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可以与性发生关联。而性爱,包治百病。”
大学时代,他是绝对的意见领袖。
班里大把的男屌丝,正是荷尔蒙泛滥的时候。
当他们还在追求校园里的土包子女生时,他早已放倒了校外的性感熟女姐姐。当他们开始摩拳擦掌,算计着怎样破处时,他早就进阶成情场老司机了。当他们终于征服女友、俨然成人时,他睡过的女人已经可以组建起一支足球队。
似乎,无论他们怎么进阶,都追不上他的实力。于是,只好献上自己的膝盖,对这位老司机顶礼膜拜,谁遇上点疑难杂症,找他准行。
“女朋友生气不理我了,怎么办?”“上她啊,狠一点,你行不行,不行让我来。”
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可以与性发生关联。
而性爱,包治百病。
比如,打篮球时,他会恶作剧的把班里的男生分成两组,一组处男,一组非处。由两组人马一决高下,看看哪个组战斗力更强。总算尝过云雨的男生,心里是感到庆幸和荣光的,毕竟,被分到处男组里就太丢人了。
自称妇女之友的他,轻易不会招惹班里的女生。他会对她们放电,但并不来真的。因为他自知,女生们个个都恨他,道理很简单,不爱他的女生,当然是看不上他,而爱他的女生,肯定也恨他,恨他有太多女人。
他与班里女生们唯一的交集,恐怕在于,大家都爱张爱玲。
只是,女生们爱着的张爱玲,是那个写了《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才女张爱玲。而他爱的张爱玲,是那个写了《色戒》的张爱玲,因为她在书里引用了歌德的那句话:“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是阴道”。他将这句话奉为人生指南。
于是,他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心灵的通道,第一个,到第十个,再到数十个,不断攀升的数字,让他感到了不可抑制的荣耀。
有一点必须要承认,他是真的帅,在街上曾好多次被星探搭讪,要签他去做明星或模特,都被他拒绝了。
毕业后,各自奔赴不同的城市。他选了一个大家都很艳羡的职业:明星经纪人。
当然,他的主业依然是男屌丝们的性爱导师。
记得艳照门刚曝出来那会儿,我正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为了编出一期更好卖的杂志,追热点、赶头条、连夜加班是杂志社常有的事。
主编召集大家紧急开会,定主题,定方向,要求务必第一时间出稿。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得先看看艳照啊,不然写得不接地气咋办?主编被逗乐了,说谁有资源的谁去弄去,弄到了记得不要私藏,共享给大家。
我第一个想到了他。
一个电话过去,听到他夸张又热情的寒暄,简直要起鸡皮疙瘩。说明来意之后,他说,“真没想到哟,你一介女流,为了工作肯这么拼命,实在是太让我敬佩了!”说完一阵坏笑,隔着电话,我也能感觉到他那张流里流气的脸。
玩笑归玩笑,撂下电话,人家二话不说,闪电般的速度,刷刷刷发来一大堆香艳照。
清晰。无码。
整个编辑部沸腾了。就连我们年近六十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南方周末前知名记者也合不上下巴。
那个晚上,一屋子一本正经的文字工作者们,堂而皇之的在办公室里集体鉴赏艳照,边看边交流心得体会,这个眼神美不美?那个姿势骚不骚?
那一刻,我对我的男同学萌生了由衷的敬意,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在别人需要帮助时能第一个想到他,关键时刻也不掉链子,靠的绝对是专业实力啊。
第二天,他故意在同学QQ群里问我,“喂,那个,昨晚怎么样?”
我甩给他一句:“你太棒了!”
“大不大爽不爽?”他接着问。
跟他说话,当真处处是陷阱,一不留神就栽倒了。大伙也都习惯了他的浪荡不羁。
一晃,毕业十年。
男人们到了炫耀性伴侣数量的年纪。据他自己讲,他睡过的女人,早就破了200人记录。
而当初那些被他调教过的男屌丝们,很多已不再是屌丝。不仅不是屌丝,还越来越屌了。有人越来越有型,有人事业越做越好,有人自己创业当老板。
人生的路千千万。但有一点相同,班里几乎所有人都当上了别人的爸爸或妈妈。只有他,至今尚未娶妻。
有人提议,大家聚一聚吧。
于是,天南海北的一家人,一起赶赴一场十年之约。
再次见到他,除了眼下有了细纹,身材样貌依然不减当年,依然是全班最帅的那一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只是,再也没有人关心他的辉煌战绩。
“你为什么不结婚?”
他笑而不语。
大家一起拼酒,说了好多的醉话。最后,大家还是决定不放过他。
“你为什么不结婚?”
“我永远也不会结婚。”
“为什么?”
“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他掏出手机,给我们看他手机里的照片。“这就是我不结婚的原因。”他微笑着,静静的望着我们,眼神里少了那股天生的骚气,等着接受审判。
骗了我们十几年的兄弟,你下了一盘好大的棋。我们呆坐着,无人再说话,醉酒的人醒来,有人哭,有人笑。
回想起2008年那个一本正经看艳照的夜晚,心里竟是暖暖的。
照片上两个男人一直冲我们笑。
作者简介:素衣回中原,野生文青,不老徐娘,身披盔甲,内心柔软。曾经的媒体人,现为自由职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