來據《星火》雜誌報道,莫斯科八千勞動群眾前往拆卸反動黑暗勢力和「垂死的宗教勢力」老巢的廢墟,原地上將建起最雄偉的由建築師韋斯寧兄弟設計的利哈喬夫汽車製造廠文化宮。汽車廠文化宮將於一九三四年竣工。

在電影《鏡子》的劇本中有拆教堂穹頂的片段,但沒有用在成片中:

教堂的屋頂上,熟練地上來了幾個男入,他們大聲地交談著什麼。其中一個拖著根粗長的繩子。爬到屋頂上後,他們圍著一個圓頂,往那狹窄的圓筒上繞繩子。我走近些,站到一棵多瘤的白樺樹後面……我聽到,附近有個女人在哭。我張望了一下,就是沒有在人群中找到哭泣的女人。她的聲音混雜在一個穿著綠色軍裝的老漢的喊叫中,他忙碌地揮舞著雙手,沿著教堂圍牆邊走邊指揮。

站在下面的工人接住從屋頂拋下來的繩索,將它捆在我旁邊的白樺樹底部。跑過來的老漢將我推到一邊。纜繩之間插上了槓桿,並開始像螺旋槳一樣全力旋轉它。

說時遲那時快,繩索像一條蜿蜓的蛇一般,瞬間又打了第二個結。這條兩股絞合的螺旋線緩慢而緊繃地延長著,這時我抬了下頭,看見了高聳的、潔白的穹頂,以及上面的十字架,依舊巋然不動……

白樺樹那邊有個漢子喊了句什麼,隨即整個身體壓在有彈性的繩索上面。其他人都跟著他這麼做。他們都撲在嘎吱作響的繩子上,開始合著拍子在上面晃,直到穹頂的基座無法支撐。磚體崩解了,磚頭脫落下來,十字架慢慢地歪到了一邊。

於是,先是整個建築倒塌在鐵皮屋頂上,然後是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磚塊掉落在地,一團團塵煙飛揚,我來不及閉眼,被弄得迷了眼,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咳嗽,喘不上氣,用手掌抹眼淚。然後又有什麼塌下來,折斷了白樺那長長的枝條,隨著重重的一聲撞向地面.……教堂的另一側響起了惡狠狠的、刺耳的人聲,磚石還在沉悶地掉落,不知什麼在轟響,傳來越來越大的噪音。

那些圓頂落在不成樣子的白樺樹下,破破爛爛,走樣變形,連同沾滿鳥糞的彎曲的十字架……婦人們站在教堂周圍,悄悄畫著十字,抹著眼淚。

當然,父親告訴了兒子在西蒙鎮發生的那些事,他和母親是見證人。哎,像這樣的事情在那個時期的莫斯科並不罕見。這樣的事發生後,不僅城裡空空如也,人的心靈也是空蕩蕩的。

*

阿爾謝尼與瑪魯夏在空曠的、冰冷的城裡走著,手拉著手。

散發著木頭和煤炭的氣味,清潔工把雪扒拉在一起,睡眼惺忪的狗沿著歪歪斜斜的木柵欄遊蕩,不情願地叫幾聲,主要是為了暖和暖和。

家裡很冷。

鍋爐在初冬的時候就停了。

臨時的小鐵皮爐子供不了多長時間的暖,而木柴也只夠每天燒一次的。

但是可以煮茶,可以裹上厚毛毯、羊毛被,憧憬夏天的到來——回憶夏天一定會讓人發暖。伏爾加河上將會隱隱約約傳來拖船遙遠的汽笛聲,悠長的聲響久久地在水面迴蕩,然後逐漸消散在一直退向地平線的森林裡。

瑪魯夏將會急匆匆地從莫斯科趕往扎夫拉日耶,去她親愛的阿爾西克那裡,因為他請求妻子馬上動身——他病了,他馬上要過二十四歲生日,他感覺自己好比一個飽經摧殘的老人,他累了,孤獨讓他極為痛苦。至於瑪魯夏本想參加畢業考試,拿到培訓班的畢業證,關於這個問題的所有討論都已經過去了。阿爾謝尼當然也並不反對,但他也沒法一個人待著。

這就得選擇了……

*

一九三〇年六月二十四日,就在畢業考試前夕,瑪魯夏離開了莫斯科。她的畢業文憑就這樣泡湯了。

但是他們如今可以沿著伏爾加河峻峭的河岸漫步,謀劃未來。阿爾謝尼給妻子讀詩,並顯然感到心情好多了。瑪魯夏在身邊,也就是說,他可以安下心來,謹遵醫囑,「加強營養,喝熱牛奶」。

大家知道,塔可夫斯基患有遺傳性膽囊炎(他的臉色因此泛黃),他的肺很弱,何況他還不停地抽煙,再說他還「擅長連續兩天不吃任何東西」,這不僅影響到他的身體,更影響到他的精神和心理健康。他的病態不僅僅是由於客觀上肌體的各種不調和,也是阿爾西克的性格特點導致的。

