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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淳年轻时候,属于运气不好的那一类演员。
有一年,他去张艺谋的剧组试戏,试完戏,张艺谋挺遗憾地对他说,戏挺好的,就是长得太好,太像演员了。
1986年,他就是陈凯歌电影《大阅兵》的男主角孙放,浓眉大眼,英姿勃发。这部戏堪称是神配置,导演陈凯歌,摄影张艺谋。
要是晚生那么几十年,以他的颜值以及演技,放现在,可能立即就是顶级流量艺人了。
但在他正式出道的那个时候,赶上了电影届对以往高大全式的荧幕人物进行反思,唐国强、周里京、朱时茂那样的形象,已经不流行了。
最流行的是陈佩斯、葛优那样的演员。
导演们这么一反思,孙淳就郁闷了,十几年时间他就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戏,还只能演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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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淳当演员,跟他哥孙周有关系。
他们家三个孩子,孙淳是老小,上头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家庭环境优渥,他爸是外交参赞,母亲是教师。他名字是出生的时候,他妈翻字典找的。
后来他哥当了导演之后,很快声名鹊起。
他也对表演产生兴趣,就去考上海戏剧学院考话剧表演系。当年他到场一看跟他一起考试的考生,觉得立即自信心爆满。
那会儿他身高一米八,长相一流。再看看他的同学,想不自信也不由他自己。
结果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没怎么费劲,就顺利考进了上戏。而且大学四年,他在学校演出就没演过龙套、配角,全是主角。
他这模样儿,第四代导演特别喜欢。那会儿一水儿的周里京、唐国强、朱时茂那款的帅哥,浓眉大眼,英气勃发。
没毕业他就演了一部《见习律师》,然后又演了滕文骥的《锅碗瓢盆交响曲》,腾导有个儿子,叫滕华涛。爷俩选演员到保持了一个习惯,就是要长得好看。只不过滕华涛导演到底差点火候,拍《上海堡垒》选了鹿晗(这观点是导演自己讲的)。
但滕文骥导演就幸运的多了。因为孙淳能压得住戏,演技上没得挑,而且颜值一流。
《锅碗瓢盆交响曲》这部戏真的是神仙阵容了,剧组实习生就是陈凯歌、张艺谋等日后第五代导演的领头人物,吴秀波当年只能在剧组跑龙套。
当年拍《见习律师》,谢园、周里京等北影厂的演员得知主演定了之后,心里一直嘀咕,准备看看主角到底长了几只眼,竟然能从北影厂的演员里抢食吃。
等见了孙淳之后,再也没有意见了。
陈凯歌对孙淳一直念念不忘。后来他自己拍电影,还专门找了孙淳演男主角。
拍这戏的时候,孙淳已经去了峨眉电影厂上班了,一毕业他就被分到了那里。
要说运气不好,那会儿国产剧如火如荼,北京、广州就是文艺中心,一个管影视剧,一个管流行歌曲,他就在成都待着。
他有个同班同学就比他幸运得多,下班路上被一个导演一眼相中,拉进剧组拍戏,一拍完就立即火了。
他这同学叫迟重瑞,在《西游记》里演唐僧。
但孙淳压根不怎么在乎,他自小不缺吃穿,当年拍戏挣了一万多块钱,转头他就买了个大电视,买回去之后,没咋看过。
在成都的时候,他主业就是演话剧,电影就演了一部《魔窟里的幻想》。
演反派,而且还是配角,拍影视剧,对他而言,类似于玩票。他觉得自己是艺术家,固守贫困。那会儿他老婆也是演员,已经全国到处走穴演出,他倒是有点儿瞧不上这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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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孙淳调到了国家话剧院。
那会儿内地的影视剧行业,更加蓬勃。但整个90年代,是葛大爷们的天下。对于演员,不要求长得帅,主要是得有意思。
当年葛大爷霸屏的时候,据说很多观众看完后都在想,这人都能演戏,那我也能。
导演们也轴,演员一定不能挑长得帅的。孙淳去张艺谋《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剧组试戏,张艺谋觉得他长得太帅,动过换掉他的念头。得亏最后没有,给了他一个配角。
张艺谋还算跟他熟悉的。
跟他不熟悉的,一看他的长相,直接就拒绝了,给的理由就是长得太帅。没有适合他的角色。
