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东木(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老爷子,英雄主义回归到家庭和谐

2019-08-30   轨道电影

东木(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老爷子是电影的一座丰碑,不管是“镖客三部曲”(《荒野大镖客》、《黄昏双镖客》、《黄金三镖客》),还是永远被奉为经典的《廊桥遗梦》,再到《老爷车》以及本周刚上映的《骡子》,伊斯特伍德几十年如一日的工作精神首先值得所有电影从业人员学习,这种执着与敬业正是他身上独具的“侠客精神”,这也是在西部片日渐衰落的形势下,他能够与导演赛尔乔·莱翁内共同开创出立体、生动且富有人情味的西部牛仔片的原因。



他的一生参演过48部电影,执导过33部作品,他年轻时的样子符合大多数人对于“浪子”的定义,低压的帽檐、黝黑的皮肤、斜叼着的香烟和深邃的双眼都让这位原本就俊朗帅气的东木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从1971年的《迷雾追魂》开始,东木老爷正式成为一名导演,他对于好莱坞英雄情结情有独钟,这与几十年的职业素养和拍摄影片有关,1930年出生的东木本身就是一部行走的百科全书,他经历过美国从二战中逐渐崛起,见证过战争的残酷,士兵们的精神创伤,也正因为这样,他比很多“迷茫一代”更具有批判性和前瞻性。



他早期的作品具有很强的荒诞性,这是基于真实历史的一种自嘲,比如《黄金三镖客》中醺酒的上尉,他说“谁的酒比较多,就可以将士兵灌醉然后送上战场当炮灰,他就是赢家”,很多士兵因为上尉的命令而葬身于攻占毫无意义的桥这个任务中,这些画面将英雄精神融入到历史镜头场景中,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感,又让观众陷入对那段历史的回顾思考之中,还表现出不同情境下战士们的真实情感,因为之前并没有太多成功影片案例可以借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拍摄此类影片具有很强的探索和创新精神。



上世纪90年代后,东木将重心聚焦到英雄人物的刻画上,影片更加强调时势造英雄。《硫磺岛的来信》中,二宫和也饰演的西乡被迫入伍接受战争的洗礼,面对死亡考验的同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家人团聚,英雄往往意味着背井离乡和无尽的思念,这类影片通过揭示天皇和军国主义的崛起暗示着战争的无情和残酷,而其中流露出“厌战”的情绪却是每位战士们的心声,因此可以将这类影片归入“反战”类型,浓浓的人性刻画入木三分,深刻隽永。



《父辈的旗帜》则进一步深化了这种“虚伪”英雄主义,一张引起热议的照片背后,蕴含着政府对于事实真相的掩盖,一切都为了让国民认识到战争的“正义性”和“合理性”,这对于执政者来说是一种必然,可是换位思考一下,民众们在乎的的并不仅仅是事实真相,他们更重视的是对于“战争代价”的思考,英雄们的付出换来了战争的胜利,可是这些英雄们的出现难道不正是自我欺骗的一种心理暗示吗?



东木将浅显的外在英雄主义讨论架构于不同的时代语境下,产生了匪夷所思的“化学反应”,观众们对于英雄主义题材的电影早已经司空见惯,更想要看到这些“反英雄”人物的出现,《老爷车》中的沃尔特就是这样一位参加过朝鲜战争的老兵,他不是温文尔雅,而是对一切事物都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排斥,更将“英雄迟暮”这个别人不敢触碰的主题重重地打在观众心窝。



沃尔特离群索居,性格孤僻,唯一可以陪伴他的是一条名叫“翠西”的狗,相对于其他邻居,他更愿意与狗亲近,尽管如此,观众们仍然能发现他柔弱的内心,他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英雄,可是他帮助苗族人苏和涛的行为还是获得了所有人的敬仰,他却反感别人对这些“不足挂齿”事情的感谢,这种“反英雄”视角似乎有些不通人情,却涵盖了对每位观众心中宗教、信仰、宗族、偏见等社会问题的折射,基本上每个人都会找到相应角色的内心投射。



今年马上要迈进90岁高龄的东木难得再一次饰演《骡子》中的独居老人厄尔·斯通,这部作品的主题承接了他一生中对于家庭、命运的讨论,东木告别了传统的情感套路,八旬老人厄尔和广大的美国人民一样一生都在奔波,为了事业导致家庭关系的破裂,不仅无法参加女儿的婚礼,甚至错过了妻子的全部节日,这样一位缺陷明显的父亲显然连获得“父亲”这个称谓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根据真实故事改编,但东木采用了完全不同的精神内核,套入了网络对于实体经济这个当下正面临的挑战外壳,经济环境的剧烈变化不仅导致厄尔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房子被迫拍卖),甚至连心爱的花圃事业也无法维系,这是对于忽视家庭的暗讽,也是很多人不得不面临的生活困境。



年龄并不能成为犯错的借口,可是厄尔生无可恋,这让他在看到自己从事的毒品运输时依然选择了坚持,这种坚持并不是如苦力一般卖命劳动,而是有更多机会去欣赏这个世界的美好,他可以义无反顾地帮助别人维修车辆,绕一大圈品尝美味的牛肉汉堡,每天唱歌跳舞欢度时光,可是却必须要直面内心对于家庭的愧疚。



影片的高潮就在于厄尔和追捕他的特工科林·贝茨在餐厅相遇,显然这一幕绝非仅仅为了”试探”科林对于案情的进展,而是具有英雄主义的家庭价值观传承,科林正像年轻的厄尔,为了破案可以连续几晚不睡,跨越数州追捕,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与当年的“镖客”精神类似,都是为了事业放弃美好的生活。



可是人生绝非只有工作,耄耋之年的厄尔深刻理解这份自责,错过了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就有可能会错过第二个,所以他谈话的核心论点就是”珍惜家庭”。而东木也给了厄尔一次选择的机会,在运输毒品与家庭亲情面前再选一次的话,他会如何抉择?

这正是厄尔对于一生错误的一次弥补改正之机,于是,他放弃一切陪伴在妻子面前,请求她的宽恕和原谅,对于一位一生都在“迷途”中的老人来说,这是何等的不易,厄尔放下的是心中的偏执,得到的是精神的救赎。



“骡子”虽然是毒贩的一种隐晦称呼,却暗含一生负重前行、如骡子般默默付出的生活隐喻,这是一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责任感,所以已经决定要“弃暗投明”的厄尔仍然在暴力的胁迫下继续完成未竞的事业,这让每位观众都更加揪心。



不过“正义”绝不会因为年龄和善良而放过任何一位“罪犯”,东木的行为出发点是生存,却阴差阳错成为了各方势力周旋的牺牲品,唯一令人宽慰的是不管他面临怎样的处罚,他得到了家人的谅解,这让他漫长而坎坷的人生完整充实,正如他讲的那个笑话“别人问我为什么要穿过酒店的大堂,因为我要去酒吧”,这个酒吧就是他的家庭,而大堂正是他拼搏一生的花圃事业。



东木的一生都极为精彩,虽然再没有年轻时的那种剑拔弩张、横冲直撞,却在温情的公路环游中体会到属于他独有的洒脱与自由,简单、质朴又扣人心弦,落落大方却不失沉重的人生感悟,作为东木的影迷,眼眶有些湿润,不管老爷子今后拍不拍电影,他都会像灯塔般照耀着电影事业的后继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