據瑪麗娜·阿爾謝尼耶夫娜·塔可夫斯卡婭回憶,阿爾謝尼從小就過度敏感,甚至到了疑神疑鬼的程度。一九一九年,阿爾謝尼的哥哥瓦列里去世後,父母,亞歷山大·卡爾洛維奇和瑪麗亞·達尼洛夫娜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他身上,在他身上培養了一種惟我獨尊情結。當後來阿爾謝尼感覺到缺乏這種關注時,他真的就會開始感覺疼痛。

這種不適感成為詩歌形象的一部分,即一個高貴的、絕非凡庸可理解的、註定受難的形象。這裡面有某種畢巧林 [6] 式的東西。順便說一下,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父母在一九一三年送給少年阿爾休沙一本萊蒙托夫詩集,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改變了他的人生。

[6] 萊蒙托夫小說《當代英雄》的主人公。

於是,一種對人與事,對人際關係的感性、極端不穩定甚至是臆想的接受態度自然成了這種極為私人的體驗的一部分。在這種情感的波濤中,女性是作為一種理想中的、詩人為之毫不保留地獻上自己心靈的形象被接受的。這種奉獻伴隨著狂熱的激情。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與家人,左圖:與父親阿爾謝尼,1934年;右圖:與母親瑪麗亞·維什尼亞科娃,1935年

的確,塔可夫斯基真的無法理解,如果瑪麗亞·維什尼亞科娃的世界沒有他的一席之地,那麼這算是什麼世界。她怎麼可能會有除了他的志趣之外的個人興趣,要知道她可是他的詩歌世界的一部分,是他的呼吸,他的靈感啊!他不能沒有她。

然而,隨著他們走近,有了更密切的交往,發生了恰恰相反的事——原來妻子完全不是那占據詩人火熱的心靈,驚動其想像力的半神性神秘存在。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鮮活的女性,有自己的興趣和夢想(她想從事文學創作),有自己的陋習(她和阿爾謝尼一樣抽煙很兇),日常生活中她過於樸素,簡直到了禁慾的程度,她嚴厲,而且她身上也沒有那種華麗、優雅,這是阿爾謝尼喜歡的女性氣質,也是他深信作為人生伴侶——一個臉龐蒼白消瘦、紅唇熾熱的拜倫式美人——所應具備的。

實質上這是現實與夢想、夜與晝、睜眼與閉眼之間的衝突。

正是在這幾年,詩人寫下了如下詩句:

你總是穿著黑裙。

夜晚將過去,你等待黎明,

總是在空曠的房子裡夙夜不寐,

就像活在歌聲中。

鐘樓之風在深夜的

教堂穹頂中吹拂,

優柔的夢

飄過你的房間。

在空曠的房子裡很好——

沒有鏡子,沒有黑暗,

就這樣你穿著黑裙子

把我忘卻。

你將為我解開多少個夢,

只要說出名字,

你就會想起我——真切地

展露自己的雙眼。

如果天使

在深夜的教堂穹頂中飛翔,

如果玫瑰

在你幽暗的房間盛放。

阿爾謝尼覺得,只要瑪魯夏沉默下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她就是忘記他,移情別戀了。他在為自己的自我與為她的自我之間心驚肉跳,他害怕這兩種不同的人格之間發生衝突,並且在這種衝突下隱藏著某種悲劇式的錯誤,某種謊言。

多年以後,安德烈·阿爾謝尼耶維奇·塔可夫斯基說:「我沒法看人表白心跡。」或許,這種感受是兒子暗暗地從父親那裡繼承下來的?一面,是刻意的感性,情緒的展示性表露;另一面,是深深的孤獨,完全的封閉與沉默寡言。無論哪一種對阿爾謝尼來說都是折磨。他不相信自己,無論是這一面還是那一面。他的內在一直有這兩種互相排斥的聲音,但每一次他都將其視為 昨日之聲

選自《塔可夫斯基父子:阿爾謝尼與安德烈》,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 上海貝貝特,2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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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西姆·古列耶夫(Максим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Гуреев,1966— ),俄羅斯著名紀錄片導演,作家,編劇,記者,攝影師。其執導電影以紀錄片和藝術片為主,共執導六十多部紀錄片,包括《果戈里的最後旅程》《列夫·托爾斯泰的悲劇》《當代英雄》等,榮獲俄羅斯和世界各地眾多電影節獎項。在俄羅斯《十月》《旗》《各民族友誼》《新世界》等重要雜誌上發表多部作品。

|譯者簡介:張曉東,文學博士,影評人(筆名:黑擇明)。出版專著、譯著多部,研究領域為俄羅斯文學,俄羅斯、東歐電影。

題圖:電影《鄉愁》劇照(1983年)

排版:阿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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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可夫斯基《犧牲》創作談丨一天早晨,枯樹發滿了新芽

上帝就是純粹的虛無,是靈魂得以發源的荒漠

「如果你證明了有魔鬼,是不是就證明了有上帝?」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o/00ec0dcace2bae4ee9a1c7b0670bc9a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