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乾德四年,朝廷下詔,以770文錢為一貫,一貫錢的重量約為當時的四斤半。宋代為短佰制度,1貫通常指770個當一文的銅錢或385個當二文的銅錢。古代糧食的相對價格應該比現在貴不少,用當前糧食價格換算的話,會低估當時的物價。
宋代曾有高僧如此說道:「錢如蜜,一滴也甜。」所說的1「滴」錢,就是1文錢,自然也是有用的。1文錢,在廣東沿海的南恩州可以買2隻螃蟹,在嶺南夏季的水邊可以買1捧小蝦;在熙寧五年(1072年)杭州觀看歌舞的勾欄里,可以喝1杯茶;在北宋後期的蘇州可以買到1塊餳(即糖)。陸遊也曾用1文錢買了1塊名為「倀惶」的飴糖。在宋徽宗時的開封,1文錢可以買到1貼治療咳嗽的成藥,也可以買7顆蒸棗。在建炎年間的贛城,1文錢可以交1次新建浮橋的過橋費,或買1隻食用的青蛙。在南宋中期的臨安府,1文錢可以買1幅印製的小人畫。
(餐館裡面有錢人在享受美食,街頭上站著一個找不到工作的流民。他是準備幫人家挑東西掙點錢的,可到晌午了,還沒掙到一分錢,兩個擔子空空的。在茶攤門口,他全身上下摸遍了,都摸不出一個銅板來喝碗茶。當時的茶水也就一個銅板,他都掏不出來。當時的饅頭需要三文錢一個。)
10文錢端拱二年(989年)可以在蔡州等地買1斗麥子或5升粳米,在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可以買到1斗多的糧食。元豐年間,在福建沿海地區可以買1斤鹽。紹聖年間,在嶺南可以買支質量低劣的毛筆。北宋末年在開封城的普通飯店中,可以享用1碗「精細」的菜蔬。南宋前期,在江東饒州樂平縣可以買到1枚鴨蛋。在南宋前期的粥店裡,可以買5碗粥,也可以買1碗鱔魚。在嘉定年間的溫州,可以買1把笤帚。
100文就可以在《清明上河圖》中十千腳店這樣簡陋的旅館住上一晚了,不含早。
100文錢,在北宋初的江南地區,可以買1張南唐李後主時所造的澄心堂紙。宋初廬山有人用100文買了1隻死兔。宋初可以在開封買1斤白礬、綠礬。宋太宗時,可以在開封市場上買1支寫大字的毛筆。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四月,在鎮州、定州可以買1斗蕎麥。嘉祐年間,可以在京西路濟源買1畝地。北宋中期,湖北漢陽長江的魚乾——淡魚賣往江西,每斤將近100文。治平末年,可以在長安買1斗米麥或2斗粟豆。熙寧五年(1072年),可以在陝西買1斗白米。元豐年間,可以在萊州市場上買1兩綿。宋哲宗元祐初,在開封可以買1斗糧食,或買1笏潘谷墨。北宋後期,可以在台州買1斗米。大觀年間,可以買1斤牛肉。宣和七年(1125年),坑冶戶可以按官價賣給官府1斤銅。宋徽宗時,可以在開封的算卦攤上算一卦;可以在唐州方城仙公山下的新寨買1枚硯台;可以乘騎出租馬到開封城內的任何地方。北宋末年,可以在開封買1斤從黃河等外地運來的魚。在南宋初的兩浙,二月以後可以買1條河豚。紹興末,在荊門軍一帶可以買1斤多「雜以木葉」的「下等粗茶」。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可以買1束草料。南宋中期,在蘇州可以買1顆蒼南宜山真柑。宋理宗前期,可以在湖州鑄造1個大鐵香爐。乾道元年(1165年),在江陵可以讓兩個窮人喝一場酒。慶元年間,可以用100文在臨安府買1斤油。南宋中期,可以在越州買1雙室外踩雨水用的木屐;可以在臨安買1幅民間街市仿朝廷修內司出產的一種「輕小唐絹」或是買1張修內司所造的蠲紙或2張糨紙。在端平初的臨安城,l00文可以在飯店吃頓簡單的飯食。南宋後期,可以在福建建安買1件蓑衣或是買1顆名為皺玉的荔枝。南宋末,在歙縣可以買到1隻螃蟹。
