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工潮下,陆续有人回到这座城市开始了新一年的打拼。今天,我们访问的三位主人公,一位是外省蓉漂,一位是成都土著,一位是地地道道的四川娃儿,他们的回蓉复工路也许并不传奇,但确是当前这个时代大背景下,只属于他们的独特印记,我们坚信,这些印记值得被记录。
2月26日凌晨4点半,大多数的人还在沉睡,这个点儿正是中国北方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候,赵雷(化名)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在床上挣扎了几十秒,他一跃而起。半个小时后,他将踏上从山西老家回成都的路程。
在经历了大巴停运、不断观望形势、三次退火车票之后,他终于出发了,特殊时期,路上会遇到什么,一切未知。
赵雷的老家在山西长治,和很多小城一样,这次疫情确诊病例不多,共有8例,且自2月12起病例无新增。但这丝毫未减弱当地政府抗击疫情的决心和举措:自1月25日山西省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以来,市内所有公交、长途大巴停运,小区及村庄实行封闭式管理,甚至连每天唯一一趟开往郑州的火车也停运了!
2月26日的郑州东站
郑州是赵雷以往从老家回成都的必经中转站。众所周知,此次疫情河南的管理相当硬核,据说郑州所有高速路口均不许外地车牌进入,看来成都,近期一定是回不去了。与此同时,赵雷所在单位也召开了视频会议,原计划2月10日复工改为居家办公。
于是,从2月10号开始,居家办公、不断观望形势就成了赵雷每天在家最重要的两件事。他关注了山西、河南、四川三地大小十几个公众号,每天醒来首先上微博查看疫情最新进展。为了管控解除后能第一时间回到成都,他买了2月19号、24号、29号,接下来三周的高铁票。
“因为当时四川省规定外地回成都必须要隔离14天,所以就得提前打算。等单位通知你复工以后再买票回去肯定来不及,白耽误半个月功夫。”
虽说这么打算,可计划赶不上变化!2月16日,手机收到12306发来的通知:赵雷买的三个车次的高铁票全部停运!他当即登录12306,查看其他车次列车。2月26号早上9点多还有一趟车有座位,他立马预定。至于能否走得成他已经佛系了,全凭运气!
他收到12306发来的列车停运短信
至此,从老家到郑州的大巴和火车依旧未开通。怎么去郑州,依旧是未知数。2月17日,朋友圈看到有同学从家开私家车走高速顺利到了郑州,于是决定:请爸爸开车把他送到郑州!
2月26日早上5点,赵雷和爸爸出发了,背包里装着家里所剩不多的口罩,还有妈妈起了大早做的蛋炒饭,行李箱里还装着妈妈炸的山西特产肉丸子以及亲手卤的茶叶蛋。
妈妈做的茶叶蛋和肉丸子
奔驰在夜色中
夜色中,他和爸爸轮流开车奔驰在几乎无人的高速路上,父子俩在车上聊生活、聊工作,聊未来,好久没有和父亲在一起独处,200多公里的车程倒也并不漫长。天际线一点点变白,8点钟,准时下高速。
测体温、过安检、进站、候车,一切顺利地有点难以想象!往日人来人往的郑州东站,此刻人流量少了好多!上了高铁,只有A、C、F有人坐,中间都空着。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到饭点依旧有乘务员卖饭,一切似乎与平时无异。
2020年2月26日郑州东站场景
高铁上,人人配戴口罩,隔位而坐
下午14:30,列车正点停靠成都东站。没有见到印象中的东站人乌央乌央的场景,乘坐地铁还有座位。登记进入小区,到物业办理出入证件,一切都井然有序。
“回来那天阳光很好,最大的感受就是,一进小区看到花都开了,北方现在还是光秃秃的。收拾收拾明天开始工作,全新的一年,新的生活也要开始了!”
第二位主人公陈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在刚跨入2020年的时候,我们有一篇文章提到了她的新年愿望:想成为一名志愿者。可能连她都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猝不及防就实现了!