一开始孙淳还纠结过,反复折腾自己。最后又想开了,我爸妈就把我生这样儿,也不能怪我吧。
跟他熟悉的导演,找他拍戏,就让他演配角,还要想法儿把他的形象给折腾一下。
他自己也好玩,别人找他拍戏,他要先看剧本,剧本不行,他就不去。他哥就老是吐槽他,没走红的主要原因是太喜欢看书了,经常看剧本,看着看着就说“这写的太屎了,不去”。
胡玫找他拍《雍正王朝》说,你来,让你演雍正。
孙淳问了大概情况,给回了一句,大热天拍古装戏,太累,不去。
任性倒罢了,主要还是运气太差了。孙老师按说出道早,长得帅气,认识的导演不少,压根就不愁没戏拍。
但年轻时候,他在圈子里有个外号叫“封杀王”,本来就接戏少,还有一大半儿被封杀。导演找他拍戏,都得自己掂量掂量。
九十年代他形容自己的状态,跟着一流导演全在演他们的二流作品。
有段时间,他基本就是失业状态,他媳妇儿赚钱养家。好朋友跟他讲,你这算是吃软饭了。
他跟着笑笑,不吭声。
后来他讲,同行都去拍戏,你在家等着,那份滋味是常人没法体味的。
直到1997年,他拿下金鸡奖的时候,才算是证明了自己的演技。他在剧里演反派,蓄起胡子。
那会儿他的戏约能稍微多一点。《重案六组》里,他演一个配角,那几年他拼命接戏。也不挑戏,能演戏就行。主要是他媳妇儿生病,他要赚钱养家。
他哥孙周心疼这个弟弟要么闲着,要么打酱油,拍《周渔的火车》准备找他演。结果孙淳说,去不了,我接了别的戏。
除此之外,他还推掉了一部戏,就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接棒的冯远征老师,靠着这部戏成了很多人的童年阴影。
原因是张黎准备找他拍一部电视剧。
走了20年背运,孙淳的时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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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黎跟张艺谋同班同学。
但当年考大学,比张艺谋幸运的多。他考试的时候,才知道摄影系还要考绘画,他都没学过。只能现场斜眼看别的考生画啥,他照样子画,算是照葫芦画瓢交了卷子。
结果,他考上了。
但张艺谋很快转向导演,张黎还在当摄影师,是冯小刚电影的御用摄影师。埋头拍了5年,拿了金鸡奖最佳摄影,他开始想着当导演的事儿。
一出手,就是央视大剧《走向共和》。
接这部戏的时候孙淳一直在家闲着。我就在家里等本子,等好本子。等不到好本子,我就做忍者龟。
刚进剧组,几个演员都在选角色。一开始他没想着演袁世凯,有个工作人员就跟他讲,你就演这个,我看过剧本,这个角色写的非常好。
回头孙淳就增肥了30斤,从138斤增加到170多斤,腰围从二尺四增加到三尺多,原因是剧组的人觉得他太瘦了。演最后,孙淳胖到脖子后面一圈肉。认识他的导演都不敢认他,丫怎么把自己整的肥头大耳的。
拍了9个月,孙淳一战成名,圈粉无数。
演完这戏,孙淳终于有点安心,想到的第一件事儿是,终于有一部作品让大家看到你在这个行当上的才华。
接到的下一部戏,角色是个瘦子,孙淳又玩命减肥,靠吃水果减成瘦子。
后来张黎拍《人间正道是沧桑》,又把他拉进剧组,那会儿孙红雷正是当红明星。这戏拍了很长时间,结果央视后来出了一个政策,所有电视剧不能超过三十集。
孙淳的戏份大量被删减。但孙淳就靠着删减完剩下的戏份,拿了飞天奖提名。
当年看《人间正道是沧桑》剧本,他看完瞿恩的戏,在家里放声大哭。把他媳妇儿吓了一跳。
他一边哭一边给他媳妇说,瞿恩死了。
等戏份大量被删,他开了个玩笑,说自己没有葛优命好。
他哥终于等到了他有档期,拉着他去拍了一部《秋喜》,让孙淳拿了金鸡奖。他演《赵氏孤儿》之前,在家里闲了7个月。没事儿就带着媳妇儿到处旅游,到处玩。他跟他媳妇儿感情特别好。两人算是相濡以沫的那种。
后来,导演把剧本发给他,他一看完,觉得挺有意思,直接就奔剧组去了,然后在里面演反派屠岸贾。
演完了,观众纷纷评价,嫁人就嫁屠岸贾,不嫁陈婴白莲花。
2016年,他拍了《琅琊榜之风起长林》。60岁的他,又顺势圈了一波粉,到他这个年纪,不但是依旧长得好看,最牛的是演技始终在线。
演完《赵氏孤儿》那一年,很多老朋友祝贺孙淳,称这是他演艺生涯中的有一个里程碑。结果孙淳特别直接,我才没有什么里程碑呢!这是我的职业,我打工吃饭。
57岁那年,有人问孙淳,有没有过自己生不逢时的感觉。
他很耿直地讲,我X,我还能乞求什么呢?我只能乞求,是不是这些我领衔主演的片子是不是都是我喜欢的。
再往前,跟着张黎拍戏那一年,他讲,我只想借一部作品,证明我是个好演员。
他确实证明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