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福山 宜居福地 台本敏
魅力福山 宜居福地 台本敏
前段時間，我參加了一項村落文化普查工作，有幸接觸到福山區福新街道辦事處下轄的16個居委會。20年前，它們還是16座村莊，村改居後，原來的村名一直未改，沿用至今。細細品味，這16個老村名各有來歷，很有意思。
因山河而來
首先，村莊因河而名。明萬曆年間，有楊姓三兄弟在響水河畔安頓下來，村名曾一度就叫響水河。後來老二、老三遷出另建新村，兩個村子才一起改了名字。還有小河子汪家村，因坐落在響水河北岸，就叫了「小河子」，親切自然，帶了幾分可愛，再綴上建村者的姓氏，不失為很有個性的村名。
其次，依山而名。膠東多為丘陵山地，村莊近山或建於山上不足為奇，村名自然就體現了山地形勝。據說，山前李家村最初的建村者是欒姓。村子建在山上，旁有古廟，這地兒便被人稱為欒家廟。後來張姓、李姓遷此定居。這時欒姓人口寥落，廟大約也沒了，張、李兩姓人家便商議將村名改為山上張李村。之後村民漸由山上向山麓發展，李姓成為村中大姓。1946年，村莊遂更名為山前李家。
邢家山子村得名則簡單很多。這座村莊三面環山，有資料可考的最初定居者是來自河南省「小雲南」的邢姓家族，於是就叫了邢家山子。
因山河而來的村名響亮易懂，又標明地形特徵，名字簡單，包含的信息量與情懷卻不簡單，所謂大俗即大雅，指的就是這類村名吧。
從地貌到姓氏
其餘13座村莊的得名也都各有所本，不妨一一道來——
一為地貌成名。巨盆李家村村南是河，其餘三面從前都是山丘或田野高地，河岸與山之間的大塊兒盆地便是村莊所在地，五穀豐登、人丁興旺，像傳說中的聚寶盆，家住「巨大的聚寶盆」，這願望再直白不過。因村中李姓居多，1981年更名為巨盆李家。
黃泥溝村的得名還經歷了一番曲折。相傳建此村的是黃姓與倪姓兩族，村莊遂得名黃倪溝。村子恰恰又在兩條黃泥大溝的交錯處，叫來叫去，黃倪溝就成了黃泥溝，這個諧音用的，順理成章。
柳行村在柳子河畔，河流在村西北拐了個彎，使這座村莊村北與村西皆是河流。河邊垂柳依依，是昔日鄉間常見的景象，這座小村遂得名柳行，意境古樸，風格近似中國畫，筆下留白，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有趣的是，周邊蓬萊、龍口、萊陽、萊州、招遠等地，也都有村莊名柳行。遇到這些村名，曾經的鄉村柳樹繁盛柔美之貌不覺就飄乎眼前，又躍然心中，的確很美。
一為姓氏為名。以創建者或家族的姓氏為名，大約是最常見的村莊命名方式了吧。明洪武年間，臧海舉家遷徙而來，在柳子河邊建了一座村莊，就叫臧家，傳世600餘年未改。
明萬曆13年（1585），有楊氏三兄弟由黃海之濱的皂戶頭南遷10里地，定居響水河邊，初為村子取名響水河。後因人丁興旺、村落急劇擴張，老二與老三遂西南遷徙了兩里有餘。大哥闔族定居之處，就叫了大楊家，兩位弟弟的家園依次序便是小楊家。
「埠」多指河津、碼頭。劉家埠並不在河邊，之所以自名為埠，為的是不忘先人。明崇禎年間，有劉、鄒兩姓自夾河下游的逆流村西行至響水河流域建村。因劉姓居多，村名以劉冠之，初名劉家莊。為了記住他們來自夾河逆流村埠頭，後改名劉家埠。
黃家村得名最乾脆利落：來自河南滎陽的黃氏建了村，這個村子就叫黃家。
一為距離命名。以村莊離周圍大鎮或縣城的距離命名，也相當常見。十里堡原為福山縣至登州府之間的驛站，俗稱遞鋪。它離福山縣衙正好10里地，遂被叫作十里舖。清末更名為十里堡。
求取吉祥嚮往美好
借村名寄託願望，也是常見的做法。明朝萬曆年間，分別有來自六個不同地區的劉姓、來自三個地區的王姓及其他八九個姓氏，陸續聚到一座叫葫蘆頂的小山腳下。多少年過去了，日子雖過得艱辛，難得的是諸姓和睦，村風淳樸。這應該算賢德了吧。於是村裡識文斷字的人便為村子定名為招賢。福山地兒有句俗語：「福山三『縣』不是縣，古現、集賢和招賢」，意為這三個村名里只是帶了與「縣」諧音的字眼，卻並不是縣級政區。
易名趨吉，更是地名演變的尋常操作。福新街道中的楮佳疃、壚上、上莊三村，都各有原名，後都變易了村名，表達了鮮明的求取吉祥、嚮往美好之心。
楮佳疃建於南宋時，古時村旁廟裡有道士多人，人稱這裡為「出家疃」。清末，舉人王伯寅以其村民多植楮樹（當地人對香椿的別稱）之故，改村名為楮家疃。1931年，村人於正卿又易名為楮佳疃。
舊時，壚上村出鐵匠，以打鐵為業者眾多，村名就叫爐上。1934年，村裡建小學，立碑誌念時，校長王贊卿認為：人近「火」者「亡」，近「土」者長。經眾議，將村名中的「爐」改為「壚」，遂名壚上。
上莊村的村名也經過三次變化：因翟姓於明萬曆年間建村，故上莊最初名翟家屯。清康熙年間，有于姓自北皂村遷入，嫌方言中「翟」與「賊」同音，甚為不雅，便改村名為祥莊。久而久之，祥莊演變為上莊。
曾經的16座村莊，已有9座整體由原址遷出，村民們陸續住進新建的居民區，老村不復存在；尚未遷出的7座，原貌業已改觀，農耕大多已不是村莊的主業。幸喜老村名猶在，承載著一段農耕文明史，隱映著一脈永遠的鄉愁，也蘊含了無盡的韻味。
文 / 張霞
原文發表於《煙台晚報煙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