陈娟一家近几年的春节都是在海南过的。和往年一样,陈娟早在去年12月就预定了成都往返海南的飞机、高铁票。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那天,她结束工作计划出发去海南和家人团聚。
“当时好像还没有多紧张,只是双流机场人流量比以前少了好多,但是出港也不需要测体温什么的。到了海南我们就不敢让父母孩子出门了,只有我和老公一大早去买点菜。”
在海南的十天里,他们一家度过了一个没有阳光海滩的假期。2月2日,本是按照原计划返蓉的日子,不料,却在2月1日收到12306发来的短信通知:提前预定的到三亚的那趟动车停运!她立马查2月2日到三亚是否还有其它的动车,只有上午最早一班能买到三个人的票,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在三亚多待8个小时。
2月1日,陈娟朋友圈截图
2月2日那天早上9:30就到了三亚,因为害怕被感染,也不敢在机场里待着,于是,又花了比平时贵50%的价格在机场对面的酒店开了间房,一直待到下午4点。原计划17:15登机的航班,提前15分钟就开始登机,候机期间,广播里不断传来其它航班取消的通知。
2月2日一早,陈娟等候前往三亚的高铁时所拍
晚上八点多,他们一家顺利抵达双流机场。进港的时候就安装起了红外体温检测装置。机场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坐上了网约车,师傅说:这是他今天的第三单,连上他们一家,他今天共服务了五个人。
坐在车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往日成都的车水马龙。匆匆回家收拾休息,第二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还在三亚的时候,陈娟所在小区的业主群里就发布了招募疫情期间志愿者的通知,没有想太多,陈娟第一时间就报了名。
“当时还不太清楚要做什么,也会担心和人接触太多会不会感染啊,但是考虑到自己确实时间比较多,有能力为大家做一些事就做了。为大家就是为自己嘛。”
陈娟所在小区志愿者在帮助测体温
陈娟做的志愿者工作琐碎但也并不危险。上门走访、与人接触的事基本还是物业的工作人员在做,她主要负责向本楼栋的业主群转发一些防疫通知,在线上做一些业主和物业的对接工作。
“这次疫情以前,可能我还对小区邻居和物业有些误解。但通过这次疫情自己的亲身参与,发现我们这栋楼的邻居真的很不错,很理解也很配合。物业更是有担当,快递小哥无法进小区以后都是物业工作人员上门送快递,还联系了线上买菜平台,网上下单即可送到家,真要给他们点赞。”
陈娟所在楼栋业主集资为小区物业送上千个口罩,前段时间已送出30套防护服
2月18晚,陈娟所在的小区业主还自发举办了一场特殊音乐会:小区业主纷纷站在自家阳台合唱《歌唱祖国》!即便歌曲已经结束,“武汉加油”的应援声还响彻在小区上空。
2月18日晚,陈娟小区业主自发举行的《歌唱祖国》大合唱视频,视频来源:川报观察
现在,陈娟已经开始了每天的正常生活工作,虽然还是居家办公,但生活并未受太多影响,前几天成都天气很好,她还和女儿出门溜了会弯。
“关键时期才能看出我们中国人有多团结,成都已经连续10天无新增病例,大家一定会一起扛过去的!”
2月26日凌晨00:57,微信群里弹出乔兵发来的一条信息:我睡不着,在家待久了明天回成都睡不着了。紧接着又发来另外两句话:主要这段时间在家待太久,出门有点不习惯了,但是我一想到成都,还是想回来滴,左右拉扯睡不着(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底下立刻有人回应:小龙虾、烤素菜,快回来吧,想你了……
疫情发生后,你有多久没和好友见面了?
乔兵老家达州,毕业后留在成都从事建筑行业的工作。据他所说,从老家回成都400多公里的路从不像这次这么纠结,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日期改了又改。
俯瞰达州
“公司原本计划按照法定假期休假,正月初七回来上班的。正月初五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回来,空出时间和小伙伴聚一下。可是,就在正月初五那天接到公司通知,复工时间推迟到正月十六,说实话,我心里还有些小窃喜,毕竟从学校出来后就没再过过寒假了。”
一下多出了这么多假期,他和家人打算回渠县老家住几天。谁知在村口,车子就被防控检查点位的工作人员拦下了。因为是川A车牌,来时开的社区证明不管用,又找到乡政府给开了一个证明,前前后后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进村。
乔兵的车子被拦在了回乡路口
在乡下的日子,乔兵一开始还充满了闲情雅致:爬山、钓鱼、追逐跑山鸡,夜里还能看到久违的星空。不过,这样的清净时光没有持续几天,临近正月十五,公司又发了一道通知:复工时间待定!这次,乔兵在家里有点坐不住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在家待久了真的很无聊!我就盼着公司快点复工,我从来没有像那个时候一样,那么迫切地想要回到单位工作,所以我每天也是在观望外面的形势。”
乔兵乡下老家风光
形势慢慢好转,大概20号左右,四川省内的交通管控陆续取消,他去社区做了登记,到医院体检开具了健康证明,打算近期回蓉。
2月25日,新闻里陆续发布消息称:自2020年2月26日0时起,将疫情防控应急响应级别由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调整为二级响应。
“看到消息我差点没笑出声来,有一种挣脱牢笼的感觉,立刻决定第二天回成都!”于是,2月26日中午,乔兵带着很多蔬菜瓜果和妈妈做的腊肠、圆子从达州开车出发了。
乔兵从达州带回来的食材
回成都的路程一切顺利,没有检测点,也不需要测量体温,如果不是路上极少的车辆和高速路电子显示屏的防疫提示在提醒着乔兵,他甚至觉得与平时无异。
平时最少5个小时的车程,乔兵这次花了4个小时就到了成都住处。做登记、检查健康证明、办理出入证、测体温、穿过消毒棚……经过一系列操作才回到家。
需要经历重重考验,才能进到乔兵所住小区
今天,乔兵所在公司已经复工。和很多公司一样,暂时居家办公,今天上午也开了视频会议分配了工作。
“有时候我觉得这一个多月像做梦一样,幸好天亮了。”
欢迎留言与我们互动!
你公司复工了吗?有没有什么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或者故事,欢迎留言分享给我们听。扫码添加下方漫成都小助理微信,不错过我们的任何一条信息!
文字|十里
图片|受访者提供、部分来源于网络
视频|川报观察
编辑|杨棋
监制丨王红