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面色阴沉,沉声对着顾长生说道:“既然流彩杯已经找到了,那么也就不用顾小兄弟你帮忙了,我还有些事,你就先回去吧!代我向流云院主问好。”
陈元被乾元皇帝召回负责流彩杯失窃事件,但现在这流彩杯却被一个江湖道士找到了,这是他的失职。为了应对这件事背后的许多麻烦,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顾长生白跑了一趟,却因此结识了锦衣卫指挥使陈元,并得知了那江湖道士成为太师的事,也算是不虚此行。
见陈元下了逐客令,顾长生抱拳告辞,匆匆离去了。
顾长生要去找流云道长问问,这忽然出现的道士究竟是谁!
锦衣卫的办案场所本就和统武院离得很近,不一会儿,顾长生就回到了统武院。
跟在院中等待的易承祖二人说了一声,顾长生就匆匆去找流云道长了。
此时天气早已入冬,流云道长却仍旧坐在凉亭下穿着薄薄的轻衫,只是院墙上的藤蔓已经枯萎,不再显得生机勃勃,反而有一股死气沉沉的样子。
冬天虽然有太阳,但总也说不上暖和,流云道长不时喝一口酒,仍像从前那样自在地眯着眼,好像根本不知道朝廷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顾长生拿了个石凳坐到了流云道长身边,说道:“老头,你知道是谁偷走了流彩杯吗?”
流云道长好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看着顾长生说道:“咦!才半天就捉到贼人了吗?陈元那小子动作还真快。”
顾长生愣了一下,看来流云道长果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喝葫中酒。
“我和陈指挥使还在等审问结果,就有人把流彩杯找到直接献给皇上了,皇上还把他封为了当朝太师呢?”顾长生无奈地说道。
流云道长把酒葫芦凑到嘴边,仰头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没酒了,他把葫芦递给顾长生,示意他去打点酒来。
顾长生知道没酒流云道长是不会说话的,只好接过酒葫芦。
顾长生跑到屋里的酒缸边,把漏斗放在葫芦上,用一支长竿竹筒从酒缸中把酒装进葫芦里,不一会儿,就打满了一葫芦酒。
流云道长喝了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终于开口说道:“那不是挺好的吗,有人把流彩杯找回来了,你们就不用瞎忙活了,把那东西拿走的人,你们再怎么样也找不到的。”
顾长生满头黑线,他就奇怪为何皇宫内库明明就在统武院附近,流云道长却一点儿没发现窃贼的动静。
顾长生恶狠狠地说道:“那么你早就知道是谁偷走了流彩杯了?”
流云道长惊讶的看了一眼顾长生,似乎奇怪他为什么会有此问:“我当然知道啊,只不过那天天有点冷,他偷东西的时候我也就没出去拦着。”
顾长生说:“那你还叫我来干什么,你直接告诉陈指挥使让他去抓人不就好了?”
流云道长白了顾长生一眼:“我不叫你来,你能认识陈元吗?能见到郭公公吗?”
顾长生不解道:“我认识他们有什么用?”
流云道长用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看着顾长生说:“以后我不在了,谁还会照应你?陈元那小子武功练的一般,好在他是个官场不倒翁,无论以后你在朝廷还是在江湖。有他照应都好得多。”
顾长生说:“陈指挥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确实有一套,不过人走茶凉,你不在了怎么知道他就会照应我呢?”
流云道长说:“虽然现在人情淡薄,但还总有几个重情重义的汉子。陈元虽然处事圆滑,却是外圆内方,你放心好了!”
顾长生嘿然一笑:“万事还须靠自己,老头,你与其给我安排这许多帮手,倒不如传我几门绝世武功。”
顾长生明白,易承祖,李夜清和祝念波这些大派子弟是看着流云道长的面子来辅助自己。狄尔,王不易和陈元这些人物更是流云道长精心安排让自己去结识的。
但他从小操持家务,无论是在财主家干活,还是在破庙中打水做饭,向来一个人做惯了。何况他心中想做的是一个独来独往,纵横江湖的大侠,哪有大侠领着一群小兄弟做事呢?何况这些人还都比自己强。
流云道长拍拍顾长生的头,温声说道:“独木难支,一个人再强,在乱世之中又能怎么样?就算是大宗师,也不能正面对抗万人大军。你必须要学会用人,要能团结人,能领导人。你既然是我的后辈,有些事便不得不做,即使想躲也躲不开的。”
顾长生低头沉思,半晌抬头说道:“老头,我会好好努力的,你放心好了。如今大顺国势如日中天,难道真的会陷入乱世吗?”
流云道长望向远方,夕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天边被照得红彤彤的。
他轻叹一声,说道:“发展壮大很艰难,分崩离析却是容易的很。大顺国表面上国势鼎盛,但乾元皇帝抱负远大,意欲开疆扩土;凉燕青三州豪杰并起,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粤州荆州世家林立,也不是好相与的;中赣豫扬四州虽然在朝廷统治下,但各大门派只不过是表面给我统武院面子罢了,他们又哪真的愿意受朝廷约束。”
流云道长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何况还有万蛇殿等势力在暗中捣鬼,若不是刘勇将军治军当世无双,我大顺境内也未必能如此安稳。我初建统武院时,和江湖大豪们约法三章,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互不干涉。当时两方表面上答应了,但暗地里还是互相渗透,互相争斗。”
“朝廷想要完全控制武人,武人又天生不受约束,这本就是无解之局,他们不愿克制,我又能如何呢?估计三年之内,大顺就要乱了。”
顾长生嘿然一笑,他在行走江湖时,也看出来武人对锦衣卫和朝廷的不满,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撇下此事,顾长生问道:“老头,你知道那找回流彩杯的道人是谁吗?”
流云道长摇摇头说道:“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