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噓唏~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雕蟲小技，難堪大任。
噫噓唏~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雕蟲小技，難堪大任。
文章/老陸
余之友村公，卓郡人，聞余好詼諧詭狎事，嘗謂其識之異事也。一日酒酣時，言及舊友故事，唏噓不已，余不忍其散佚，遂志之以為孤篇。
譚公者，郡下游縣名門子，家中以千文為派，適至「天地元黃」之黃字，父欲容其守家資，遂以名之守。少聰慧，然狡黠，學篤而無志，好娛而惜財，止於廩不思上進。
譚公自幼善嬉戲，亦以脅童伴為樂，嘗造一器，張之若鰲口，內設臼齒若干，下皆設機關，以牛筋縛之，暗設一齒為陷，觸之則閉若齧狀，雖無傷，然痛覺十足。頗好之，常與諸童戲。公好勝，故於閒時習之，少時，手掌敏捷，上頜未落而指已出，傷之不得，引以為技。少長，群皆厭其物，為熟其技，輒留之以自娛。
公雖黠，然好交遊，亦因詩書均通，故友者眾。嘗於游時，遇一清秀少年，相談甚歡，自言塗山人士胡生也。相見恨晚，邀於家中，品談至漏夜方止，居旬日，日日如此。及月半，胡生言尋訪故人，謝之而去，公不舍，贈金以餞，行前謂公曰：君恩如此，某必當報之，亦再有相會之日。然數年，未見返者，公念之，尋不得，罷。
公幼既好博戲，歲長而愈耽，常與諸友作長局，起於興而止於賭，勝過於敗。緣手捷，嘗擲牌於途而歸之，友叱然未慍，公亦不以為意。初一二於一局，後習以為常，諸友皆不說而未言。某日，公約局如常，諸友依次至，某生乘隙立一表於案，上言「舉子不悔大丈夫」，眾視之，欲唏又止，以目譚公。公哂之，未言，然悔手寡之。
又一日，譚公與友詣坊，適二伶作戲言，稱盜兒竊財，其手之舉需得勤習，唯求快而穩，快者伸縮自如，穩者持物不墮，此兩者熟耳則技成。公聞之，不說，亦自惡此習，勉之以心。
歲余，同縣某甲，隨父致仕歸鄉。某甲者，於京中浪跡，家業充盈然遊手好閒，甚喜博戲而善賭。既歸，遂於鄉內作局而戲，聞譚公亦擅此技，約之同戲，稍加彩頭。公雖不喜，然懼其翁勢，從之。互有勝負，某甲面善而心怒，以千加之，遂大勝。公察之，則以舊術抗之，忽有勝負，彼此心知而不語，然相惡愈深。
某日，有胡人謁京師，歸途至縣，以縣眾寡聞而輕慢，設一奇物以娛眾。取一匣，內置明珠一枚，大如雞卵，唯一垛以鍘刀代之，另有機關以控刀，拉之則鍘自行起落，其速可馭。胡言，眾人皆可試之，成則以珠為酬，敗則自擔後果。胡人以身為例，師範者三，無人敢試。胡人譏而貶之，有氓輒出以試之，未濟，蓋胡人陰操而傷其指。
某甲知，亦往而觀之，命從者試而無人應，欲親嘗又恐為之所傷。忽憶譚公之習，遂生惡念。陰與胡人言，此鄉有異人，手捷而才傲，唯激之而成。復教其辭，往譚公處以激，未應；輒出惡言，仍未應；遂以穢言辱，公難忍而出，與胡約來日相試。
及日，胡暗馭鍘急，公初試，觸珠而動，然懼刀威而縮，未傷。又試，珠及箱側。再試，見珠欲出，某甲朗然做一嚎，公聞之驚，恍惚之間，刀已落而近於掌，欲抽而未成，意絕，料必為所傷。忽聽一鈍聲，鍘為軌所縶而不能落，公遂收之，連珠而出。胡人驚，然公已成之，則默然而退，遂離縣而去。
其時，眾皆駭，以公為之傷，然見其無事，一言其氣運上佳，二言其手法精髓，故成之，均賀，某甲亦大驚，恐事泄，亦賀之而去。公雖靜，然悶悶不樂，渾渾噩噩數日方好。
後有知己以此事相問，公言及一舊事。
公為人慳吝，亦有豁達時。逢出遊，于山澗見獵戶捕棕狐一，其毛油亮，滑如絲緞，甚愛之。甫觸之，狐以兩爪繞其襟，做小犬狀。奇之，又憶留仙先生之舊作，故以十金贖之，帶之以回，以脯飼之，待以仙寵。旬日，狐忽不見，遍尋不得，公不悅，亦無計可施。
後胡生辭行之日，是夜，公眠於榻上，忽見一少年入，三拜稱謝，承蒙相救。視之，乃塗山胡生也，方知當日其本為狐，生言課卜知公恆有一劫，然時運未定，既為恩主，故某略布小術，為君平添幾分氣運，若遇劫數，某當親往還之，再拜而去。公醒，未查有異，然常挂念於心。
適公見刀即落，思此厄難消，忽聽晴空傳來一秀士聲，稱公之劫已到，仆之恩當償矣，言畢則鍘已停，公取之出，掌中除珠外尚有狐毫一縷，方知當日胡生所言，今日之劫，蓋當日之定數也。
既罷，公亦知此術非善舉，後仍與諸人博戲，然悔手不再，且禁絕賭戲，安守本分，為一安順民也。
村公亦好博戲，然常誤會定規而作敗手，幸其豁達而不爭，故無災無厄。然博戲者眾，陋習者亦眾，幾人堪遇譚公之幸耶？悉為其陋而遭反噬，博有博道，戲有戲規，違之者又有幾人不為眾所惡乎？
按：日常沒什麼其他的喜好，連著聽了一年半聊齋的評書，又對照著看了原著，剛好最近才思枯竭，於是就仿照聊齋故事瞎編了這麼一篇陋作，多年不做閱讀，無論遣詞造句還是語義安排，肯定充滿了漏洞，因此這篇小文只求博諸君一樂。
彈簧手這種事情，雖然無傷大雅，但終究會影響開局時的心情，之前我們的地核立牌中，也有專門的一張「禁止彈簧手」在內。既然大家坐在一起開局，那就圖個開心，勝負真的沒那麼重要，稍微長考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行，總比彈簧手來來回回要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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