北宋時期的一貫錢,是不是比你想像的要長很多。
1貫錢,淳化年間,可以在開封買一頭公豬。嘉祐中,可以在蘇州買1部校勘精良的正時興的《杜甫詩集》。宋仁宗時期,在開封可以買1隻供皇帝食用的新上市的螃蟹,也可以買1頂士兵的青紗帽,也可以在定州買1本晉朝書法家王羲之的《蘭亭敘》石刻拓片。元豐中,可以在成都府路買1匹布。北宋後期,可以在洛陽買1枝牡丹的名貴品種魏紫。宋高宗初期,可以買1支著名筆工屠希所制的筆。南宋前期,可以買1具簡陋的棺材。南宋初,可以在鄉間買1條布被。南宋初的兩浙,可以於正月預付定金買1條河豚。乾道年間,可以在江南東、西及二廣地曠人稀的地方買1畝地。乾道二年(1166年)七月,可以在湖北荊門軍、襄陽、郢州買1石米。乾道六年,可以在秀州買1條小狗。乾道七年,可以在鄱陽買頂氈笠。可以在江南地區買1枚北方沿海所產的鰒魚,即牡蠣。紹熙年間,在金華縣可以請僧人念頌一部《孔雀明王經》。
雍熙二年(985年)修訂的法令規定:竊盜財物滿1貫者,判處「配役」即刺配服勞役1年。在河北、陝西、河東3地,如果攜帶銅錢出國界,1貫文以上為首者處死,從者決訖刺配遠惡州軍牢城。元祐五年(1090年),按照新定的法律:「重祿人因職事取受財物,及系公人於重祿人因本處事取受人財物、故放債收息及欺詐……一貫文流二千里。」官吏受賄、放債收息及詐騙錢物滿1貫,即判處流放2000里。
北宋呂夷簡當幕僚時,每月工資5貫800文,假設也就是5800塊錢的話,1000給了母親大人,1000給了太太,800做各種禮金,剩下的3000塊日用,每天100個錢多了就放在竹筒里,竹筒多了就拿來同事間請客「上下欣然、無不足之色」。
蘇東坡在黃州時,「廩入即絕、人口不少、私甚憂之。但痛自節儉」,每月初取錢4貫500文,也就是說一天150塊。要知道東坡還帶著好幾個家妓呢。即便如此他也有一個竹筒、用來積累每日多出來的錢;不要小看這幾個錢,東坡先生就是用這150塊錢發掘出了東坡肉。黃州豬肉價格賤如糞土,有錢人不屑吃、沒錢人不知道做法、蘇東坡就買來小火慢煮爛了吃。
要知道東京汴梁的豬肉不便宜,幾十文一斤。也是這個蘇東坡、跟一個肥胖的同僚開玩笑說他像屠戶,並說用30文錢買4兩肉來、算來一斤十六兩需要120塊,但這應該是指熟食。屠戶早上是在切生肉、腥穢難聞;但是一到下午、那些肉都做熟了或者腌臘好了,又肉香撲鼻了。所謂過屠門而大嚼,就是說能夠抵擋得住這樣的肉香的引誘、因而產生的滿足感。
揚無咎所繪梅花圖。
100貫錢,在宋太宗朝,可以買本《淳化帖》。崇寧年間可以在陝西製造1輛戰車。紹興年間,可以在東南地區買1頭牛,也可以在西南地區買1匹馬。宋孝宗時,可以在鄱陽縣城內買處住宅。紹熙年間,在饒州可以買1具很高檔的棺材。嘉泰年間,可以在紹興府為錢清鹽場蓋座5餘間規模的辦公廨宇。宋理宗前期,可以在湖州製造寺院用的大法鼓1面。咸淳年間,可以在南安軍建起一座紀念周敦頤的濂溪祠堂。在南宋晚期的江西,可以買一幅當代名家揚無咎畫的梅花圖。幾十貫錢就可以在北宋京城購進一套小房子了。那個時候廁所廚房並不在套內,一間屋子其實就是一個大梁下的四方小宅。有可能只有一屋,也有可能大點,那麼就可以隔一個堂屋出來,最簡陋的是茅屋。根據小說這樣的一間往往又是小樓,樓上住人,樓下會客或者出租作店鋪。北宋元豐年間、為了防守的需要拆除了部分民房,拆遷賠償費大概每間70貫。這可是城牆邊上的地段。
