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導演北野武說過一句話:
一個人的生命,不是數據里的2萬分之一或者8萬分之一,而是「1個人死了這件事,發生了2萬次」。
截止到現在,確診病例31774例,因感染新型肺炎而去世的人,有722人。
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個冷冰冰的數字,但在那背後,是722場生離死別,722次撕心裂肺,722幕悲歡離合。
2月1日晚上10點多,一名新冠肺炎患者經搶救無效去世,因情況特殊,只能被拉走直接火化。
一個女孩跟在殯儀館車輛後面,痛哭失聲,嗚咽著喊「媽媽,媽媽」。
一聲一聲,令人不忍耳聞。
一聲撕心裂肺的「媽媽」,擊潰了所有人的淚腺。
疫情之下有人落淚,有人卻在嘲諷:「你覺得別人矯情,可能是因為你足夠幸運。」
「年還沒過完,可我沒有媽媽了,我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飯了……」
這片土地上,還有多少這樣悲愴的哭聲,還有多少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疫情進展到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說只要自己和身邊人無恙,災難就只存在於新聞中,這樣的話。
眾生皆苦,穹頂之下的芸芸眾生,都不可能獨善其身。
翁秋秋,女,32歲。
嚴格地說,她沒有確診是「那個病」。因為她從發病到離世,僅僅12天,沒等確診,她已經走了。
1月7日,一切還好好的。
翁秋秋去菜市場買了魚頭,雞肉,青菜,做了一鍋火鍋,和老公、5歲的女兒一起吃。
她胃口不錯,吃了很多。
第二天,她有點不舒服,給老公陳勇發微信說感冒了,讓他下班後帶點感冒藥回去,順便買一盒驗孕棒。
傍晚,她發現自己真的懷孕了。
陳勇挺高興,做了一桌好菜。翁秋秋吃得還行,但精神狀態不好。
當時,他們都以為只是小感冒,休息下就會好。
到1月10日凌晨三點,翁秋秋突然加重,發燒38度多。
她喊醒陳勇,一家三口騎電動車去了醫院——因為家裡沒人帶小孩,他們不放心把女兒獨自留在家裡。
他們生活在湖北黃岡,所以先到了黃岡市中醫院,但醫生說要等到白天才能吊水。
他們又冒雨騎車回了家。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家三口從七點開始,輾轉去了多家醫院。
到下午,翁秋秋已經呼吸困難,走路都走不動了。陳勇坐在醫院凳子上問她:我們不走了,就住這裡好不好?
她那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不停點頭。陳勇看著她,心裡特別難受。
而他們後來還是走了。晚上11點,翁秋秋最終到了武漢一家三甲醫院。
醫生檢查後說,她的肺,已經全都變白了。
他們之前就知道武漢出現「傳染性肺炎」,但誰也沒想到,翁秋秋可能就是這個病。
翁秋秋和陳勇是生活在黃岡的外地人,跟人合夥開了一家門窗店,小本買賣,一直處於虧損狀態,倆人每個月只有三千多塊錢的基本工資,還要交每月五百塊的房租、女兒上幼兒園的錢,入不敷出。
本來,他們準備好了1月12日放假後,回老家過年。
誰知11日凌晨,翁秋秋轉入了急救室搶救,很快又進了重症監護室。
醫生說病情很重,需要用一種機器,費用很高,一天要兩萬塊錢,而且只有不到10%的希望。
陳勇幾近崩潰。
連著幾天,這個男人奔波在醫院,一直沒有休息。12日早上,他困得實在受不了了,才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睡了一個多小時。
那段時間,陳勇和媽媽住在醫院附近的一家旅社,為了省錢,第一天沒開空調,60塊錢一晚。第二天覺得實在太冷了,開了空調,80塊一晚。
那旅舍住了很多家屬,都是親人患了肺炎在醫院治療。
翁秋秋被隔離,陳勇每天在外面想盡辦法籌錢,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借了一遍。
他很害怕,一心只想著不能停藥,要把老婆的命救回來。
