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漢風美文:文學與疾病

2020-06-12     上官文露讀書會

原標題:張華·漢風美文:文學與疾病

文:張華丨 主播 上官文露

疫情已經持續了半年之久,這個時間很漫長。我自己感觸比較深的是,這場疫情真的引發了我很多思緒,所以,我寫了比以往更多的短詩和文章。生命中重要的經歷,似乎總是會催生你探索和表達的慾望,然而更重要的是,表達自己的思想是一種梳理人生同時也是自救的方式。

那麼為何在這樣特殊的時期,人們會產生空前的表達欲,為何人類在戰爭和疾病面前,總是比以往更加奮筆疾書?

最近看到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就是「文學與疾病」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羈絆?這既涉及文學對於疾病的描寫,又涉及文學本身的「疾病」。

北京語言大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文學博士,張華先生,對「文學與疾病」這個話題進行了鞭辟入裡的分析。

本來這期並無計劃寫這樣一個選題,但是,「新冠」疫情突然來臨的特殊時期,無論如何也難以把「抗疫」從思緒和生活中揮去,因為來自四面八方的疫情信息,飛揚著,充斥著,寫作,必然會把其「呼吸」進去.......

然而,真正要寫點兒什麼,又顯得那麼艱難,那麼感到受煎熬,那麼窒息。

「文學與疾病」,最直接的理解應該就是文學作品對疾病的獨特描寫,這種描寫可以是發生在個體身上的疾病,比如《茶花女》《紅樓夢》等世界名著都對患有疾病的角色有細緻描寫和刻畫;也可以是對人類歷史上發生的瘟疫等流行病的描寫和刻畫,或以瘟疫為背景而創作的文學作品。

比如加繆的《鼠疫》、沈從文的《天花》以及畢淑敏的《花冠病毒》等。2019年8月,在我國澳門特區召開的第22屆國際比較文學年會上,來自華中科技大學的劉久明教授就發表了有關這一主題的報告。他說,文學自誕生以來,便與疾病結下了不解之緣。

文學即人學,古今中外,以寫人為己任的文學,迴避不了對疾病的書寫,可以說,關於疾病的敘事,構成了文學領域裡一個古老而悠久的傳統。

從創作主體看,文學史上的作家都不同程度地患有各種疾病。文學與疾病這種如影隨形的關係,為文學研究留下了廣闊的探索空間,不僅為文學批評與闡釋提供了一種新途徑,而且為文學重歸觀照現實的正途、擺脫自娛自樂的邊緣化窘境提供了一種新的可能性,甚至為研究文學如何醫治疾病,尤其是人們精神上的創傷提供了可能。

當然,也可以對「文學與疾病」作另外一種理解,即「文學病了」,也就是我們前期文章中探討的文學本身患了疾病,病入膏肓甚至已經致死;或者,「文學沒病」,而且越來越健康。

這個層面的「文學與疾病」研究和探討相當複雜,而且始終處於爭論之中。它涉及文學根源、文學本質、文學作用,涉及現實主義、浪漫主義、現代主義,涉及「純文學」、「文學為何」、「文學何為」等等一系列文學理論與美學問題。

然而,即便如此,在人類面對突如其來的重大疾病、重大危機時,文學本身最基本的良知和靈魂也應該並且必將被喚醒,以其與生俱來的免疫力與疾病和危機進行鬥爭,進行抗爭。事實上,許多作家在這次疫情中就是這麼做的,他們是為文學帶來免疫力的良性細胞,也是文學生命的守護神。

張華老師提到的文學對疾病的描寫,很多人應該有所體會,因為這場疫情,我們聽說了以《局外人》著稱的法國作家加繆的另外一部作品——《鼠疫》,而我自己也在張愛玲的《封鎖》中嗅出了另一種味道,從封鎖的電車上看到了疫情下的眾生相。文學為何要描寫疾病?在鼠疫的結尾,鼠疫自行消散了,書中的人物有一段對話,或許可以解答如上問題。

「您的勝利永遠是暫時的。」

「但這不應是停止鬥爭的理由。」

除了記錄與銘記,疾病下的文學書寫中,最重要的是作家傳達的精神力量,它哺育著疫情下或恐慌、或麻木的心靈。

那麼張華老師提到的「文學病了」,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在誘惑眾多的時代,文學或許會被某些事物沾染、侵襲。

但是在涉及人類生命的關卡,這種文學本身的良知,會衝破它厚積的塵埃,迸發出來,守護著文學本身,也守護著熱愛文學的人們。

本文作者簡介

張華,文學博士,北京語言大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教授,博士生導師。《中美比較文學》雜誌主編。曾出版《伯明罕文化學派領軍人物述評》《生態美學及其在當代中國的建構》《閱讀哈佛》《全球倫理讀本》《跨學科研究與跨文化詮釋》《對外漢語:理論與實踐》《人文學術:東方與西方》《東學西傳:國學與漢學》《文化與全球化》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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