1000貫錢,建炎年間,是「性儉約」的皇太后一天的生活費。紹興初,在浙西可以買個進義校尉的官銜。紹興初,在福建可以買艘商船。在紹興五年(1135年)的江浙地區,可以造艘「五車十槳」的小船。淳熙年間,在福建建安縣可以建成1處占地30餘畝、設施齊全的埋葬無主屍首的常平義壟。在慶元年間的明州昌國縣,可以建造1座主簿的辦公處所——主簿廳。南宋中期,可以買1顆大北珠。在宋寧宗時的臨安,可以買1斤花斑優美的玳瑁。咸淳五年(1269年),可以在潮州建座「為屋九間,其深丈有六,廣三之」的佛教法堂,在福建延平可以買1位美麗的小妾或買下1張名為「玲瓏玉」的古琴。北宋宰相向敏中曾以5000貫的低價購買了前宰相薛居正的府邸、被說成是賤貿。這個薛居正也就是舊五代史的作者。大事不糊塗的呂端不置產業(一定會被現在的理財專家說成大事糊塗的吧),後來子孫缺錢就把房子抵押出去了。朝廷出了5000貫幫忙贖回。也就是說宰相級別的豪宅一般是5000貫。宰相的收入是每月300貫,一套豪宅差不多是兩年的工資收入。
現在的宋版書一頁千金,但是宋朝當時的書也不便宜,每葉紙4文。想想現在的書100頁才2元錢上下,宋書需要找人刻板,工匠的價格也很高。如果不願意找刻工刻,也可以問別人借這張板、自己出油墨錢,所以算下來這4文錢毛利率才百分之二三十而已。一卷書總要好幾百塊。這樣大家該賠付歐陽修自稱六一居士、其中的一個一居然是藏書一萬卷意味著什麼了。
穿也不便宜,氈帽官靴都論貫計價。大家還記得這個笑話麼?兩個宰相見面、一個問另一個靴子多少錢,結果那個人提起腳說一貫。結果問話的覺得自己買虧了,罵了部下一頓,說為什麼辦事不力比別人貴了一倍。結果對方等他罵完了,舉起另一隻腳說:此亦一貫。三言兩拍里有一則故事,講到北宋東京的官靴鋪子製作的官靴,確實就是幾貫的價錢。有意思的是這家鋪子將自己的銘牌縫在了靴沿里,應該是名家,有點瑞蚨祥、內聯升的意思。
宋朝的報紙---朝報應該也就幾文錢吧?這倒是和現在的報紙的價錢差不多。不過宋朝報紙篇幅很小,就一頁,也沒有廣告夾葉,簡直就是傳單麼。活字印刷最早被運用在報紙上,而非書籍、至今留下來的實物中、活字印刷的書籍非常非常的少。
宋人榷酒,就是酒類專賣。所以價格也很高,一瓶大概只有三四兩,稱作一合。價值七十文或者上百文,倒是筆不小的開銷。而酒的生產質量監控似乎不如現在,保存也成問題,所以很容易遇上「敗酒」。所以常喝酒的都有偏方,一次上10瓶,然後各個打開聞一下,最後酒保還會把沒有喝掉的退掉(多好的酒保啊),按照他們的經驗,大概只有一半左右的酒會是好酒。
宋朝也有高級會所啊,有沒有便宜的夜店倒是不清楚咯。唐朝的時候高級會所只對貴客開放、宋朝的時候妓女成了普通人的消費品,不過記載下來的大多是酒樓里的唱曲的,低級點的不請自來,唱完了要錢,估計要的也不多。賣油郎獨占花魁里的那個花魁娘子就是會所里做的了,認老鴇做養母,按照小說的說法夜資十兩。如果是宋朝的話就是10貫。如果按照這部小說是明朝的話,那麼才3貫左右。買個婢女不太貴,幾百貫合現在幾十萬吧,已婚婦女價格低一些。還有幾年的合同,不一次買下而是只買斷兩年或者三年。人口買賣可有風險啊,往往這些女子是和中介串通的,到時候趁人不備就攜款潛逃也是有的。被貶到黃州的蘇東坡憑著每天的零用錢是置辦不起家伎的,那些小妾和僕人都是他在開封的風光的時候買的。
范仲淹在南京讀書的時候每次燒一鍋粥,兩升米,然後涼一晚上讓粥結塊後用刀一切四。然後分兩天吃(宋人一天正餐兩頓)。宋初大米七八十文一石,到了范仲淹的年代大概漲了四倍。憑這樣範的糧食消耗每月也才三斗,不過五六十文。聯想到下飯的韭菜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種的(他泡韭菜汁吃稀飯干),范仲淹的生活真是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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