他打了市長熱線、省長熱線、媒體的電話,還向社會籌款,籌到了四萬多塊錢。
但根本不夠。
翁秋秋進醫院的前三天,每天費用五六萬,之後每天兩萬多。千辛萬苦籌到的錢,轉眼就沒了。
另一方面,陳勇想看看老婆,想跟她說說話,問她好些沒有,想吃什麼,想做什麼……
但一直看不到。他打電話問醫生,每次都是「沒有醒」,「還是很嚴重」,或者「更嚴重了」。
翁秋秋本來就懷孕,抵抗力下降。醫生說,她的手全都發紫了,後來腳也發紫了,都壞死了,病情惡化得特別快。
自從翁秋秋進入重症監護室,陳勇就再也沒看到過她,直到她變成一壇骨灰。
1月21日中午,陳勇實在借不到錢了,翁秋秋病情又沒有任何好轉,他萬般無奈,跟岳父商量後,簽了放棄治療的同意書。
一個小時後,翁秋秋過世。
陳勇後來聽說,當時醫院有一位老人,病情和翁秋秋一樣嚴重,但堅持治療後慢慢好轉了。
這讓陳勇心情很複雜,雖然岳父母沒怪他,但他自己特別內疚。
他想,如果繼續治療,可能老婆還能救得過來,但當時,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這些天,陳勇晚上躺在床上,每晚都睡不著,腦子裡很亂,心痛得說不出話。
女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時會問媽媽哪兒去了,他答不上來……
一小男孩的父母堅守在抗擊冠狀病毒的一線。
爸媽去抗擊疫情了,男孩一人在家。
記者來採訪,談起爸爸媽媽去了一線的事,男孩嘴角抖動,強忍著哭腔答道:
「自己一個人在家很不好受,感覺很孤獨。」
記者追問:「那你是怎麼來調節自己的?」
男孩抹了一把鼻涕答道:「深呼吸。」
明明要哭了,卻一直在忍。8歲的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他的爸媽一定曾經無數次告訴他「你是個小小男子漢」,所以,小小年紀便早早學會了「深呼吸」來調節情緒。
想想,我們在家裡隔離十幾天就無比艱難,但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兒除了孤獨,還要肩負著爸媽上一線的恐慌。
小朋友,扛過去害怕,扛過去這場「戰役」,你就是男人了!
武漢協和醫院的林醫生髮了條微博:
2月3號凌晨,一個90歲的老奶奶獨自來找他做體檢。他很好奇,問怎麼沒人陪她一起。
老人家說自己64歲的兒子被感染肺炎,剛剛住進重症監護室。自己的家人讓她查了CT後再回家。
她自己排了一個通宵檢查CT,萬幸,肺部顯示正常。
這個90歲的老人,為了給兒子要到一張床位,在醫院不眠不休獨自守了兒子四天四夜。
她一直在兒子的搶救室病床前坐著,緊緊握著上著呼吸機的兒子的手。餓了,就吃方便麵。
她說,家裡人怕被感染,但她已經90歲,無所畏懼了。
終於,64歲的兒子被送進了隔離病房,
老奶奶向護士借了筆和紙,給她兒子留言道:
「兒子,要挺住,要堅強,戰勝病魔。要配合醫生治療,呼吸器不舒服,要忍一忍。
忘記給現金,托醫生帶上了五百元,可託人買日常用品。」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因為,有媽媽在啊。
四
陸燕萍醫生,說從醫多年,早已看慣了生死。
但疫情之下,任何鐵石心腸的人都會被感動。
她向讀者文摘發來醫務人員的視頻
一線醫護人員,讓人止不住淚。
她講了一個黃岡的孕婦,很遺憾。
來自農村家庭,32歲,在ICU搶救了一周多。孩子還沒來得及出生,
她的父親,在病房給她打了一通電話。
父親說母親感染了新管肺炎,自己走不了路,可能快不行了。
孕婦不斷地安慰,說不要擔心,會找人來幫忙。
結果半個小時之後,自己也因疑似感染新冠肺炎,被帶走,
無法想像他們一家人的命運,特別是那還未出生的孩子。。。。。。
「我有段時間經常落淚,我現在眼淚已經流乾了。我現在沒有別的想法,就想盡力做更多,幫助更多病人。」
結語
眾生皆苦。
在這場災難面前,每個人都受到疫情的影響,或大或小。
只要大家團結在一起,相互多一份理解……我們一定可以熬過去!
很快,毒瘴驅除。
很快,風和日暄 。
很快,一切如舊。
至暗之後,就是光明;
極寒過後,就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