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無疆|不老的天山,不朽的胡楊

2019-06-23     紅鯉魚文化



自20世紀90年代初,他開始對新疆廣袤的瀚海戈壁、自然山川、風物人情、天山大漠、絲綢古道進行了深入探索研究。從「天山紅」到「胡楊木」,周尊聖一直在發現新疆,表達新疆。


二十幾年二十幾次走進新疆,他一次又一次背起行囊,沿著河西走廊,沿著絲綢古道,走進西域邊關,走進雪域高原,走進大漠戈壁的盡頭,走進塞外牧場……





周尊聖:1958年生於黑龍江林口縣,現為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畫院畫家、研究員,碩士研究生導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新疆師範大學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導師。


出生在黑龍江的周尊聖,有著東北人豪放不羈、無拘無束的性格。儘管自小家境貧寒,但他總愛寫寫畫畫,夢想著有一天成為畫家。他先是跟民間的畫師學畫,後來師從東北冰雪山水畫創始人於志學。於志學的冰雪畫以東北的白山黑水為表現對象,思想活躍的周尊聖從一開始就思索如何在老師成熟的冰雪畫上尋求突破。


漸漸地,他把目光投向了同樣以冰雪聞名的新疆山水,思考能否用表現東北冰雪山水的技巧來表現遠在西北的山川。這也與他對新疆一直以來的興趣不謀而合。


早在1990年在林口縣衛生局工作的時候,他就訂閱了《新疆日報》和《新疆畫報》,連快遞員都感到奇怪。後來在於志學和賈有福老師身邊學藝,周尊聖去新疆的想法愈發強烈。


1994年5月,即將從中央美術學院畢業之際,周尊聖第一次徒步走天山。買了水果、罐頭、饢和足夠的膠捲,沒有路也沒有問路,他隻身一人朝著遠處雪山的方向走去。周尊聖用了一個半月時間把南疆北疆踏尋了一遍,他驚訝於新疆的壯闊美麗,更惋惜於這些美麗沒人來表達。


雪山美景面前,周尊聖有了創作的衝動,同時他深知傳統的表現方式雖好卻不能依賴,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在老師的基礎上走出自己的路。中國山水畫歷來以青綠、淺絳、水墨、金碧以至近代的焦墨、冰雪等顏色為主。



周尊聖創作《我心中的天山》


周尊聖來到天山之後,卻以濃烈的紅色作為「天山山水畫」的基調,從色彩到畫法,從格局到技法,從構成到符號都與傳統拉開了距離。從大興安嶺走到天山腳下,新疆成為周尊聖的第二故鄉。


如果說「天山紅」是周尊聖火一樣的真情鑄造、血一樣的忘情潑灑,那麼「不朽的胡楊」就是他和胡楊樹用靈魂在傾心對語。


從發現胡楊那一刻,他就興奮;從見到胡楊那一瞬,他就瘋狂;從拿起筆描繪胡楊那一刻,他的手就顫抖,他雙腿就一直跪著。


2000年,周尊聖在新疆舉辦的第一個畫展中就有了胡楊林的身影,之後的畫展亦然,但周尊聖總覺得不滿意,他耐心地讓這個重要的題材慢慢沉澱,等待那種可以打動內心的激情。胡楊讓他魂牽夢縈,日益飽滿的情感和思考卻遲遲沒有迎來爆發的瞬間。


胡楊是讓他崇尚的生命,他一面聽老農講述胡楊的故事,一面用手撫摸著胡楊樹那沒有皮膚包裹的骨肉,一面沿著胡楊樹數不清的血管經絡,說不清是裸根還是枝條的粗壯紋理觀察,在對胡楊目不轉睛的觀察和夜不能寐的冥思苦索中,他有了對生命和藝術驚人的理解。


藝術只有不斷地注入生命的激情,創造才可能永不休止地前行。他在找尋刻畫胡楊樹的方法,他不難於再現胡楊的形象,而是苦於無法刻畫胡楊高貴的生命和超凡的氣節;他不難於任筆恣性地塗抹,而是苦於找不到如何動筆的一瞬。多像是一場神聖的戰爭,序幕還沒有拉開,焦慮、困惑、折磨……又那樣令人期待。


直到2013年母親去世,生命的意義這一終極問題再次擺在周尊聖面前。在對生命意義的思考和探索中,胡楊再次進入周尊聖的視野,「活著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胡楊大夢三千年的悲壯讓他看到生命的堅韌。


胡楊被沙漠覆蓋著,也被沙漠溫暖著,被沙漠凍僵著,也被沙漠培植著,它無怨無悔,在享受著這種生命的過程,也在揭示著生命的本質,體驗著生命的艱辛,飽嘗著生命的甘苦,最終以自己的努力,樹起了一個物種的生命圖騰。


他還聽到兵團的故事:兵團人就像迎擊風沙、千年不倒的胡楊一樣,迎著風沙不屈不撓,在貧瘠的土地上開墾出一片片綠洲。這不就是現實中的胡楊嗎?


周尊聖說:「我是用胡楊的精神在創作,胡楊告訴我,沒有和別人一樣的生命,因此,也不可能有與別人相同的藝術之路。我要把自己的人生畫進胡楊的森林,和胡楊樹一起回顧『古道西風』的滄桑歲月,一起體驗『慣看秋月春風』的詩意人生,一起期待『閱盡人間春色』的欣喜。」


為了畫好胡楊,更為了弘揚胡楊精神,接下來的數年中,周尊聖一面實地考察採風,一面進行創作。夏天周尊聖帶領學生在胡楊林實地寫生考察,在戈壁的烈日下被太陽烘烤著,還有飛蟲直往皮肉里鑽,堅持半天都屬不易。


然而,他卻以苦為樂,把畫布鋪在地上,進入胡楊林後隨手撿起一根樹枝綁上鉛筆勾線,一筆一畫地把巨大的胡楊木落在了畫布上。胡楊木折斷處的傷口像一隻眼睛,讓人恐懼,也讓人著迷,在對胡楊目不轉睛地觀察和夜不能寐地冥思苦索中,周尊聖對生命和藝術有了新感悟。


儘管對腳下的土地十分熟悉,但他仍然心懷謙卑和敬畏,不敢說走遍了新疆這樣的大話。行者無疆,藝術和生命永遠在途中,二十年的艱辛歷程,化不可能為可能,但周尊聖的內心「還有更大的艱辛和更大的可能」,遠行者的雙肩包依然在肩上,依然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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